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惜命年纪的原徕,在某种意义上莽得跟艾尔森很有一拼。
她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迅速将药打进了体内去,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一秒,两秒,三秒。
一股子无名烈火忽然由内而外地燃起来了。
原徕眼前眩晕了一瞬,而后整张脸莫名烫得不像话。
她烦躁得扯了下领口,精气神十足地骂骂咧咧道:“他爹的怎么突然这么热。”
“热就对了,解毒剂用了有点反应是必然的,说不定你体内白细胞正在奋力工作呢。”
艾尔森见她的反应跟过去的二阶段实验体相差无几,当即好脾气地解释道。
“陆曼,给原司令多拿几瓶带走。”
“是。”
艾尔森看着不知所以的原徕,阴沉了几日的心情总算放晴了。
等到下个月六号表彰大会结束后,上面会予以各区军事基地高层几日假期。
届时只要原徕离开军事基地,他就有的是手段将她悄无声息地杀死。
在抓获原徕之前的几次袭击,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若他动起真格来,处于毒/瘾二阶段的原徕必死无疑。
就算她命大又逃过一劫,那么等待她的也只有累积毒素爆发而亡。
若是原徕拿合作秘密做要挟怎么办?
很简单啊,艾尔森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吃那么多好处进去,她以为真的都能洗得白?
但凡她敢拉爆雷,那这次为她陪葬的可就不单单是几个人,而是好几家企业,及成千上万个家庭。
她岂敢?
艾尔森看着原徕脚步漂浮地离开,缓缓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从原徕被陷害停职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了要死。
谁都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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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今晚能不能进去伺候你。”
听到余独白这句话,原徕愣了片刻。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的伤好了?”
“好了!我已经可以随便动了,老大你看!”
感受到微弱的同意信号,余独白当即眼睛一亮,傻傻地做起大幅度动作证明自己已然恢复自如。
“行,你跟我进来。”
原徕懒洋洋地勾了勾手,慢悠悠地走在前头带路。
余独白紧张地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确定都是沐浴露的清香后,才匆匆跟上去。
屋内。
原徕在挂衣架前干站着。
许久后,她低声吩咐道:“余独白,帮我脱衣服。”
余独白:“啊?我......我吗?”
“什么你妈你爸,就你。”
“好的......”
余独白敏锐地察觉到了原徕的不对劲。
可若是非要说她生病了,这幅模样看着倒也不像。
“我,老大,我动手了哦。”
余独白从未在如此清醒平静的状态下解开过原徕的衣服。
他宽厚的手心没过半分钟就被薄汗濡湿了,指尖红通通一片。
然而怦怦乱跳的心,在闻到原徕身上的酒味后猛地停滞了一下。
是他鼻子出问题了吗?
余独白又猛猛嗅了嗅。
没错,真的是酒味。
简秋明明说过,原徕在军队里从不碰烟酒,私下对此兴趣也不大。
那她身上这酒味怎么回事?她晚上去了艾尔森那里,难道这老匹夫给她灌酒了!?
“诶,等等。”原徕忽然出声打断。
她走到柜子前,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一袋东西来。
那玩意儿砸在木板上叮铃哐当响,跟碎玻璃渣的声音有点像,仔细一瞅似乎还有橙红的液体在袋子内晃荡。
“继续。”原徕又折返回来站定。
这回酒味淡了点。
余独白仍旧无法确定原徕是否真的喝了酒,但这事他一个小副官没资格管,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很快,原徕赤条条了。
她疲倦地伸了个懒腰,朝着浴室走去。
临进门前,她又命令道:“来帮我洗澡。”
余独白:“?”
余独白:“好,好的!”
简秋说的对,简秋说的都对!
人一定要配得感高一些才会更快乐啊!
