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提这些是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艾因忽然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原徕靠近,“柳从今他从一开始就没对你说过一句真话。”
“接近你的任务,是我父亲当面吩咐给他的,任务内容便是配合我们的不择手段活捉你,任务成功的奖励便是,让早已是四楼负责人的他,同时成为五楼的负责人。”
“在活捉你的前几天,他看起来好像是被你睡服了,不惜自曝身份也要得到你的信任,可实际上他一边说着爱你,一边残杀不知情的同僚只为了保护你,身上却带着特殊的通讯器,将从你口中套出的秘密通道地点,及时地传达给我们。”
“若不是他,我们那天晚上说不定还没办法那么顺利地抓到你。”
“同样的,若不是他,你也不会落到我们手中,被我们关在地下室,被项圈套着,被电流电着,被压着注射毒素,被副作用折磨一次又一次,最终变成现在这幅白天是人,晚上是鬼的样子。”
“怎么样,现在你还敢信他吗?”
第102章 撕破吊脸
“怎么样,现在你还敢信他吗?”
艾因靠原徕靠得很近,嘴里吐出的湿红蛇信子几乎要舔上对方的耳尖。
说完这些话后,他的五官兴奋到微微扭曲,毫不掩饰自己热衷于看到别人崩溃痛苦的变态嗜好。
若柳从今稍微收敛些,他倒也不至于把事情搞得这么难看。
要怪也只能怪有些人的心太野,狂妄到分不清主次,那就活该落到如此下场。
【我能看得出来,她不太喜欢你。】
贱货。
从现在起,她更不喜欢的人,将要变成你了。
原徕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艾因。
她比他想象中更冷静一些,在骤然看清一个人丑陋的真面目后,还能理智反问:“按照你的意思来讲,柳从今明明是你的人,可你却向我揭穿他的真面目,这对你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有啊,当然有啊!”艾因直起腰笑得十分畅快,“我一想到他为了能继续待在你身边,而不惜一切瞒着你他干过的脏事,结果却被我轻飘飘地毁坏了所有谋划,我就好爽啊。”
“你知道吗?你被活捉那天柳从今不是中了一枪吗?其实那一枪他本可以很轻松地躲开,可是他为了再次遇见你之后,能够多增添一点被你信任的筹码,不惜以身犯险,算计得可长远了呢。”
“哎呀,可惜他自以为能够凭借着信息差一直天衣无缝地骗下去,到头来却都被我搅黄了。”
“一想到他知道这一切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因癫狂的笑声一阵阵刺入原徕的耳中,令人不免心烦气躁。
她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而后猛地站起攥住艾因的衣领,眼神似凌冽寒风。
“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话后,就能够替代柳从今的位置了吗?”原徕没有暴怒,也没有难过,语气反而平静到可怕,“柳从今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你就是吗?你这种人在我看来,比天海六楼的伎男还要肮脏百倍。”
她说完之后就将艾因推开,嫌恶地擦了擦手。
艾因不受控地趔趄两步,脸上的得意与讥讽尽数消失了。
他难以置信地拽住转身就要离开的原徕,语无伦次道:“不对啊,这不对啊,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你应该生气啊,你骂他啊,你被骗了啊,你原徕不是最要面子最骄傲的吗,你为什么不生气啊!!!!”
原徕没吭声,只用凉薄的目光看着他。
“你看我干嘛?你凭什么对着我撒气?凭什么骂我比伎男还不如!!!”一心想要看原徕笑话的艾因,到头来却莫名其妙成了原徕眼中的笑话,“你有气就对着柳从今撒啊,我告诉你这些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谢谢。”原徕敷衍张嘴,“满意了吗?”
艾因一噎,憋屈到眼睛都红了。
这不
对啊,这一切统统都不对啊!
原徕明明应该在知道真相后气得要死要活,然后他就跳出来说可以帮她教训柳从今,她为此一个高兴,他不就可以成功地爬上她的床了吗?
“你,你就不想报复柳从今吗?”艾因终是忍不住直接问出口。
原徕闻言强硬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微妙道:“你难道忘了,你父亲放了多大的权给我?你问我这句话,莫非是觉得我空有名头没有实权,连个小小的负责人都处置不了?”
