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在捉迷藏,不是吗?”
她突然愣住,耳尖的柔软尤为令人颤抖。
云知鹤看不到秦端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此时笑着,眸子在碎发的遮挡下晦暗,又唇角微微上扬,看着远处寻找他的下人们的身影。
“大皇子殿下!”
不一会儿,下人便找到了这里,颇为惊喜的看到秦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尤为慌张。
“殿下!后院那里不知为何,一群公子落入水中,此时侍卫正在施救!人群慌乱,请您回去主持场面——!”
秦端没有回答下人的话,甚至没有出现什么表情,依旧带着那抹唇角的笑意。
下人不解他的无动于衷,又手忙脚乱,“殿下……您,后院……”
秦端没有开口,反而看向怀中被他捂着嘴的云知鹤,颇为遗憾的垂眸看她,嗓音微微失落又带着调笑。
“真是的……”
一字一顿,低哑磁性,温柔至极。
“——捉迷藏被找到了啊。”
作者有话说:
秦端,好疯
第56章 落水
本是赏菊宴,公子们花团锦簇,嬉笑着在湖边赏景,却不知为何人群中一阵骚乱,慌乱之中跌入水中。
秋日里本就寒冷,这下子落入水,院中多是惊叫。
轩辕贺抿唇,漠然看着面前施救的热闹场景,然后在人都被救上来时走上前去,开口安排。
秦端姗姗来迟,见面便是惊呼愧疚,直向几位官夫请罪自己安排不周。
“都是本宫疏忽,定要好好赔罪,之后本宫差人送去珍贵药材赔礼道歉,各位公子不要有事的好。”
“……无事,无事,多谢皇子殿下了。”
官夫们面上带着勉强的笑意,不敢怪罪大皇子,却心中憋着一肚子气。
轩辕贺端得正经,唇角却是一股笑意,又在别人看过来时不动声色的隐下。
落入水中的公子们瑟瑟发抖,身上披着毯子,然后被下人迎过去侧屋休息换衣服,好好的赏花宴,花枝招展的公子们却尽数落了水,最后也是不欢而散。
这一来二去,定要染上风寒,好些日子不能外出。
赏花宴不欢而散,也没有玩得尽兴,崔明喻与云知鹤向马车走去,刚要上马,身后一个嗓音响起。
“锦娘……”
云知鹤一顿,还是转身看向秦端。
秦端缓步走来,手上拿着暖手炉,又递给云知鹤,指尖感受着她的冰凉,轻笑。
“如此不知照顾自己,手指冰凉。”
云知鹤眉头一蹙,她不知他的若近若离,明明坏事做尽却要装作亲昵。
许是恼火不愉,她不开口,只执拗的看着秦端的脸庞。
秦端还是瞥开视线,指尖颤抖的摩挲她的手心。
抿了抿唇,哑声说,声音低沉。
“……别那般看兄长。”
“……可我已然看不透兄长了。”
她嗓音发冷。
秦端怔然片刻,只是片刻便恢复了那无懈可击的笑容。
“锦娘真是爱说笑。”
依旧轻缓,饱含笑意。
云知鹤拿上暖手炉便要离开,刚要转身便听到他轻声问。
“那长大要娶兄长的话可是作数?”
云知鹤脚步停住,她抿了抿唇,开口。
“应是,不作数。”
“……不过孩童戏言而已。”
她不再开口,转身离去。
大抵到了马车上,面上还是看出来什么,崔明喻撑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调笑。
“倒是许久没看你生气。”
云知鹤抿唇看着手上的暖手炉,不回答。
“啧……”崔明喻像是自讨没趣的吃瘪,又掀开帘子抬眸看向云知鹤示意她。
“不过大皇子倒像是那痴守的儿郎,你可瞧,站在原地,看马车呢。”
“唔……”崔明喻伸出帘子,手感受了一下。
“下雨了。”
“大皇子还站在那里呢,真不怕染上风寒。”
云知鹤一顿,还是将头伸出帘子看去。
她看到秦端站在朦胧的刚刚下起的细雨里,身上盖着月华一样的雾气,只站在那里,芝兰玉树,微微仰头,遗世独立。
云知鹤不知自己的话是否太绝情,刚要开口让他赶快回去。
还未开口,又看见他远远笑起来,她能看到他扬起的灿烂的笑意,在朦胧的雨里尤为漂亮。
他在远处招了招手,分明细雨还是淋在他的面上。
云知鹤不再开口,垂眸收回脑袋。
又听见好奇凑过去的崔明喻开口,“咦……倒是你伸回去他便走了……”
崔明喻眨了眨眼,面上有些笑意,“怎么?倒像是那痴女怨儿,你们二人是如何?不是大皇子亲认的妹妹吗?”
