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兰摇头。
“那就不要轻易去死。”原徕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心脏所在的位置,“只要你活着,她们就会永远活在你的这里,如果你死了,她们也会跟着你彻底死去.....所以,你现在还想死吗?”
“不。”艾兰情绪逐渐平复下来,顺着原徕的动作也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心脏跳动的节奏就像奇迹的回响,令他倍感神奇:“小妈,老妈,在,这里?”
“在,她们会看你在她们走后有没有好好吃饭,当个听话的好孩子。”原徕面不改色地编织着恍若童话故事一般的谎言,“你饿肚子那几天是不是感觉心脏很难受,跳得也很快?那是因为她们在生气,气你变成坏孩子了。”
“啊?怎,怎,么办!?”艾兰信了,艾兰慌了,艾兰轻轻拍了拍心口回应着。
“还能怎么办,乖乖去吃饭啊!”
“噢噢!”艾兰恍然大悟,匆匆从原徕身上跳下去,端起地上的早餐狼吞虎咽起来。
“吃慢点,噎到了妈妈也会生气的。”
“噢噢!”艾兰听话地细嚼慢咽起来。
原徕双手撑在背后,见状心情复杂地移开了视线。
她也不想撒谎哄小孩,可谁叫艾兰就只吃这一套,不,是只能听懂这一套。
“既然想开了,那你把药膏还我。”等艾兰心满意足地把餐食清空后,原徕伸手向他讨要东西。
艾兰呆了下,控制不住打了个饱嗝。
他将始终不曾放下过的药膏又捏紧了些,无助道:“为,什么?”
“既然你都知道这不是原来的那管药膏了,过期的东西留着有什么用。”
“不!这是,徕徕,送的,礼物,第一!”
“这算什么礼物.....算了,随你便。”原徕摆了摆手,见他饭也吃了,精神头也恢复了些,转头便要离开。
“不走,不走!”艾兰急急忙忙追上来,从背后死死抱住了原徕,“不,丢下,兰兰!徕徕,不,生气,好吗?”
原徕停下了步伐,扯开了艾兰的手。
她转过身挑着眉问道:“你从哪看出来我生气了?”
“徕徕,不笑。”
不笑等于生气,好无理取闹的等式。
“行,那就当我生气了,你准备怎么办?”
“徕徕,坐!”艾兰眼见有机会弥补,连忙拍着床。
似曾相识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的原徕,走回到床边坐下。
她习惯性放松地岔开腿坐,却万万没想到艾兰会直接顺势嘭一声跪在她的腿中间。
原徕:“?”
她好像想起点什么了。
“吸,徕徕,开心!”艾兰指了指某处,纯真的面庞越看越邪恶。
原徕:“......”
原徕:“如果你说的让我开心,指的是给我做这种事的话,那还是算了。”
“那,徕徕,教,兰兰,让,徕徕,开心。”艾兰虽脑袋空空,但记性是真不错。
原徕某天晚上曾经说过的话,就这样被聪明的他在恰当的时机搬了出来。
原徕没话讲了。
她现在颇有一种想教小孩改邪归正,结果却反被小孩当着面挖出了过往劣迹的无力感。
“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再教你,现在不合适。”
“不要!”
犟种艾兰紧紧抱住原徕的腰,一脑袋猛扎了进去。
他一边用咬碎过恶狼喉咙的利齿轻磨着布料,一边不断呼出热气,闷声道:“兰兰,错了,必须,补给,徕徕。”
原徕垂眸看着他挤压到变形的唇,以及那双想凶却怎么也凶不起来的可爱眼睛,最终淡淡叹了口气。
她这几天见他的时间虽然很短暂,但也能发现,他将她随口一说的话放心上了。
明明受着伤不方便碰水,他还是坚持每天都将自己梳洗得干干净净,生怕又被她嫌弃臭烘烘脏兮兮。
嘴上说着要远离她,实际上却在意得不得了。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那样吧。
原徕看了眼光讯表,确定了一下时间。
她拍了拍艾兰的脑袋,让他站起来:“好,既然你想学,那我就教你。”
满心欢喜的艾兰双眼发亮,丝毫意识不到自己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
直到窗外耀眼的日光照射进来,落在他被空气包裹的躯体上时,他才不安地发出了疑问:“徕徕,为,什么,光光?”