艾因瞳孔一缩,忽然之间就安分了下来。
他扯起一抹勉强的笑来,降下了声调:“是我忘了。”
原徕晦暗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进去之后没有急着往里走,而是在门口站了会儿。
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去想太复杂的东西。
就是单纯......挺想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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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元498年10月2日,下午三点。
柳从今百无聊赖地缩在自己的休息室里,一遍遍看着光屏上与原徕互传的讯息。
其实寥寥几句话也没什么好看的,可他已经有两三日没见过原徕了,还怪想她的。
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连天海都不来了。
就算按捺不住给她发去新的讯息,也没有一条能得到回复。
真是的,说让他休息,还真一晾就晾了他好几天。
做人何必这么实诚呢。
柳从今姿态慵懒地拨弄着银色耳链,唇边含着的笑看似哀怨,实则却甜得要命。
他想要见原徕的心情从未如此强烈过,既然再也无法抑制,那就干脆主动找上门去。
奈何柳从今才刚起身,一位不速之客便来了。
“准备上哪儿去啊?去找原徕吗?”
难得换上了一件低领上衣的艾因,环抱着双臂缓缓走来。
他身上的香水味浓烈得吓人,也不知是何时起拥有了这个与柳从今相同的爱好。
“是呀。”柳从今没有否认,愉悦点头。
“那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艾因一反常态地拉了拉领口,将触目惊心的红痕都暴露出来,“因为我很清楚,她现在非常非常不想要见到你,否则为什么会连着三天都不联系你呢。”
柳从今视线落在他那些暧昧的印记上,笑容逐渐变淡了。
所幸他不是艾因这种沉不住气的疯子,他拥有足够的理性:“有些话只有当事人说出口了才可信,一些跳梁小丑的挑拨之言实在是拙劣到令人不忍戳穿,但......艾大少爷,吻痕是没办法靠两根手指头伪造出来的。”
艾因僵住。
他唰一下将领口合上了。
面对着从容不迫的柳从今,艾因没再搞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只是语气森冷道:“柳从今,我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能够像现在这么得意。”
“放心吧,我会的。”
柳从今心底有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他维持着不变的笑容与艾因擦肩而过,却在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他和原徕之间,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他的谎言被戳穿。
即便如此,他也不怕。
只要他好好解释好好道歉,原徕会原谅他的。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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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从今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艾家,仿佛有人在背后为他一路亮绿灯似的。
跟随着佣人的指引,他第一次来到了艾家精心培育的后花园。
当季的花开得很漂亮,可再漂亮,也比不过正置身于红花绿叶中的二人来得赏心悦目。
原徕正一脸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喝茶,早已被她三两句话哄好的艾兰,像只金蝴蝶般穿梭在花丛中。
他没头没脑地摘着花,摘下来后也不多看几眼,而是胡乱地揉成一团。
“徕徕,花花,给你!”
忙活来忙活去,忙活出一身汗的艾兰,终于忙活完了。
他朝着金灿灿的太阳举起不太好看的花圈,小心翼翼地戴到了原徕脑袋上。
可惜花圈的尺寸不慎做大了些,艾兰一松手,东西便咻一下套在了原徕的脖子上。
“昂?”
跟预想的结果不同,艾兰迷茫地挠了挠头。
原徕正要笑他,一只手却突兀地伸了出来,将她脖子上的花圈取走。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花枝上的刺吗!?她脖子都被划流血了!”
表情不太好看的柳从今将花圈丢到一边去,有些失态地朝着艾兰怒斥道。
艾兰颤了一下,随及慌慌张张地去看原徕的脖子,还真发现了几道破皮渗血的伤痕。
“对,对,不起,徕徕,我笨,没,发现......”
他很快就掉出了伤心又愧疚的眼泪,两只手不安地搅在一起。
习惯受伤的原徕摸了下脖子,看见指腹上的血迹后才反应过来。
她无所谓地用湿巾将手擦干净,弯着眼眸将哭到打嗝的小狗抱进怀里:“没关系,你不也为了我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