云知鹤瞥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崔明喻叹了一口气,又依回了座位。
回去之后,王叔还喃喃惋惜抱怨,“你说说这好好的,怎么出了落水这一事?落水的还尽数是那家事好的大家公子……哎……”
“原是挑出几人,结果尽数因为落水染了伤寒。”
他轻声叹息。
云知鹤则没有怎么认真听,她只思索,那秦端身后的身影是谁,他又要帮忙掩饰,二人究竟密谈了什么?
还有秦端的态度像是早已了然了落水一事,丝毫不在意,又在面对官夫们时愧疚至极。
或许……落水一事是他谋划,而目的便是转移注意力,让那密谈的黑影不动声色的潜入或是离开,让人看不出端倪。
赏花宴,也怕是密谈的幌子。
云知鹤深吸一口气,顿了顿。
近些日子烦忧事多,她难耐的揉了揉额头。
天色还早,可是细雨磨人,昏沉至极,她还是想着回去睡下。
她刚一入门,便看到了轩辕应的身影。
轩辕应站在云知鹤的房间里,垂眸看着她书案上未写好的奏折,又在听到门口的声音时抬起眸子。
二人相视,场面尤为寂静。
大抵是冒着细雨而来,面上肩膀和身上带着雨水多微微湿润,其余却是依旧庄重冷峻。
“陛,陛下……”
云知鹤有些茫然开口,又转眼看到旁边的……楼止?
楼止身上倒是许多雨水,他熟练的在云知鹤屋中拿起一块丝绸软布擦拭着发丝。
又在云知鹤推门时候看向她,眸中无波无澜。
轩辕应张开口却没说什么,颇有些复杂的看向云知鹤,又示意了一下楼止。
楼止顿了顿,从窗户那里翻出去,只留下两个人。
显然,是楼止带着轩辕应到了这里。
轩辕应慢慢走近他,二人气氛寂静,突然,他开口道。
“昨夜喝酒……朕可是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她轻笑,是臣子模样的恭敬,“陛下心中郁结,只说了些许的国事,然后便睡去了。”
轩辕应眼神有些复杂,又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大抵还是心中有疑虑,二人气氛还是十分奇怪。
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轩辕应斟酌了一下,“锦娘……听说你这些日子,要娶夫?”
云知鹤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但是还未有合适的郎君。”
他的眼神一阵恍惚,抿了抿唇,“若是有人选,便告诉朕,朕为你把关。”
……才不是。
他不想为她把关。
无人配得上明月,他也不能。
轩辕应能做的,便是暗地里阴暗的些许动作,像个怨毒的毒夫。
他掩下眸中苍凉情绪。
二人随意交谈了些许,又在沉默的气氛下,轩辕应告辞。
楼止听到声响入了屋中,看着二人奇怪的氛围,云知鹤向他轻笑。
楼止顿了顿,耳尖有些发红,便抱起轩辕应运起轻功便要离去。
他站在房顶上,轻声问轩辕应。
“我可以得到她吗?”
“……我很喜欢她。”
轩辕应猛然蹙起眉尖,表情些许茫然。
二人对视许久,轩辕应似乎艰难开口。
“……不可以。”
楼止沉默片刻,想了想自己,再看向轩辕应。
……他好像得不到。
依旧是那样,轩辕应高高在上,他只是泥土而已。
楼止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东宫里的轩辕贺随意的趴在床上,晃动着白嫩的双腿。
然后忍不住,莫名其妙的在殿中轻笑,嗓音是少年的清澈,极其动听。
“唔哈哈哈哈……”
他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眸中是笑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他好笑的用指尖抹去泪水,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又嗤笑着向旁边的影卫道。
“哈哈哈哈……你是,你是不知,那些公子们的表情,落入水中叫得,唔,哈哈哈……像是杀了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