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然有人道:“你在干嘛?”
她一扭头,看见乔岭的脸。
“你怎么在这儿?”乔岭又问。
赵予维:“这地儿也是你开的?”
乔岭说不是。
她道:“那你管我怎么来。”
乔岭抬眼扫了一圈,扫见了站在不远处和人说话的李之叙。
“你成心的吧。”他看了一眼她的打扮,“都陪人来了,就这么来的,来了就像没来。”
赵予维不屑他:“你大海来的?管这么宽。”
乔岭随手拿了一杯喝的递给她:“给你提个醒啊,李之叙这人不行。”
赵予维喝着东西带着点儿笑:“你背后这样说别人,也不见得有多行啊。”
他眼里蕴着情愫,不动声色看着她,唇齿边滚出个笑:“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赵予维瞪了他一眼,放缓了语速:“以前的你知道现在的你会这么不要脸么?”
乔岭佯装思考:“你现在怼起人来也不见得嘴软啊。”
他边说边端着酒杯靠近她。
赵予维拿杯子挡在他的胸前:“诶,不要脸也得有个底线,你这样不怕你对象看见?”
他从她手里摘走了杯子,凑得更近了,声音也更低:“还是这么在意对象的事儿,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他凑得过近,已经有人看过来。
赵予维:“乔岭。”
“嗯?”
她看着他。
他从她的眼睛看见致命的诱惑,像吸铁石一样被吸引过去,俩人之间越来越近……
赵予维轻巧抬腿,一脚下去正中他的脚背。她穿着高跟鞋,重心前倾不带脚软的。
乔岭吃痛地皱了下眉,赵予维得逞,眉目隐笑撤回了脚,但撤回的时候没站稳,往旁边歪了一下。
乔岭伸手去扶她,人是扶稳了,胳膊撞向旁边的餐台,近三米的酒塔“叮当”一响,哗啦一声轰然倒塌。
霎时,满场的人都看过来。
第28章
乔岭虚拍了拍西装, 有些尴尬。
顾望苏和李之叙闻声而来。
李之叙再看见乔岭,削减了狂妄,但傲气不减。
“乔总这么不小心啊。”他冲他道。
乔岭拿服务员递来的热毛巾擦着手, 看也没看他。
有人过来收拾一地狼藉, 赵予维挨着碎玻璃站着, 就往后挪了一下,李之叙顺势拉了她一把。
顾望苏看见了,叫她的名字和她打招呼:“你也在这儿啊。”又看了看李之叙, “和男朋友一起来的?”
赵予维冲她笑了笑:“又见面了,还真是巧。”
顾望苏说既然碰到就是缘分, 她邀请大家一起吃晚饭。
往外走的时候顾望苏和乔岭走在前面,李之叙和赵予维稍落后。
李之叙对赵予维说:“这个乔岭你得小心着点儿。”
赵予维问他怎么了。
他道:“有女朋友了还总来烦你,没安什么好心。”
赵予维看了看前面俩人的背影:“你知道是他女朋友?”
“圣诞节那天我不是追尾了么,追的就是他的车,当时他车里有一姑娘。”李之叙冲顾望苏的背影抬抬下巴, “就这姑娘。”
赵予维没接话。
吃饭的时候李之叙给赵予维夹菜,顾望苏夸他真体贴。
李之叙看了一眼乔岭:“这意思乔总不体贴啊?”
乔岭对一桌子菜没什么兴趣, 手里捏着喝水的小瓷杯。
顾望苏也扭头看他一眼,不敢说体贴不体贴的事儿,道:“我今天本来有别的事儿,是萧阿姨,就是他妈妈, 太忙了来不了, 才让我帮忙应酬的。”
“噢。”李之叙道, “你们已经见过家长了。”
乔岭笑了一下:“家长不是随便见的,但有些人是例外,芝麻大小的事儿也得见个家长汇报一下, 就像没断奶的孩子,也挺搞笑的。”
李之叙脸色稍变。
赵予维拨着菜,忽然扭头问李之叙:“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李之叙摸了摸脸:“这啊,被有些表里不一的人打的呗。”
顾望苏:“表里不一?”
