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榜的规则究竟束缚的是哪一部分,显然也已经是毋庸置疑了!
“好盘算……”
在意识到这点后,初笙便由衷地赞叹起终南道宗的深谋远虑和元祁本人的狠绝果断。
但同时,元祁的操作也为她提供了新的灵感。
初笙对于自己的状态心知肚明,倘若不对沸腾的灵力加以压制,恐怕她刚一出天骄榜就会立刻原地破境。
但金丹到元婴的破境,会有一个相对漫长的以丹化婴的过程。
无论如何,初笙都无法让它提前结束,为了节省时间,她只能寻求其他的办法来延迟自己的晋升。
她的目光盯上了体内的道韵和莲种。
造化金莲拥有无中生有的能力,但倘若让它在体内立刻开花,原本压抑的境界很可能又会功亏一篑……
但若是将目标对准了道韵碎片,那自然就不会有这个顾虑!
凌风致可以分出神魂寄托在玉簪上,元祁能够忍受一分为二身处法器之中的痛楚,为什么她不能也这样去做?
更何况她都没有准备将神魂撕裂,只是短暂的会有一些疼痛。
她成功了。
灵力平静,阴云散去的瞬间,初笙对娅歌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娅歌姐姐,我有急事要回宗门去,子清师兄目前看着一时无法脱身,能不能劳烦你帮我留个口信,就说我先行回去了,若没有其他要紧事宜,请师兄也尽快回宗?”
“自然没有问题!”娅歌没有问初笙为什么不直接呼唤叶子清。
尽管对任何一个门派大弟子而言,让门内弟子先行回去都是不太寻常的信号,但娅歌只是很可靠地握住了那对斑斓大锤的锤柄。
“实在不行我就一路把他锤回合欢宗嘛,逃跑这点小事,叶子清那家伙最拿手了!”
话音未落,娅歌的手腕上便多了一串通讯灵珠。
“多谢娅歌姐姐,待此事了了,我想我们还可以相约去一些秘境探险。”初笙对娅歌眨了眨眼,难得露出几分活泼来。
“我是个剑修,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会拖姐姐后腿的。”
娅歌看着手中的珠串,又看看初笙,笑了。
“那是当然了!”
附近寻找不到桂璇与齐谙等人的身影,初笙用通讯灵珠暂且留音给几人后,便从云水玄天中掏出飞舟,当即踏上了回返宗门的旅途。
从沧浪山脉回到合欢宗,用飞舟需要大约三天的路程,但初笙已经掌握了叶子清的道,只是一个念头,她便调动出属于疾行加速的符文,而后隔空用剑刻在了飞舟上头。
“嗖!”
合欢宗的上空,漆黑如墨的劫云已经静默地等待了很久。
“宗主……”玉盘长老担忧地看着前方已经被禁制全盘覆盖的洞府。“这种情况,究竟还要维持多久?”
原本枝繁叶茂的合欢树此刻仿佛经历了狂风骤雨一般打的七零八落。曾经初笙带桂璇一一辨认的宗门内设,此刻已经全盘被推翻又重新改过。
“等。”司淳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
“真的能等到吗?”芙蕖看着脚下的树干,原本生机勃勃的巨木此刻却显露出几分垂暮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担心。
“云梦尊者一睡不醒,天骄榜却刚开,妖族暴动后方圆失踪,莫愁长老又在此刻远遁……”
“你是想说,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的这么巧合?”司淳背对着芙蕖,语气平缓。“你到底想说什么,芙蕖?”
“我想说什么……”芙蕖定定地看着司淳,慢慢地拔出背后的长剑。
“我想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师兄?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样的场面才愿意收手?”
“芙蕖!”莫言想要喝止她,“你在犯什么浑?”
“犯浑?我可没有,犯浑的另有其人。”
这位性情张扬的女修总算将手中的灵剑彻底出鞘,犹如天火般灼热的烈焰气息瞬间席卷了这一方天地!
“师兄,你在等的究竟是初笙那孩子手中的造化金莲,还是初笙本身?”芙蕖挥手,火舌舔上在场所有人的法衣。
“造化金莲确能填补道途不假,可云梦尊者无论如何看着也不像是即将陨落的模样。
要我对子清和初笙提出那样不太合理的要求,对云梦尊者的伤势是否能有所助益暂且不提,反倒是师兄你一直想让初笙碎道重修……
你究竟想让那孩子变成什么?!”
