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话语淹没在她贴向钟离湛的唇齿间。
钟离湛昂着头,在云绡吻过来的那一瞬就闭上了眼睛。他舔舐着云绡,沉溺于她身上美好的气息,和怀中柔软的身体中。
云绡揽着钟离湛的肩膀,渐渐地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让他的双臂承受自己全部的重量。
暗室的玉床有些硬,和云绡躺在山洞里的石床一样泛着些许冰冷的温度,不过玉很容易就被人的体温温暖,所以没过多久云绡便大汗淋漓。
她曲着腿,仰躺在玉榻上,双手无处安放,只能紧紧地抓着钟离湛的肩。
钟离湛头顶上的花冠失了水分,稍微有些动作便容易掉落,一片片红梅花瓣落在云绡的腹部,还有几片划过她的胯骨,掉在玉榻上。
暗室内的水声和山洞里的叮咚声不同,暗室里的温度也与山洞里的温度不同。
在这里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能吐出一团轻薄的白雾,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便是一个心跳都如重响,其他声音更是被无限放大。
云绡听着这叫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迎接着钟离湛意乱情迷的亲吻。
汗渍和水渍浸湿压在二人身下的衣裳。
云绡被人钟离湛揽入怀抱,坐在他腿上时只觉得身上忽而传来一丝冰凉,片刻清明叫她看清楚了钟离湛在做什么。
暗室里有一件珍珠和玉翡珠子串在一起的云肩,也不知何时被钟离湛摸到手,这个时候披在云绡的身上,半明半暗,半遮半露的暧昧至极。
云绡不知他为何这样做,下一瞬颠簸起来,身上的珠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丁零当啷的。
飞扬的珠穗轻轻打在她的身上,不疼,却痒得令人心底发慌。
钟离湛还像是邀功一样问她:“这样是不是就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
云绡恨得张嘴咬在钟离湛的肩上,声音颤抖道:“坏蛋!”
这种声音更羞耻了好不好?!
“你好美。”钟离湛才不管云绡咬他有多深。
那点儿疼痛反而让他更兴奋。
他吻着云绡的耳鬓,温柔又执着地将人禁锢在怀中,不
断重复:“好美啊,绡绡……你好香。”
“哪里都香,哪里都软……热乎乎的。”
“……好舒服。”
……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云绡也是在这一夜才知道,钟离湛之前还是有所保留的。
他若强势起来,云绡连一根手指头都掰不过他。
-
云绡和钟离湛在符玉城内住了好几天,直到符玉城中原本不远万里跑去京都打算向新帝请求将东洲还给曦族的几位老者都回来了。
这还是云绡自意识仙境里出来之后,第一次听到关于京都的消息。
京都生变的那一天,一双黑云巨手将云绡握住带离了众人视野,京中所有看见这一幕的百姓都说是天神不满凡人的反抗,将带头为苍生谋求生权力的圣女带走了。
京都有人坚信圣女是不伤之身,不会被天神所杀,可也有人望眼欲穿没等到圣女归来,心中惶惶不安那样的塌天末日是否还会再到来。
那场浩劫将京都城毁了大半,便是皇宫也没剩下多少完好的宫殿,即便云光憧不想,也还是暂且搬离了京都的城池,在连玉州中的耀城暂且落住。
权贵跟随着云光憧离去,只有一些寻常百姓还在废墟中修修补补,希望能早点过回平静的生活。
与那日天塌一样的场景和生死擦肩比起来,他们过去所经历的一切麻烦,也都不再像是挫折。
仲卿重回到神霄塔,成了凌国的国师,他测算了圣女归来的时间,也让谣言不定的京都暂且没那么多人心惶惶的噩耗。
诸多繁杂事情夹杂在一起,东洲的几位老人这个时候向云光憧提起希望将东洲还给曦族,云光憧根本无心管这些事。还是正准备与皇帝辞别的沈旨听见了,主动找上了那几位老者。
当初将东洲划分到湖族也是司徒音璃的主意,司徒音璃一死,古殿长老变成了一盘散沙。
他们在司徒音璃活着的时候凝聚在一起扒在司徒音璃的身上如同血蛭一样剥削司徒音璃的能力,时间久了,他们在湖族老派氏族中除了有名望之外,不修自身,也没什么本事,被拉下高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如今的沈家和司徒家都归他沈旨说了算,沈旨做主,将东洲还给东洲的百姓,他本来就对侵占他族领地没有丝毫兴趣,况且……今后还有没有五族之分,也难说。
这一次来京都,沈旨算是来值了,他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也解了困扰心中多年的疑惑。