“嗯,就那种面儿上瞧着温柔脾气好,实际上很暴力的人。”李之叙笑着说,“顾小姐可要擦亮眼睛啊,小心被这种人骗了。”
顾望苏应付地笑笑,欲言又止看了看乔岭的脸。
乔岭不问自答:“狗咬的。”
李之叙顿了一下,往桌上放了水杯,他几乎是撂上去的,力度不算大,但杯子里的水也颇有起伏地荡了荡。
赵予维留意到了那来回荡漾的水,也留意到了乔岭脸上淡淡的青印。
期间服务员上了一盘新菜,顾望苏招呼乔岭尝上点儿。
他拒绝了,说菜里有花生。
顾望苏恍然大悟:“不喜欢花生我替你挑出来。”
乔岭说不是不喜欢:“我花生过敏。”
赵予维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菜:“都见过家长了,不知道花生过敏吗?”
顾望苏抬眼看着她。
乔岭也看过来:“赖我,没和她说。”
他这样说话,顾望苏就笑了:“我们一起吃饭好像还真没遇到过放花生的情况,不过这下我知道了。”她问乔岭,“不晚吧?”
乔岭说:“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晚。”
顾望苏得到鼓励,顺手就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饭后本来各走各的,李之叙提出来要坐赵予维的车:“懒得开了,想去你那儿坐坐。”
赵予维说好,便叫了代驾后和他一起上了车。
乔岭载着顾望苏,顾望苏随口聊了几句晚上的饭菜,他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顾望苏转了话锋:“赵予维和李之叙还挺合适的。”
乔岭开着车,过了一会儿才问:“怎么说?”
“一动一静,我瞧着挺有默契,赵予维说他俩是同学,双方父母也都认识,挺好的一段缘分。”
乔岭没搭腔。
顾望苏以为他的沉默是默认,又说:“除了花生你还对别的东西过敏吗?”
乔岭倒爽快:“酒。”
顾望苏点头:“我记住了。”
“不用记这。”他道,过了会儿又问,“前几天和我妈一块儿吃饭了?”
顾望苏说:“见了一面聊了聊天,饭没吃上,她太忙了,话还没聊完就走了。”
“聊什么了?”
“没什么重点,都是闲聊。”
乔岭:“她老人家可没什么工夫闲聊啊。”
顾望苏顿了顿:“她问了问马场的事儿。”
乔岭没接话,给她留白。
她又说:“问咱们一共去了几个人,好不好玩儿……”
乔岭问她:“好玩儿吗?”
“……还行。”
“就说了这?”
顾望苏不搭话了,内心作了一番挣扎道:“……其实很多工具人也知道自己是工具人……没说出来,只是因为愿意配合而已……”
乔岭笑了一下:“你觉得你是工具人?”
顾望苏愣了愣:“不是吗?”
“不是吧。”他把着方向盘顺着路口转弯,“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往外说的人,怎么甘愿当工具人。”
顾望苏陷入良久的沉默。
“没事儿。”乔岭又说,“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在我这儿不好使,没准儿换个人就成了优点了。”
顾望苏更挣扎了,脸也红了,老半天过去,她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乔岭认真回她:“言重了。”
赵予维接了个外地的活儿,她把店留给聪聪照看,带上行囊和设备出发了。
李之叙打来电话时她还在高铁上坐着。
李之叙说已经和隔壁房东谈好了,就等她的意见。她现租的这套房子没做好防水,接待室顶上有一角落始终潮潮的,那一块墙皮在常年的湿润下都已经软掉了,皱皱巴巴攒在一块儿,跟泡皱了的纸似的。
其实除了美观,并不影响什么,又不是摄影棚里。所谓的接待室也只是美名而已,总共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划分出一块儿专门做接待室只是为了提升顾客体验感,只要不抬头细看也看不出什么。
为了和工作室内容相匹配,赵予维考虑过贴墙纸,但是贴一块就得动所有,不然内容又不匹配了。她正考虑呢,李之叙知道了这事儿,提出在隔壁租个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