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拍下后还有许多手续要办,这些都由季斯舟来敲定,明遥从来没管过。要不是现在季斯舟提起,她都快忘记了这艘小艇。
时间一晃而过,她和季斯舟结婚已经快三个月。而三个月前刚回国的她,还觉得前路渺渺,困难的日子一定会过的很漫长。
原来不会。
那日明遥说了一句喜欢和谢谢,季斯舟就接连送了一个星期的花。
明氏的员工这一周都与有荣焉,处处飘起花香,连上班的心情都不再沉重。
他们也自发地聊起——明经理和季总的感情可真好啊,这算什么商业联姻?分明是自由恋爱,看这腻歪劲儿。
甘佳君也日日在办公室里坐着,听到不少明遥让人将鲜花送给员工的事,第一天还让人也端来了她的办公室。
“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嗤了一声,结果第二天,花就再也没送来了。
可是别的部门全都有,开会的时候连会议室里都有一束,有董事会的人来公司,还感慨说:“有明遥来了还是好,公司有了鲜活的气息,你看着两天来上班的人,各个脸上喜气洋洋的。这花不太像花,有点像他俩的喜糖呢……”
那天季斯舟送来的是古意的瑞云殿,垂坠卷起的花丝典雅得当,恰好中了董事会这些中老年年龄的意,说话的老董事手里还拿着一朵,笑眯眯地说:“你没有吗?我昨天和季老爷子打高尔夫,他说全城的花已经差不多给他孙子送完了。”
可能这只是随口一说,但甘佳君气的牙痒痒,心里骂了一句:“做作!”
最后是明遥觉得办公室里放不下了,才让季斯舟停下。
“看腻了!不要花了,我每天都叫人修剪了去拿给员工,人家也麻烦。”明遥找了个理由去和季斯舟商量,“现在徐承淮又没再来约我了,不用再做给外人看。”
花连送一周,人不来就不像话了。这周五,季斯舟提前下班,来到了明遥的办公室。
他听见明遥这样说,轻声问:“季太太,谁说我在做戏?”
明遥也笑一声,与他势均力敌地对视:“季斯舟,你是想着把你的公司赔给我了?”
她才不上当,最近季斯舟老这样,时不时的会和自己说一些和以前不一定的话,明遥摸不准,季斯舟是认真的还是玩笑。
从那次接吻之后,她和季斯舟之间的关系就变的暧昧不清。
明遥后知后觉地想,如果不是之前和郑满栀打的那个赌,她和季斯舟的关系,在车里接吻之后,就不可能再回到单纯的界限了。
她动摇了。
在什么时候呢?
是在看到那片漂亮的雪花落下的时候,还是在望见那一片萤火虫里安静等待着自己的人?
季斯舟没了懒散的模样,径直走到了明遥的面前。
“明遥,我们需要正式谈谈。”
她是个愿赌服输的人。
那次在车上的接吻,是她的一次试探。
明遥问了季斯舟是不是喜欢自己,可是季斯舟没有回答。
她和季斯舟之间,应该也只有这两次的试探。
季斯舟的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明遥知道,她如果现在再问一遍季斯舟你喜欢我吗,她可能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是,徐承淮的出现让她忽然醒了过来,就好像戳破了梦幻的泡沫,露出了刺眼的现实。
她无法进入长久稳定的关系,哪怕她一开始是愿意的,可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犹如应激反应一样,变得厌弃和倦怠。
从父亲再娶后,她对这种亲密关系,尤其是婚姻就有骨子里的不信任,这是她的症结所在。
或许是三个月,或许是五个月,或许是两个半月。
她大可以与季斯舟陷入一场热恋,那之后呢?她和季斯舟的合约足有一年,剩下的那些日子,她和季斯舟还能不能维持好合作伙伴的关系都不一定。
她必须要保持清醒。
闻着清淡的花香,明遥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以后也不会。如果你要谈的和我想的一样,”明遥看向他的眼睛,“我拒绝,好吗?”
