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呆愣着的秦执看着云知鹤脸上的伤,本来微红的眼眶一下子掉下泪珠来,嘴里哽咽,“你,你……”
云知鹤这时才想起来急忙赔罪,这事能安她多个罪名,若是二皇子有心治罪她根本逃不了。
不过,万幸的是二皇子没有受到伤害。
“知鹤大意没有保护好二皇子,请二皇子责罚。”
秦执只看着她眼眶通红,咬住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本只有一点欢喜她的。
温柔体贴,才华横溢,清朗如月,大抵是很久之前少女如清风朗月冲他笑得温柔,不羁肆意的二皇子很早就芳心暗许。
他曾经在宴会上闲散懒惰的用指尖敲着酒杯,转眼又看少女面上含笑,似明月照在她脸上,与人共饮。
本来只有一点喜欢她的。
就一点的。
他和云知鹤坐在马车里,侍从拿来药,二皇子又接了过去。
“你救了本皇子,便不追究你的错处。”
他的嗓音还带着磁性沙哑,喉结也颤抖,犹豫着,抹着伤药的指尖便碰到了她的伤处,云知鹤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别动,我……给你上药。”
秦执一张俊脸微微发红,被京城女子因为桀骜不驯而避之不及的二皇子难得出现这般温驯的样子。
拉弓射箭格外有力的秦执,上药的指尖却轻柔非常。
“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秦执缓缓凑近,垂下眸子,二人的呼吸慢慢贴近,鼻尖的呼吸交缠。
云知鹤有些不解,怕冒犯到他所以刻意平缓了呼吸,而秦执的指尖触碰着她脸,胸口泛起甜来,猛然几分意乱情迷。
“我……”
如今,更喜欢她了。
他喉结轻颤,又抿住了唇,微微靠近,鼻尖呼吸交融,马上要靠住时,秦执像是一下子清醒一般迅速起身。
“咳。”
他耳尖通红,清咳一声掩饰尴尬。
秦执是想亲上去的,可他堂堂二皇子主动贴上去,岂不是掉价。
而且,这木头一点反应也没有,是心里……紧张吗?
想到这里,他胸口甜得发腻。
云知鹤是真的有些迷惑,他嘴上说着“你脸上的伤……”凑过来是为了看看她的伤,可是不是靠的有些太近了?
她又瞧着二皇子掩不住的笑意,总感觉他似乎……很高兴看她被打成这幅样子?
清风朗月的云娘子难得有些憋屈的不解。
真的,有那么高兴吗?
作者有话说:
菜狗女主,在线被揍,每日六点更
第4章 帝王心
京城中倒是很多人知道她冲冠一怒为蓝颜了,本是个清朗的文人,却为了二皇子在街上扭打。
她当时顾不得那么多,只是觉着胸中怒火实在难耐,倒是没想过自己不通武艺,抡着拳头便上了,现在想想着实尴尬。
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上的。
温言和当天便传了一封书信,信里骂她傻,语气还莫名其妙的。
“你倒是和那嚣张跋扈的二皇子相约玩耍,好不快活,还未曾和你的竹马出去过呢。”
云知鹤叹气。
已然长大便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他爬树她接着,他闯祸她背锅,为了他的名誉自然要保持距离。
但这次二皇子的事可没有那层关系,虽然孤男寡女,但是是有赔罪的正当理由的。
随着这出戏的出台,京城里也有了些许她与二皇子的流言蜚语,但不知为何不一会儿便消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那小黑豹倒是她托人送了去,那痞子按照调戏皇子,藐视皇权的罪名处死,陛下圣德秉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并没有追究其家人的性命,西市的治安也加强了不少。
但是一向清雅绝尘的云知鹤脸上挂着彩,还挂了好几天,轩辕贺也多看她一眼。
只是不知为何,傅雅娘子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单是一些小的东西不合格也要痛斥一顿。
太压抑了。
都已经不是孩童,傅雅娘子的惩罚方式竟然是抽手心,云知鹤疼得风轻云淡的表情都挂不住,而轩辕贺则咬住下唇硬是一声不吭。
明明下唇都咬得献血淋漓。
这是休息时刻,轩辕贺还在继续翻读着文献,她犹豫许久才开口,嗓音轻柔,眉眼间染上担忧,询问。
“太子殿下,要不要,休息片刻?”