“……芙蕖。”司淳轻而慢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总是如此,实在是太过心急,又不愿意听人说实际的道理。”
他伸出手去,无形的墙阻隔住了芙蕖长老天火灵剑的威力。
“为何不能再等一等呢?”司淳注视着芙蕖那张被怒火染红的面颊,意有所指地说道。
“等一等,再等一等……你所疑惑和怀疑的一切都会得到一个结果。”
另一头的洞府中,云梦子无意识地睁开了困倦的眼眸,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在其中存在,唯有无尽的混沌与朦胧充斥其中。
——这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宗山潜心修炼了很久很久,灵力满溢又再度压制亦或分割,可即便如此,他也有好几次都濒临飞升。
宗山拒绝了天道,让他追随云中君和魇君而去,一同前往上界的号召,宗山自认为做不到。
他拒绝了一次,两次,拒绝了三次,四次,雷霆警告他,道途警示他,灵感警醒他,可他的意愿依旧没有更改。
天予不受,反受其咎。
于是天道对他不再眷顾,而是犹如仇敌一般的充满恨意与愤怒。
为什么对这世间依旧眷恋,为什么时至今日仍不松手,为什么始终不认赌服输……
为什么宁可忍受噬心之苦切肤之痛,也要在这红尘之中苦苦等候,被迫承受?
宗山不语,只是沉默地在世间游走。
他救下了一个少年,为少年*启蒙,教导他入道,修炼,却始终拒绝与少年以师徒相称。
“我救你,是我注定要救你,你不能拜我,是因为你的师尊本不应该是我。”
他这样说道,但面对少年想让自己为他起一个名字的请求,宗山沉顿片刻,而后说道。
“司命守朴,淳心不移,是为大善……你的名字,就叫司淳吧。”
第55章 缘由
初笙再一次见到了陈朵儿,以一种突然被划来一道灼热剑气的奇特方式。
“你进步的实在很快,朵儿。”初笙随手挥去萦绕真火的尖锐剑气,语气赞赏。“如果此番再和其他宗门相比,你可以夺个魁首试试。”
“说的这么轻松。”陈朵儿颇有些无力地松懈了手臂。
“明明已经尽了全力,结果却又是这样。还真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没办法去打败你……实在是让人有些火大啊!”
同样进阶了金丹的持剑少女,此刻面上已经毫无笑意。
她悬浮在半空中阻拦了飞舟原先的去处,看向初笙的眼神中,只有淡淡的不解和质疑。
“既然你已经这样强了,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呢,师姐?”
语焉不详的说法,种种诡异的现象,无论如何都足以让人意识到,因为云梦子的沉睡,合欢宗内已经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故。
陈朵儿是芙蕖的亲传弟子,芙蕖下定决心要对司淳发难,自然要知会于她。
“你不该回来的,师姐,这样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我本就应该回来。”初笙轻叹。“如果我不回来的话,你和芙蕖师叔又该怎么办呢?”
“司淳师叔与芙蕖师叔之间,本就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即便玉盘长老和莫言长老没有动作,莫愁长老也不会坐视不理。”
“因为莫愁长老已经离开宗门了!”陈朵儿激动的说道,火焰漂浮在剑尖,随着她语气的高低变化而往上猛地冒了一冒。
“师姐!你现在回去吧!去终南道宗、两仪谷或者剑宫,又或者其他哪个宗门都可以。
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他们一定不会拒绝一个合欢宗弟子……”
初笙抬起手,陈朵儿便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
“的确,他们不会拒绝合欢宗的弟子,然后呢?”初笙轻轻地问道。
“告诉我,朵儿,接下来你会选择名不正言不顺地躲在外面逃窜,还是就地碎道重修拜入他人门下?”
陈朵儿的脸色登时变了。“不可能,他们怎么敢……”
“毕竟是只有两个大乘期尊者坐镇的合欢宗,他们有什么不敢?”初笙叹了口气。
“更何况师尊还陷入了沉睡,只剩司淳师叔一人的话,对于其他宗门而言更是毫无威胁可言,他们为什么不敢?”
陈朵儿不说话了。
她知道初笙所说的毫无半分虚言,又对于自己的阻拦无果感到了浓浓的不甘。
“……难道除了回去,现在就真的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