明遥知道季斯舟从不逼她,他会同意。
她还以为,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季斯舟明白自己心里的意思,就不会再和自己言语了。
可是季斯舟没有。
他反而从宽阔的沙发上起身,走近她,身上凛然的气场也迫近了她,全部复温和模样。
男人道:“明遥,你的心思不难猜,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告诉我,那些你心里的害怕。”
“我不会伤害你,但前提是,你也要信任我。”
明遥第一次避开了他的眼神,垂眸想了一会儿。她知道,在季斯舟那里,那个两人的吻过不去了。
她为自己即将说出来的话感到心虚,但没办法,还是要讲的。
“那个吻是意外。”明遥说,“你要玩我陪你玩,但是合约到了之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玩笑?儿戏?”季斯舟被她没所谓的声音惹恼,但很快季斯舟就反应过来,明遥在说气话,她在用自己的刺扎他。
好逼他走。
如何才能让一个浑身都是刺已经拿起了武器的人平静下来?
明遥重新抬头凝望他,“那就当做一场玩笑吧。”
季斯舟在两秒钟想到了两种解答方案,他本想选择更为温和的那一种,可是在看见明遥眼睛的那一刻,他说出的便是:
“玩,可以。”季斯舟看着她,“你想怎么和我玩?”
明遥不甘示弱地回:“……成年人的各取所需。”她话不用说明,季斯舟是能懂的吧?
在她面前的季斯舟眯了眯眼:“今晚,我回你那边。”
第34章
在回家的车上,两人自然又是一阵沉默。
明遥脑子里转的飞快,始终在思考着刚刚自己和季斯舟是在干嘛,呛也不是在呛架,但偏偏就让自己一时恼怒,竟然……就顺着季斯舟的思路说了下去。
不然怎么可能会让他说出最后那句话!
然后自己还说了——好。
这就叫做一时怄气最后堵死的是自己。
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拿来的心,就那么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去了。
想必季斯舟现在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之前还好,偏偏今天的周五。
他们答应了方姿,明天要回家中吃饭,所以季斯舟提出今天直接在她那边睡……无可厚非,还方便。
明遥在手机上把字打的飞快:【不想玩了怎么办!】
那边的郑满栀先回了一个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嘲笑之情溢于言表。接着又打过来:【玩当然就好好的玩下去啊,你是高手,别怕更不能认输!我之前就说了你肯定可以赢得过季斯舟的!】
明遥不知道郑满栀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玩得过季斯舟那老狐狸,哪怕季斯舟此前在公众的面前从未有过私生活透露,也就是说,他没有恋情被公布过。
暂时可以认为他没有谈过恋爱,可能在感情上一窍不通。
郑满栀应该就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说自己肯定能赢,可明遥觉得他不像。
明遥认命道:【现在就想认输了】
郑满栀豪气劝她:【你自己说出来的话那必须得你自己负责,再说了,不就是睡一觉吗?法定夫妻,合法睡觉,你俩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郑满栀:【难不成你是害羞了?】
明遥:“……”
到底是好朋友,一句话浅浅刺中眉心。
“下班了,还很忙碌吗?”
季斯舟见明遥看向手机的表情很精彩,时而纠结时而为难时而又冷漠,她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看她许久了。
“不,没有。”明遥否认,立刻将手机收了起来。消息都没来得及回,她和郑满栀的聊天记录,一定不能让季斯舟看见。
这些记录都太私人了,说是一回事,而被讨论的人若是发现了又是另一回事。
她和季斯舟之间不该这样的,这和明遥之前的经验截然不同。季斯舟的温和是他完美的伪装,她到了此刻才明白,这男人的危险程度非常人。
是她之前大意了。
季斯舟下班后便安生地在厨房里做饭,她竟然还真觉得季斯舟就是无害的厨男。
糊涂到底了,明遥捏着手机,思绪飘得老远。回答完季斯舟,这人便不吭声了,而她的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
明遥一瞥,视线立刻顿住。
【我的遥遥宝贝,是你自己的心守不住了,才觉得难办。】
明遥:??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季斯舟道:“出什么事了?”
明遥才把自己的表情一收,面不改色地扯谎:“没事,小满可能喝醉了在找我说胡话,我等会儿去问问。”
季斯舟道:“那停车你先打电话,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