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目圆瞪,“这便是你们陵国的待客之道!若非我等来得早,皇子殿下是不是便被这恶毒的男人杀害了?!”
秦执眼眶发红,泪终于落下来,“不是,我没有瞄准他……真的,他自己……”
“闭嘴!恶毒至极——!你这不要脸的毒夫!”
蛮族使臣大吼一声,几人便慌张的抱起漠北色要离开去找医师。
旁边的中原朝臣也不知所措。
这,这是如何?
云知鹤抿着唇,走到秦执旁边,看他双目无神,显然是吓坏了。
她摸上他的肩膀,正对他的眸子,“二皇子殿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执像是捉住救命稻草一般,唇发抖,开口,“是他,他出言不逊,侮辱你我……然后我想吓吓他,未曾瞄准他,他自己撞上去的。”
云知鹤顿了顿,眉尖蹙起。
秦执虽然骄纵肆意,但做事有分寸,定是不会故意瞄准人。
刚刚,秦执也是瞄准了他旁边的树干,想着这不要脸的男人闭嘴,没想到……
她闭了闭眸子。
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云知鹤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安抚着泪流满面,颤抖着的秦执,“殿下,莫要惊慌……”
秦执哑着嗓子,猛地扑进云知鹤怀里。
“别讨厌我,我不是……是他,他自己……”
“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
刚刚那句“不要脸的毒夫”给他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他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向来被人拥簇,第一次被人这般恶毒的骂过。
泪意在云知鹤胸口蔓延,打湿了她的衣襟,云知鹤伸手摸了摸他的脊背。
“殿下……别哭了。”
她叹一口气,也知是如何回事。
若是秦执所说属实,怕是入了……漠北色的套。
……
二皇子竟然公然对漠北色痛下杀手,不一会儿,朝臣便全部知道了,圣上震怒。
蛮族使臣痛骂陵国不通待客之道,在朝堂之上老泪纵横,哭喊她们人比花娇的皇子现在被射了一箭,卧病在床,现在还昏迷着,肩膀上还要留下伤疤。
朝臣也有亲眼看见的,只叹息,原想着二皇子已然转了性子,没想到变本加厉,竟然想要杀害蛮族皇子。
如何……这般任性妄为?
“二皇子任性妄为,朕定会严加管教,蛮族使臣在陵自然好好招待,此事是二皇子不对……”
轩辕应安抚了几句,又令人宣读下一系列的赔偿与赏赐。
轩辕应面色冷凝的挥散了早朝,深吸一口气,走入御书房里,云知鹤跟随着进去,还是开口道。
“陛下,此事蹊跷,殿下不是故意……”
轩辕应冷笑一声,“朕还不知他的性子?娇蛮任性,肆意妄为……中了别人的套也不知如何反驳,愚蠢至极!”
“他蠢笨,漠北色便以为朕也蠢笨。”
“这漠北色好大的胆子,栽赃嫁祸,威逼利诱……竟然想着,威胁朕!”
他的嗓子哑了一瞬,胸中怒火更甚,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抿着唇。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蛮族当真……好大的胆子。
轩辕应大抵是想着刚刚过于凶戾,在云知鹤面前还是勉强压下嗓音和怒火,深吸一口气。
“去太医院。”
轩辕应顿了顿,众人随着去太医院,云知鹤守在门口,只留得轩辕应一人进入昏迷的漠北色的屋子。
他一踏入,便是浓重的药味,厌恶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漠北色,开口。
“起来罢。”
漠北色幽幽转醒,面色惨白,我见犹怜,“参见陛下。”
轩辕应垂眸看他,面无表情,“绕了如此大一圈,见到朕,可是欢喜?”
“说罢,要什么?”
漠北色顿了顿,唇色发白,嗓音娇柔,“陛下,北色知陛下文韬武略皆是顶尖,做出这事,也是无奈之举。”
他抽抽噎噎的垂泪。
若是轩辕应不答应他的条件,便是秦执担上了谋害蛮族皇子的名声,说不定史书都有骂名,若是答应,漠北色自可澄清。
轩辕应闭了闭眸子,“……说。”
“蛮族内斗相争,几股势力未消,北色所托事情不多,只求陛下派几千精兵,守住北缔边关,莫要让北色的姐姐们所带的士兵,进入陵朝境内。”
“若是进入,斩杀便可。”
“北色已然知道姐姐们的计划,她们要联手推翻与北色一父同胞的长皇女姐姐的政权,此事紧急,北色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轩辕应顿了顿,“朕的边关,自会守住。”
他闭了闭眸,思索片刻,显然是答应了。
而之前的事情也便想通,那贸易让利之事,只怕是蛮族的补偿。
……
一会儿过去,轩辕应面色难看的出来,向旁边的使臣与朝臣开口。
“蛮族皇子伤势过重现在还没有醒来,朕实在痛心。”
他抿了抿唇,厉声开口,“将那逆子唤过来!”