衣冠整齐的原徕捧住他漂亮的脸蛋,似笑非笑道:“为了教你怎么讨我开心。”
思绪混乱的艾兰说不上有哪里不对劲,只能咬着唇伸手挡住翘头直指太阳的地方。
他身上缠绕着大片大片的纱布,沐浴在金光下就像是一尊被愚蠢后人修了又修的雕象,带着一股残缺堕落的美。
原徕没有理会艾兰的不自在,偏头含住了他的唇。
温柔细腻的亲吻很快就让他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学会了主动张开嘴乞求垂怜。
“唔啊。”
饱受痛苦煎熬了数日的艾兰,时隔多日再度感受到快乐,灵魂尖尖都颤栗了起来。
已经习惯了突然大发洪水的他,熟练地将原徕的手往背后扯去。
但是令艾兰没想到的是,原徕非但没顺着他的意思走,反而将他的手给拽到了别的位置去。
疑惑不解的艾兰抓了抓,而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徕,徕徕,你,你,我.....”他倒退了两步,慌到语无伦次。
瞬间领悟到他在想什么的原徕,淡定地摆了摆手。
她指了指他的,又指了指自己的,解释道:“你和我的不一样,我这个只有女花才有,至于女花是什么,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你只要知道女花也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就对了。”
“噢,噢......”认知又一次被冲击的艾兰傻傻地点了点头。
“别噢了,来,手放在窗户这。”原徕强迫他走到了大约有一米二高的窗户边,抓住他的手摁在玻璃上。
“徕徕,我,害怕.....”艾兰的认知不够,却拥有着一定的羞耻心。
他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繁花紧簇的后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佣人或者护卫走过去。
“怕什么?”原徕靠近他。
“怕,怕——呃!?”
心绪不宁的艾兰话还没说完,瞳孔便疼得猛然一缩。
他的十指全都蜷缩了起来,用力到都泛了白:“徕徕,疼,好疼。”
原徕在他红透的耳垂上落下一吻:“一会儿就好。”
“不,徕徕,停,兰兰,不要。”
“嗯?不要停吗?好的。”
原徕学着艾兰一样,在一句话中只挑出了自己想听的字眼。
她伸手抓住他高高举起的双手,上身尽量远离了他伤痕累累的背部,至于其他的,那她可就管不着了。
“嗷,呜呜,呜呜.....”
泪眼婆娑的艾兰痛苦难耐地呜咽着,心中默念着以后再也不要惹徕徕生气了。
可是痛着痛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痛麻木了,还是痛习惯了,慢慢的感觉居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艾兰双目失神地望着窗外,见洁白的飞鸟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最后落在了一朵艳丽的花上,用尖锐的鸟喙刺穿了它。
他狠狠一个哆嗦,险些软烂成一团倒进原徕的怀中,清纯干净的面孔变得比被刺穿的花还艳。
就在此时,一个佣人和一个护卫相伴着出现在了后院。
精神高度紧张的艾兰绷紧了全身,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们。
他一边闭着嘴大气不敢出,一边努力地顶开原徕,想要逃离这个随时有可能被看光的地方。
只要他们轻轻一抬头,就能清晰无比地透过二楼的房间窗户,看见他们那位美丽又残暴的傻子二少爷,正无助地用双手撑在窗玻璃上,细碎的金发甩来甩去,口水和眼泪疯狂乱流,狼狈不堪到了极点,仿佛正在遭受恐怖的凌虐一般。
无法承担暴露后果的艾兰哭出了声,苦苦恳求着原徕带他走:“徕徕,害怕,我,害怕,走,走.....”
纯粹是恶趣味发作的原徕见他实在害怕,终是大发慈悲将人带离了窗边。
就这么一点点小刺激都受不住,他压根就不知道等他手背上的花纹生成后,她又该面对着什么。
总算放下心来的艾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原徕身上。
他看不清原徕到底开心没开心,反正,反正他现在是挺开心的。
徕徕,好厉害。
迷迷糊糊的艾兰想起了自己在狼院被迫喂养狼的时候,曾看到过公狼叠着母狼嗷呜乱来。
之前的他哪里懂这是在干什么,还以为是狼群什么奇怪的打架方式。
现在乖顺趴下的他懂了。
他不仅懂了,他下次若是再看到这种场景,一定要把两匹狼分开,让母狼叠在公狼身上。
他想,等母狼像徕徕一样让公狼快乐,那么公狼就一定能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