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他语速很快地说。
其实也没那么不好吃,家里准备了一桌菜,各样式的都有, 他只挑了几样菜各尝了几口。
他从下午就在家里待着了,家里除了他爸妈还有其他几个人。其中一人带了一小孩儿, 这小孩儿老找他玩儿,他不会带孩子,躲屋里睡觉去了,睡醒了就到了饭点儿。
张聚山笑他:“老大不小的人了,一转眼都能结婚生孩子了, 不会和小孩儿相处可怎么办, 请人归请人, 你以后可是要当爸爸的,也得学学啊。”
乔国巍不看好地说:“他自己都没长大呢,带孩子, 你可高看他了。”
他没怎么说话,潦草地扒了口饭菜,说有事儿要出去一趟,等换好衣服再出来,脸也洗了,胡子也刮了。
萧颂:“今儿小年,难得我们都在家,你大晚上的要去哪儿?”
他说有事儿。
萧颂:“睡一下午都没事儿,都吃过晚饭了,突然就有事儿了?一屋子长辈,你想走就走,越大越我行我素,叛逆期都没这么不靠谱的。”
“我不是都打过招呼了嘛。”他说,“开公司哪,哪有正经休息的时候,来事儿了不得处理去啊。”
萧颂相当不信任他:“你最好是去处理公司的事儿。”
他笑了一下:“您就往最差了想吧,期待值越低幸福感就越高。”
他说完就走了。
萧颂愣在原地:“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嘴。”
张聚山乐呵呵道:“我倒觉得外向点儿好,以前太中规中矩了,缺点儿年轻人的活泼,现在沟通也多了,不藏心事儿,人瞧着都比以前快活了。”
他就这么来找赵予维了。
赵予维问他:“你开车来的?”
“嗯。”
“那找家饭店吃饺子吧,小年夜得吃饺子。”
乔岭笑起来:“行啊。”
俩人就近找了家饭店,因为过节,饭店人很多。他俩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别人腾出张小桌子。
面对面吃饭的时候乔岭和她闲聊:“我记得你先前那工作室装了监控,现在怎么不装了?”
她说:“就那么点儿大,没什么装的必要。”
乔岭:“先前那地儿都不知道怎么起的火,你也不能白吃这亏啊,消防器材和监视器该弄的都弄上吧,有备无患。”
她想了想,说好。
饭还没吃完,乔岭手机响了,高云洲约他出去坐坐。
他说不去。
高云洲:“你也出来活动活动,老闷家里干嘛。”
“我没在家。”
“那你在哪儿啊?”
“饭馆儿吃饺子。”他说。
高云洲笑:“今儿什么日子啊,你怎么能沦落到去饭馆儿吃饺子?”
他没搭腔。
高云洲反应过来:“跟赵予维在一块儿呢?”
他拉高了嗓门:“嗯。”
“哟,不错啊,那你吃着吧。”高云洲说,“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刚才看见王文焕那外甥了,前一阵儿东子跟我说你把人的车都撞废了,我可太好奇了,还能有人让你这么生气呢,就想问问你和他怎么回事儿。”
乔岭往蘸料碟上轻轻搁下筷子:“你在哪儿呢?”
高云洲说了位置。
赵予维看他挂了电话:“你有事儿就忙去吧,我等下打个车回去就行。”
乔岭重新拿起筷子:“先吃饭,吃完饭送你回去,不差这点儿时间。”
高云洲和几个朋友在他们常聚的会所。
乔岭到时他还打趣他:“精力不错啊,忙完了那头忙这头。”
乔岭没接他茬儿,问他:“人呢?”
“谁?那外甥啊?不知道啊,刚进门的时候碰见了,我坐这儿之后也没出去,谁知道他人在哪儿。”
高云洲又说:“你倒是说说你和他怎么回事儿啊。”
“没什么大事儿。”乔岭说,“一开始我还高看他了,后来发现不值一提,要能力没能力,要胆识没胆识,仰仗着吃官粮的舅舅一点儿正道不走,就想着钻空子赚快钱,前阵儿算计到我头上了,我刚跟法院递了起诉,官司得过一阵儿才下来。”
他说话时有人给他递烟,他拒绝了。
高云洲没把他说的当回事儿,只问他烟的事儿:“又不抽了?”
