这些人拍着手,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激动和喜悦。
队伍尽头,站着公司的几位高管,傅知尧一身深灰色西装,静静立在人群中央,俊朗得有些显眼。
虞晚笑了笑,她大概明白为什么蔡秘书会让她走公司正门,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小型欢迎仪式。
庆祝她的凯旋。
虞晚朝两侧拍手鼓掌的大家微笑颔首,“谢谢大家。”
走到队伍末端,几位高管纷纷伸手祝贺她。
“虞主管,恭喜你和你的团队了,我很看好你们这个项目,期待你们的后续执行。”
“恭喜,之后要辛苦一年多,有问题直接说。”
“小虞啊,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厉害厉害,继续加油,傅氏就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血脉,我们都老了啊。”
“虞主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部门会积极配合。”
……
虞晚一一同对方握手感谢,就连傅知尧的新秘书徐敬康也握了个手,最后就只剩下傅知尧一个人。
傅知尧下意识伸出手,虞晚抬手,指尖相触的瞬间忽然被他收回,虞晚只来得及感受到对方微凉的肌肤,随后,抓到了一手空气。
虞晚眼睫轻轻一颤,抬眸,对上傅知尧视线。
傅知尧努力压下狂躁的心跳。
不知为何,要与虞晚握手时,他紧张到掌心不断出汗,因此在相触的前一秒,他不得不抽回手,傅知尧害怕虞晚握到自己满手心的汗水,那样也太丢人了。
傅知尧手掌握拳放到身侧,若无其事开口:“恭喜虞主管。”
简简单单五个字,在前面那些高管祝贺的话语面前显得如此寡淡平庸。
说不失落太假了,虞晚需要肯定,也需要傅知尧的肯定。
毕竟当初就是傅知尧第一个点头,不顾众人明里暗里的反对让她主导项目,在今日之前,虞晚和团队收到的反馈少有正向,每当虞晚开始怀疑起自我时,就会想到傅知尧。
大老板都不怕亏钱地相信她,她有什么好自我怀疑。
此刻看到傅知尧伸出又收回的手,出于小小的报复心理,虞晚弯了弯唇,疏冷又客气地道:“谢谢傅总。”
傅知尧:“……”
拿下新贸的地皮自然是值得庆祝的,虞晚做东,请团队内的人吃了一顿人均一千的豪华大餐,犒劳团队成员这一个多月的辛劳。
饭桌上,大家卸去工作时的严肃和缜密,天南海北无所顾忌地聊天——
购物节马上要到了,该囤卫生纸、洗衣液等日用品,好看的衣服也在打折,要不要买几件奖励自己这段时间的忙碌,公司楼下两家咖啡厅,到底哪家的咖啡更胜一筹。
聊着聊着,说起国内某个咖啡品牌因财务造假上市失败并被处罚款的事情,列举该公司在品牌营销和口碑方面值得借鉴和学习的部分,让虞晚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公司还是在餐厅。
众人聊天的兴致在酒精的刺激下高涨,话题最后落到虞晚身上,开始八卦起那个每周送她99朵花的神秘人。
“每周99朵花,每周花束样子不重复,又壕又浪漫,虞晚姐,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们是谁吗?男朋友?追求者?爱而不得者?”
“打个赌,男朋友或者追求者!绝对不是爱而不得,否则虞晚姐早就把那些花扔掉了!”
“额,这里我要先向虞晚姐道个歉,虞晚姐,我上周帮你拿花束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里面小卡片的内容……”
“什么什么?快点说,在虞晚姐说no之前告诉我们!”
一群人开始起哄,虞晚不紧不慢喝着酒,脸上笑容浅淡,听他们聊自己。
那位女生见虞晚没有阻止,清清嗓子:“好的,虞晚姐没有反对,那我就说了,不过我觉得大家可能会失望,因为卡片内容很简单。”
“快说!不准卖关子!”
“好好好,我说我说,就是一句话‘11月8号,天气晴,降温了,记得保暖’,没啦,真没啦,就是这么简单!我看一眼就记住了!”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虞晚。
虞晚放下酒杯,耸了耸肩,反问道:“你们希望卡片内容是什么?”
范睿茜撅了撅嘴,“倒不是我们希望有什么劲爆内容,只是太平淡了,这种口吻有点像是……嗯?……老夫老妻?”