轩辕贺顿了顿,少年刻意装着沉稳,明明手心疼得握笔都颤抖,却摇了摇头。
“不必,多谢……云娘子关心。”
这话都一股客套的味道,云知鹤叹了口气,拿出几块桂花糖来,递给了轩辕贺。
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不适,直觉告诉她,放任轩辕贺这般下去很危险,像是……抑郁症一样的东西。
这个词在她潜意识里感觉不好,看着轩辕贺都猛地染上了些许心疼。
尤其看到轩辕贺盯着自己发红的手心,眸子里无神又带着疏远淡漠的冷意,在意识到云知鹤看他又带上得体沉稳的微笑时。
似乎那时候如波涛般的晦暗是假的一样。
左思右想才想到了他小时候喜欢吃桂花糖。
“太子殿下小时候十分偏爱桂花糖,要不要吃一块?”
云知鹤笑着,她刻意眨着眼,表现出自己的友善,像是小时候哄他般的手段,似乎世间所有的流光都掩在了她的眸子里。
轩辕贺眸底晦暗不清看了她一眼,抿住唇本想拒绝,可却不知为何轻嗯一声,答应了去。
他吞了一块。
糖很甜,带着桂花的甜腻,腻到喉头里。
他小心翼翼抽动了一下指尖,垂眸看了看指尖,似乎连手心都不那么痛了。
看他心情似乎缓和了一点,为了不打扰他,云知鹤走到了门外,手里拿着诗集,正在谱新诗。
小云娘子风光月霁,就喜爱谱诗作对。
悠悠的踱步寻找韵律,嗓音和脚步声形成了漂亮的声音。
轩辕贺有些发愣,手上也停了下来,只远远看着云知鹤眉目清浅含情,嘴里呢喃着诗词韵律,于她来说,诗句似是与情人的蜜语。
唇里的桂花糖甜得发腻,他很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他太子的身份让他的一言一行都不敢放肆。
他顿了顿,尖利的犬牙一顿一起的开始咀嚼糖块,“咯嘣咯嘣”糖块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他的面无表情。
看起来几分晦暗的平静。
哄小孩……吗?
轩辕贺眸底一片波澜不惊,只死死盯着云知鹤,看着云知鹤随着阳光因为找到了韵律而欢喜。
可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碎裂的糖块在嘴里消融,喉头干渴的发腻,他蹙着眉头,吞下了口里融化的糖块。
“真难吃啊……”
清清淡淡的嗓音,带着浓重的嫌弃。
他有时候远远看着二皇子骑着新进贡的烈马纵横时会伫立很久凝视,秦执墨发高束,随风而起,一身洒脱肆意。
但也仅此而已。
近日帝王的情绪难以捉摸,时不时就有官员被贬职斥责的旨意,所有人都侍奉的心惊胆战。
云知鹤也能察觉出来轩辕应的情绪波动。
轩辕应猛地冷哼一声,手上的折子便放到了一旁,墨眉紧锁,还能看出来怒意。
哪怕她近日专心备考,也是能听见些许风言风语。
圣上想要开设男子科举。
这事他筹备了好几年,都被压下了去,今年又再议。
他以男子身坐拥天下多年自然有手段,况且轩辕家也是百年大族,可是没有想到那些老家伙顽固不化。
连轩辕家也不支持他。
自古男子就是女人附属品,他这些年已经做的够多了,轩辕家早已对于他的“男子地位提升”有很大的争议。
甚至有官员话里话外斥责他,“莫不是想要建一个男人为尊的天下?”
皇帝为男子身,手里是皇权,连将军都是男子身,手里握着兵权,天下两大权利被男子握着,也难怪有些人会强烈反对。
轩辕应突然抬眸看她,干哑着嗓子,“锦娘可是听说了最近朝堂的事情。”
云知鹤心里一跳,表面上还是不卑不亢,“臣略有耳闻。”
她心知陛下一会儿抛给她的是个大麻烦,无非是关于男子能不能从政的话题,答错一句就是大忌,云知鹤还没有入朝堂,不怪她心思多,还未入官,也只求平安,所以接下来准备糊弄过去。
“那锦娘说一说罢。”
他放下奏折,几分闲聊的试探,似寒星入眸般冷然与俊朗。
帝王倒是说得风轻云淡,云知鹤心中百转千回,谦逊一笑便开始道。
“天佑大陵,陛下为子民着想的美德天下人都清楚,只是陛下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若徐徐图之,想必大人们都不会强烈反对,也能积极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