他从未和人说过,其实他去过一次渡仙城,见到过何舜想要让其长生的谢尧钰。谢尧钰当时看出了他身体里的神鬼蛊,也似乎能看见沈旨的善意和微末功德,当时他以为沈旨会坐在渡仙城中代替他承受接下来无尽的孤寂和长生,所以他将所有能说给沈旨听的,都告诉他了。
谢尧钰想要让沈旨避开与他相同的结局。
沈旨的心思却不在谢尧钰的警告上,他只是疑惑,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原来这世间许多无可奈何,也都是那些神明的手笔。
他期待有一天又能打破这场僵局,所以在望月山上看见云绡的那一瞬,沈旨便对云绡抱有他所能倾尽的一切善意。
他猜到了云绡会是那个人,他坚信云绡就是那个人……故而云绡请他帮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
在离开京都之前,他去见了一眼何舜。
那日天祸结束,何舜被当成灾星关押了起来,沈旨虽然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却也知道凭着何舜的本事,若他想逃,就一定能逃走。
沈旨对何舜没有恶意,何舜在他身上种下神鬼蛊,也同样给了他一颗神鬼蛊,他和何舜之间没有仇怨。沈旨只是单纯地有点讨厌他,因为何舜身上杀戮的血腥气太深太重了。
见到何舜的时候,沈旨看见了他被人耻辱地剥去了衣裳,将浑身烂泥一样狰狞的皮/肉露了出来。
沈旨虽然不恨何舜,但很显然云光憧觉得京都这些糟心事都是他带来的,若非仲卿说云绡要何舜的命,云光憧早就将何舜大卸八块了。
如今他只是在自己能做的事情中,找了个最折磨何舜的方式出气。
沈旨本来是想过来问他,他配合云绡演这一出戏,将自己多年经营的一切都抛弃,甚至舍去性命,那他想要的结果,有答案了吗?
可看见何舜此刻的模样,沈旨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疑问:“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不是落井下石之人,沈旨的本性仍是善良的底色。
何舜一怔,道:“你回湖族前,经过东洲,请帮我找到云绡,告诉她,我在京都等她,她来之前,我会一直活着。”
“你怎知她就在东洲?”沈旨愣了瞬,他想起东洲是钟离湛的故土,而何舜想要的,一直都是复活钟离湛。
何舜道:“她就在那儿,她若活着,就一定在那儿。”
沈旨没说好,他不确定自己能否碰到云绡,但他在离开前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何舜的身上。
第153章
云绡没有碰见沈旨,在沈旨坐船路过东洲时,云绡已经在回去京都的路上了。
东洲的几名老者带来的京都消息,和云绡猜想中的差不多。
云绡之所以没有那么快回去……一来,她想让京都的百姓急一急,别让他们觉得她云绡平定这一次风波是件很简单的事。她回去得越晚,给足他们遐想的空间,那她的归来才越能引起众人的喝彩与欢呼,还有庆幸。
当然,这个时间也不能拉得太长。人的忘性很大,一旦身边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冲散了他们心中对这次灾难的恐惧,那云绡的回归也就不疼不痒,顶多博个好名声,那儿能有救世主的风头?
二来嘛……云绡不想回去被烦,也不太想受苦。
京都已经被摧毁成那副模样,想也知道皇宫里头是住不了人的,加上城中许多地方都需要重新盖建,最让人焦头烂额的便是动工前的计划。
云绡身为此番拯救世人的“圣女”,她过早地回去这些事又如何能不参与进去?到时候一个房子面朝哪边恐怕都要向她来问一句,太烦人了。
云绡索性就和钟离湛在东洲躲懒,再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等到京都那边已经开始动工盖建,各族重要的人物也启程要回归本族,云绡再在人们的千呼万唤中回到京都。
她的存在,便会坐定凌国接下来的盛世繁荣。
云绡虽然请各族人来帮忙,却不太想在事后面对他们的质问。当时能来京都的多少都知道京都变故与她有几分关系,纵使他们都愿意与云绡为善和睦相处,可也架不住他们内心好奇。
他们期待能在京都再见云绡,势必会久留一段时间。
云绡不知要如何解释,错开归时,也避免了与他们会面的机会。而他们回到自己的族内再听京都变故的传闻传至凌国上下的大街小巷里,对自己能够死里逃生的际遇,总要念着云绡几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