虞晚当即呛了酒,脸蛋也跟着被染红,双眸水盈盈的,好不容易缓过来,虞晚对她说:“茜茜,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范睿茜原本还在为自己的形容惊奇,看见虞晚咳嗽,连忙递了张纸巾过去,看到虞晚微红的眼睑和莹润的眼眸,可耻地心跳加速。
她忽然十分庆幸自己当初听说虞秘书需要助理时主动报名,选择跟在虞晚身后学习。
虞晚是个相当耐心温柔的人,会认真听完她的表述,给予适当的引导,从不摆高架子,每日都是最早来办公室,除了手头上的新贸项目,一直在持续学习新知识,对待团队内成员态度公正平等,不会过多偏颇某位人。
难得的是,虞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沉稳和威严。
要知道一个团队内总有那么一两个刺头,如果领导者只会一味笑脸相迎是会被蹬鼻子上脸的。
虞晚在最初的见面会上就表现了对刺头的打压和漠视,可以说在最初就树立起了一个冷面主管的形象,以至于后面,即便虞晚保持微笑,其他人也会自动在心底掂量掂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都是值得她学习的地方!
范睿茜在心底一直将虞晚当做导师和明灯一般的角色,从未认真打量过虞晚的外貌,但现在,她愣愣看着虞晚,忽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虞晚姐长得也很漂亮啊!
不是第一眼就冲击人视觉的明艳型美女,比起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夺目娇俏,虞晚更像是江南的烟雨,像是雨后顺着墨色屋檐滴落的水珠,轻轻敲击在青石板上,让人不断品味那抹余韵。
聚餐结束,虞晚清点喝酒和没喝酒的成员。
该送上出租车的送上出租车,开了车没喝酒的能顺路送一个人就送一个人,安排好一切,只
剩下范睿茜和虞晚。
“茜茜,你待会儿要和我一起吗。”虞晚问她,“我准备叫代驾,你家是不是住南清路那边,我让司机师傅先把你送回家。”
范睿茜还沉浸在方才突如其来的害羞情绪里,不太敢看虞晚的脸,摆摆手:“没事啦虞晚姐,我给我爸爸发了消息,他待会儿来接我,我还想问你喝了酒要怎么把车开回去呢。”
虞晚是开车来的。
自从她上个月驾照拿到手,傅知尧立马给她安排上了一辆车,银灰色的凯迪拉克,落地将近四十万的价格,对于傅知尧来说可能已经是平价,但对虞晚来说,起步就这么高价格的车,虞晚害怕自己之后买车会产生强烈的落差。
看着范睿茜上车,虞晚朝她挥挥手,等车子驶离从包里拿出手机,她今天换了个简约款的细链条黑包,银色的链条绕了两圈挂在右肩。
提着包包,刚解锁手机屏幕,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
“虞晚。”
虞晚转过身。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海市显现出与白天迥异的一面,靠近江滩的建筑风格偏哥特式,巴洛克浮雕在璀璨的灯火映照下华丽精致,与远处沉郁的深蓝色天空形成对比,像一场纸醉金迷的梦境。
傅知尧就站在梦境中央,朝她踱步走来。
深灰色西装贴合身材曲线,没有丝毫累赘的地方,气场优雅成熟,挺括的版型很好地衬托出男人优越笔挺的身形,宽阔平直的肩往下是劲瘦的腰,被束缚在衬衫下的肌肉走势自然舒展,充斥着力量感。
一如初见惊艳。
“……老板,你怎么在这里?”虞晚张口,嗓音沾了点醉酒的哑意。
傅知尧轻笑出声,“我猜,虞主管现在可能缺一位司机,所以我出现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距离可以塞下三个虞晚,秋季晚风温柔地撩起虞晚乌黑的长发,夜里温度低,虞晚穿了件烟灰色风衣,眉眼清隽干净,像是山涧的一汪泉水。
她控制不住地弯唇,泉水开始泛起春色的涟漪,话语却坦率:“我以为老板会像白天那样避着我。”
傅知尧嗓子有些干,“我怎么就避着你了?”
虞晚认真地说:“上午,我回公司的时候,老板你伸手不是想和我握手吗,为什么又收回去了?”
说话的时候,虞晚抬了抬下巴,不知是不是喝醉了,语调微微上扬,像有人拿着个小钩子在傅知尧心头挠。
傅知尧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在颤抖,那种过电般的兴奋感沿着尾椎骨酥酥麻麻一点点地上移,最后在脑袋里炸开了花。
“加十分。”
傅知尧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等虞晚发出困惑,傅知尧解答了虞晚上一个问题:“虞晚,如果说握手代表一种认可,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信任你,他们需要靠握手表达信任,而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