今夜的原徕如同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整个人懒得连腰都不想挺直。
她背靠在水汽弥漫的贴花瓷砖上,垂眸看着跪在地上干活的余独白,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脑子空空的,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干。
好累。
好疲倦。
好想躺平。
好想大摆特摆。
原徕拍了拍余独白的脑袋,示意他差不多行了。
对方听话地站了起来,擦了擦嘴后温柔地给她套上睡衣。
“得了,别穿了,省得一会儿再脱麻烦。”
原徕语出惊人,再度给余独白闹了个大红脸。
他闷闷地嗯了声,浑身湿哒哒地跟着原徕走了出去。
“老大,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余独白站在床边,看着摊平成大字型的原徕,轻声问询。
“嗯?你不是说要伺候我吗?伺候啊。”
原徕拽得跟个大娘似的,语气格外不耐烦。
余独白心底一咯噔,以为她真生气了。
“对,对不起老大,是我不应该主动提要求,你别生气。”他卑微地跪在地上,眼神哀切,“怪我没有发现你今晚兴致不高,你,你惩罚我吧。”
原徕睁眼瞪着天花板,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后,懒到连多说一句话都嫌烦的她,勉强解释道:“努力取悦我,明白吗?”
余独白喉结一滚,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缓缓站直身子,满脸羞赧道:“那,那我就斗胆冒犯了。”
原徕不屑地勾了下唇。
冒犯?他没这个胆子的。
半个小时后,不出原徕所料。
“老大,可以关灯吗?”
“......”
“老大,我可以坐着吗?”
“......”
“老大,我,我可以发出声音吗?”
“......”
“老大......”余独白抿着唇,委屈得不成样子。
他看着始终不给任何反馈的原徕,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了悲哀。
他是不是该找简秋问问前男副官的联系方式?
他想知道在简秋口中那么一无是处的人,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才能勾得原徕忍无可忍才换人。
摸不着门路的余独白最终只能咬住唇埋头做事。
他眼尾的疤痕泛着淡淡的粉色,隐约映照出了高大身躯后敏感脆弱的心。
原徕忽然闷哼了声。
她看着迷茫又可怜的余独白,不禁笑了:“乖乖。”
余独白一僵。
“你做得很好。”
他慌里慌张地伸手去接,眼尾有泪滴落。
“其实我刚刚在想一件事。”原徕声色变得性感低哑,慵懒眼神撩人至极,“之前得知我有伴侣后,你是哭着求着也不肯伺候我,如今你这是想通了?”
这回换余独白沉默了。
他该怎么回答才好?
余独白根本就没想通。
他单纯就是心不干净了,道德低下了。
“我是你的所有物,我只是在履行我应尽的职责。”余独白不敢让原徕等太久,只能找了个牵强的理由,“老大明明好心免去了我这份责任,是我耐不住寂寞非要履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眉眼温顺,言语卑贱。
看似身处可居高临下的位置,却自愿让尊严被碾进土里。
好得很。
“你真是好得很。”原徕真心实意地笑出了声,伸手将人强硬地拽进了怀中。
她几乎是恩赐般地给了余独白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令他激动到流下一颗又一颗炙热的眼泪。
他是被认可了吗?
他是被认可了吧。
否则为什么原徕会在他说完那一番不知廉耻的话后,怜爱地给了他一个热烈的吻。
余独白眼神痴迷地趴在原徕身上,幸福到忘乎所以。
直到原徕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句话,他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继续,让我看看你想要履行职责的心有多坚定。”
第162章 痛苦的人
星元498年12月25日,未开发地带。
柳从今没死。
容错研发的小东西救了他一命。
当所有冰冷枪口都对准柳从今的时候,他心率瞬间狂飙到了170以上。
然而仅是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强行冷静了下来,伪装出来的丑陋面庞没有一丝表情。
“杀掉吧。”
B区区长挥了挥手,语气寻常到像是在招呼人吃饭。
莫逆舟唇角含着浅淡的笑意,眼尾细纹在明媚的阳光下若隐若现。
她静静注视着柳从今,似乎在期待鲜血从他身上喷溅而出,成为她投诚的又一荣耀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