云知鹤顿了顿,想要开口求情。
“陛下……”
轩辕应顿了顿,抬手制止了云知鹤的话语,“……别说了。”
只等了一会儿,宫人带着二皇子过来,秦执抿着唇,面色发白。
随着轩辕应的抬眸,李公公拿来一个托盘,那托盘被红布盖着,隐隐露出形状来。
是……鞭子。
轩辕应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压下情绪,开口解释。
“此为始祖训斥逆女之物,传说为龙皮所制,凌然正气。”
他放下茶,指尖摸索这杯沿,垂眸看向跪下的秦执。
“……秦执,你可知错?”
秦执顿了顿,低下头,哑声开口。
“儿臣,知错。”
“好。”轩辕应倨傲垂眸,“二十鞭,行刑。”
轩辕应已然让人唤来了朝臣来,此时陆陆续续也到了,面色惊惧的看着那鞭子,有人不忍,要求情。
“陛下……这是神兵利器,二皇子纵然是做错了,可,可如此鞭打,怕是要残废啊……”
“女子都受不住啊……”
“陛下,不如送去寺庙修行,这鞭子……是当真凶狠。”
……
“不必说了,朕意已决。”
轩辕应哑声开口,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哪怕面面相觑,也无人再敢开口求情
秦执跪在地上,低下头,抿着唇,肩膀微微颤抖。
执鞭之人已然到了秦执身后。
众人不忍,她们日日参二皇子的本子,也不知何时参出了感情,总归是个娇蛮的男子,皇子之身,任性点也无妨。
“行刑——”
随着一阵宫人悠扬的声音,鞭子便狠狠的落下,打在了二皇子身上。
“唔呃——”
秦执低下头,背后火辣辣的疼,疼痛难耐,汗水流下下巴尖,滴到地上,尤为骇人。
第二鞭开始,鞭子又狠狠抽下来,声音尤为刺耳,秦执干呕一声,眼神恍惚。
背后的衣衫渗出血色,朝臣叹息。
执鞭之人刚抬手,又要下一鞭时,猛然传来一阵声音。
“……住手!”
众人皆惊,便突然看见一道身影冲过来,扑到秦执身上,为他挡住了抽来的鞭子。
“唔呃……”
那人竟然是……漠北色。
漠北色背上生生受了狠戾的一鞭子,再加上肩膀上的伤,痛呼一声,面色惨白。
秦执一惊,他背上被漠北色覆盖着。
他唇色发白,嗓音凶狠,“你来干什么?!”
朝臣也被这惊异的一幕弄得尤为茫然,漠北色突然哭喊抬头,背上的鞭伤渗出血丝,尤为渗人。
“陛下!二皇子殿下并非故意的!”
他抽抽噎噎,“北色一觉起来,便听见二皇子殿下行刑的声音,又听人解释了缘由。”
“北色与二皇子一见如故,众人也皆知这几日北色与二皇子相处极好,何来的二皇子谋害北色?”
“是二皇子要给北色猎只狐狸,我们二人在密林深处,他看到那狐狸,拉弓射箭,我又瞧那狐狸可爱冲上去,这才导致了这场误会啊……”
“云娘子可为我们作证,二皇子只是想给北色猎只狐狸啊。”
漠北色面色惨白,虚弱至极,声嘶力竭。
云知鹤一顿,行礼开口,“陛下,臣可作证,二皇子确实有猎狐狸的打算。”
原是……一场乌龙?
朝臣面面相觑。
只有漠北色低下头,发丝遮住脸,眸中晦暗。
……不愧是当上皇帝的男人。
轩辕应要他在朝臣面前做一出戏,澄清二皇子谋害他一事,本是漠北色醒后当众澄清便是,没想到,要受这一鞭子,演一出苦肉戏。
这下,众人皆知道二皇子是被冤枉的,还白白要行刑二十鞭子,全了轩辕应严父公正的名声,又让世人对无辜受了两鞭子的二皇子充满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