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半天就这么看着, 赵予维扭头,那一瞬间他又滑着手机回起了信息。
赵予维放下筷子的时候乔岭抬眼看了看,她的面碗已见底,他于是买了单送她回家。
第二天中午赵予维的店里进来一位顾客。
聪聪热情地说了欢迎光临后接待他,问他有什么需求。
他穿着件冲锋衣问:“你们这儿提供跟拍么?”
“提供啊。”聪聪看了看他, 试探道,“您是旅拍?还是婚礼?”
昨天来得太晚, 也没顾上仔细看,他这会儿仔细看了看店里的布局,挺有风格。
“不是,我就想随便拍拍生活照什么的。”他又问,“听说你们老板很会拍照?”
聪聪“啊”了一声:“我们老板很会拍照, 但她有很多事儿要处理, 她太忙了, 我们这儿有两个专门的摄影师,他们都很专业,您放心吧。”
“可以指定吗?”
“可以啊。”聪聪拿出摄影师简介给他介绍。
他也不听, 指着赵予维的照片:“就她吧。”
聪聪为难:“她是我们老板。”
“你们老板呢?”
“出去办事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他拉了张椅子坐下:“那我等一会儿。”又冲她笑,“劳驾您帮我泡杯茶吧。”
聪聪于是泡了杯茶给他。
半小时后赵予维回来,聪聪提前在门口接到她,和她说了几句新来的客人,指指墙边道:“赖着不走呢,就是他。”
赵予维看过去,看见乔岭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翻着画册,手边一杯热茶,悠闲得就像来喝下午茶一样。
赵予维开门见山:“你找我什么事儿?”
乔岭抬头:“回来了。”又说,“找你拍照,拍么?”
赵予维边往里走边道:“聪聪说你想拍生活照,我们这儿有布景,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你挑地方,我们的人会跟着去。”
他看着她懒懒道:“什么地方都行?”
赵予维骑电动车出去办事儿的,手里还拿着安全帽,她把帽子往桌上放着。
“悬崖峭壁深山老林之类的地方恐怕不行。”她说,“我们店小,就两个摄影师,其中一个还是兼职,要是派出一个出趟远门,店里就转不开了。”
他听她说到转不开了,道了一句:“生意不错啊。”
赵予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所以,您想好在哪儿拍了吗?”
“没呢。”他张口就来,“老板有什么建议么?”
“我建议您就在棚里拍,我们这地儿虽然不大,但您想要的风格基本都能满足。”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风格?”
“不是生活照么?”她接得很快。
乔岭站起来:“那带我看看吧。”
赵予维叫聪聪,聪聪立即道:“好的老大。”
乔岭听见了,嘴边浮出个笑,曾经跟在他身后叫他老大的人,如今摇身一变自己当上老大了。这个赵予维,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没拒绝她的安排,跟着聪聪进棚了,片刻之后再出来,他说没一个喜欢的。
“要不然这样吧,我明儿要去一趟马场,你来跟拍,经费全包。”他又道。
搞了半天在这儿等着。赵予维公事公办地说:“行,我安排人去。”
“我不要别人,就你。”
赵予维看着他。
他说:“你们这儿不能指定摄影师么?”
她很想说不能,但一瞬间房租水电工资运维等等方面的开销像走马灯一样走过她的脑子。
“能,明天几点什么地方,您说,我去。”
她可没那么不懂事儿。这活儿不但要接,还能把价格再往上抬一抬。
乔岭:“明早八点,在你家楼下等着吧,我去接你。”
行吧,还能省点儿油费,赵予维欣然接受。
聪聪十分好奇,乔岭刚走她就问赵予维:“老大这人谁啊,还知道你家住哪儿?”
“我以前的老板,但他现在就是一顾客。”赵予维说,“明儿你跟我一块儿去,把大小的设备都带全了,狠狠挣上一笔,晚上请你们吃饭。”
第二天一早,高云洲看到出现在马场的赵予维时还感到很意外。
他和赵予维打招呼:“这不我家小汤圆儿的漂亮姐姐么,你怎么在这儿,老乔带你来的?”