“你管我。”
“抽呗,回头忍不了了又抽半支,抽上半支又忍住了,你不嫌难受烟都该难受了。”
“那你猜错了。”他道,“这回我一口都不抽了。”
高云洲笑笑:“倒也挺痛快,随你吧,总比老憋着强。”
坐了一会儿,乔岭准备走了:“我得会会他去。”
高云洲随口道:“挨着露台那个屋,早替你看着呢。”
乔岭往他肩上拍了拍,站起来找人去了。
本身各是各的空间,他是进不去别人屋的,因为高云洲提前打点好了,所以他出入很顺畅。
他进去时李之叙在黑皮沙发上坐着,屋里总共五六个人,桌上凌乱摆着一些烟酒,李之叙穿着件立领衬衫罩低领毛衫,胸口的衬衫扣子敞开着,他嘴里叼着支烟,怀里倚着个穿着清凉的女孩儿。
有人听见动静往门口看去:“你谁啊?”
乔岭冲着李之叙:“聊聊?”
李之叙懒散靠着沙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他说话时吞字儿严重,还大着舌头,眼神是迷离的,明显喝了酒。
乔岭:“聊你感兴趣的事儿。”
李之叙慢半拍地冷笑一声:“我感兴趣的事儿,赵予维啊?你想聊什么呢……聊也是白聊,有钱有势又如何,她又不喜欢你,你也就能拿我舅的项目掐我脖子……话说回来,你掐我不还是因为她不喜欢你么。”他说着笑容更甚,“怎么?在她那儿碰了钉子,想找我单挑啊?”
乔岭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你要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可以先不谈,酒醒了记得来找我。自己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给你机会不珍惜,后悔了可别赖我。”
李之叙猛地一下笑得很夸张:“不敢单挑直说,撂这种屁话。”他懒洋洋看着乔岭,“都专门儿找到这儿来了,就这么喜欢啊?女人么,其实都那样,赵予维也不例外,看着挺好,上了床了特没劲。”
他吊儿郎当满不在乎,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乔岭踹翻了脚边的花盆,那花儿是用来装饰的假花,连盆带花儿都没多少重量,随他这一脚滚翻在地,一直滚到客厅中央。
“打吧。”他说。
李之叙一朋友“哟呵”一声:“挺狂啊。”
这人边说边从沙发上蹦起来,其他几人也都站起来,李之叙怀里的女孩儿挨墙角躲着去了,李之叙也站起来。
他带着笑冲乔岭道:“这么气?廊坊那晚你不都知道么,还气什么?我查过了,她之前在你公司上班儿,跟你走的也挺近的……看来她没跟你开过房啊?”
这架便打了起来。
高云洲听会所的人来传话时还挺震惊:“这就打起来了?”
他说完带上几个朋友也一起过去了。
进屋时乔岭刚巧卡住一人的脖子往墙上怼,旁边一人往他后腰踹了一脚,身后的李之叙捞起了地上的脚凳正要朝他脑袋劈过去。
高云洲瞪了瞪眼睛:“你妈……”
便和几个朋友一块儿加入了。
十分钟后,李之叙被左右各一人架起了两条胳膊勉强站立着。
高云洲拍了拍他面朝地的脸:“大点儿声。”
他含糊着说了第二次对不起。
乔岭揉了揉后腰:“听不清。”
眼瞧着高云洲的手又要上去了,他立即补了第三句,这回声音放亮了。
乔岭没出声,过了会儿才说:“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
李之叙喝多了,又挨了打,这会儿都有点儿神志不清了,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乔岭看烂泥一样看了看他,兴趣缺缺地对高云洲道:“撤吧。”
高云洲:“就这?”
乔岭看了一眼他嘴角的伤:“还就这,回去想想怎么跟你老子交待吧,小时候犯了事儿跟小黑屋面壁思过就过去了,一把岁数的人了总不能还去小黑屋面壁思过去。”
高云洲摸了摸嘴角:“这您就甭操心了,我结婚了,我老子不能知道这事儿。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第二回了少爷,飚完车打架,我都替你妈发愁。”
他倒淡定:“不回家不就完了。”
却在开车回自己住的地方时接到了赵予维的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才接通电话,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