赵予维举起手中的设备:“干活儿来的。”
高云洲“噢”地应着,明白了,过了两秒又觉得自己没明白:“来这儿干什么活儿?”
“拍照啊。”她举起相机瞄准着远处开始调试镜头,“乔总想拍些生活照。”
“生活照?”高云洲讶异,“没病吧他。”
不远处的入口出现个已经换好衣服的姑娘。
高云洲瞥见了,又“噢”了一声:“我明白了,我说呢,好好儿的拍什么生活照。”
他指指不远处的姑娘对赵予维道:“多半儿是请你来给那姑娘拍照片儿的。”
赵予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姑娘穿着白衣黑裤,腿上一双长靴,头上扎了个低马尾,戴了顶帽子。
她问高云洲:“她是谁啊?”
高云洲说:“老乔家里介绍的,你懂的。”
赵予维又看了看那姑娘,抬脚走近她。
顾望苏看见她的时候挺茫然。
“走吧。”赵予维指指马场内部,“那边景好。”
她说完率先往里走去:“你喜欢什么类型,静态好说,动态要么,要短片儿么?”说着扭头,“你会骑马么?”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顾望苏不明白前面的,只答最后一个:“会骑。”
赵予维点点头,想了一下,叫来聪聪:“你一会儿把大疆架起来,多拍点儿动态的,回去好剪。”
聪聪应着好。
她把设备塞给聪聪:“我还是先去给马场的人打个招呼吧,私人场所,别一会儿设备飞起来不让拍就麻烦了。”
顾望苏在她走前追问她是来干嘛的。
她冲顾望苏笑了一下:“乔岭让我来给你拍照。”
顾望苏更茫然了,茫然之后又有窃喜。
赵予维返回工作间,连敲了两扇门都没人应。她听见屋后面的方向有说话的声音,便顺着声音绕过房屋往后走。
那屋后是一幢房梁挑得很高的木质建筑,建筑往里是条水泥地过道,过道两旁是装了木门的小隔间。
“赌什么呀?”忽然有人说话,是高云洲的声音。
“不赌,赌博犯法。”这人是乔岭。
高云洲笑了一声:“快拉倒吧你,你就是玩儿不起了,上回我把酒都给了你了,你的马呢,一个字儿不提了。”
“马在马厩里啊,一会儿你去骑不就完了。”
“你那马不好骑,除了你谁的话也不听,哎你说它是马还是驴啊。”
乔岭笑着打开了门:“豹子吧可能是。”
他和站在走廊的赵予维对视时,嘴边的笑容还没完全消散,但下一秒就消散了,再下一秒他胳膊一伸,把人拽进了隔间。
“那你可牛逼坏了,骑马不够骑豹子……”高云洲也打开了门,“人呢,刚听你说话不是出来了嘛。”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高云洲走近,敲响了木门。
门里的赵予维眼睛瞪得老大,但她说不出话,因为乔岭捂着她的嘴巴。
“这人属鸟的吗,飞这么快。”高云洲边抱怨边往马场走了去。
过了一会儿,乔岭沉声道:“男更衣室,你来干嘛?”
赵予维往他胳膊上拍了一掌他才松开手。
“我找人。”她理了下衣领往外走,“你有病吧。”
他一伸腿把门挡住,身子也横过去,赵予维被动往后退了两步。空间狭小,她这两步也就到了头。
“你找谁?找我?”他唇边浮着点笑。
赵予维冷静点评:“病得不轻。”
“不找我的话,找这儿的老板吗?”
赵予维没说话。
乔岭说:“忘了告诉你,这儿的老板也是我。”
赵予维:“……”
她想出去,他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赵予维:“待久了不怕女朋友着急么?”
他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你怎么判断的是我女朋友?”
“有目标了就好好儿对人家,把其他女孩儿关更衣室里……”她伸出手指一下下点着他的胸口,魅惑中带着十足的警告,“传出去影响乔总声誉。”
乔岭饶有兴致看了看她敲点自己的手:“……又是女朋友又是目标的,这么在意?”
赵予维唇边也浮起点儿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是你的人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