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徕没有抱他,而是绕到了轮椅后方,想将他推回房间。
“我先送你回房间去休息,你今天的状态不适合做研究,回A区的事情我们另找时间商量。”
容错举起的双手僵住,随后一点点落下,乖巧地点了点头。
释如辞没有转头去看两人离开的背影,而是默不作声地继续看着刚才看到一半的文件。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集中精神,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都不是文字,而是容错看向原徕的眼神。
那双美丽到如同璀璨宝石的眼睛里,盛满了并不逊色于他的炙热爱意。
十九岁,容错明明才十九岁。
一个同
龄人还不懂爱的年纪,他却已经先一步学会了为爱隐忍。
释如辞回想了下自己这段时间对容错说过的话,禁不住自嘲地笑了。
半分钟后,原徕回到了研究室。
她没有和容错再聊什么,把人送到房间后便走了。
原徕回到位置上后静默了片刻,等着释如辞主动发问。
但左等右等,他一直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丝毫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这很反常。
原徕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开口。
晚上十一点出头,释如辞提早结束工作去休息。
今天一整天除了原徕主动跟他说话时他会回应,其余时间一律都闭着嘴。
表明平静,内心动荡的释如辞在相邻的两间房里犹豫了一会儿。
他在想今晚要不要自己睡,可又实在舍不得这最后一个晚上。
“你傻站着干什么呢?”原徕的声音响起。
“没,发个呆而已。”释如辞顿了下,最终还是走进了原徕的房间。
十一点半的时候,房间的灯关了。
释如辞窝在原徕的怀中,没有半分睡意。
他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她搁置在床头的光讯表响了。
原徕看了眼传来音讯的人,有些无奈地选择了接听。
“妈咪,是我。”
“我知道,有事吗?”
“妈咪,我想了想,我决定尝试一下去正向推导结果。”
原徕的表情变得跟听见傻子说梦话一样无语。
她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地劝道:“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妈咪,我没在开玩笑。”那头的语气很清醒,也很郑重,“我们现在已经拥有了大量实验结果,虽然都无法契合虫洞的能量波伏,但是却存在着某种被我们一直忽略掉的规律。”
原徕听出他不是在开玩笑,顿时也认真了起来:“什么规律?”
“一两句话有点说不清,妈咪,你.....你可不可以过来我房间一趟?”
原徕垂眸看着正在装睡的释如辞,淡淡道:“一会给你回复。”
音讯结束,释如辞依然在装睡。
浓密的长睫颤得跟即将起飞的蝴蝶一样。
“小柿子,我可能得离开一会儿。”
释如辞没反应。
原徕轻轻叹了口气,收回圈在他腰上的手准备离开。
释如辞装不下去了,睁开眼一把拽住了原徕的衣角。
原徕清楚看见了他眼底的哀伤,难得纵容道:“如果你不想我走的话,我也可以不去。”
她没明说去哪里,释如辞却也能猜到。
“......”
原徕已经给了释如辞任性的机会,今夜的他可以一直霸着她。
可他最后还是放了手。
“你去吧,早点回来睡觉。”
释如辞翻身背对着原徕,轻描淡写地说道。
片刻后,门嘎达一声关上。
他扁了扁嘴,用枕头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
原徕进了容错的房间后,发现他竟一反常态躺在床上,还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
露在外面的脑袋更是奇怪,不知为何戴着一个兔耳朵发箍。
“妈咪。”容错软软地喊了一声。
“说吧,规律是什么。”原徕直奔正题。
早已对她这幅公事公办的冷硬模样免疫的容错,清咳了一声后,条理清晰地解释起来。
原徕一边听一边提出疑问来反驳,最后还是被容错给说服了。
她的眼中流露出赞赏,直白夸道:“你很聪明,这个提议的可行率挺可观,我明天线上召集团队开个会。”
容错确实很聪明,这聪明不单单在于他的天赋,也在于他对早上那件事的处理方式。
他在破罐子破摔之后,没有再哭再闹,而是关在房间一天后,选择借着进一步突破研究来跟原徕做交换。
他总归是舍不得原徕为难。
容错得到夸夸后眼睛一亮,趁胜追击道:“那妈咪,我可不可以继续待在你身边呀?你看,无论条件如何,我都可以想到这些,说明周围的环境并不影响我推进度,但如果没有你,我就没有动力去干活了。”
“回A区是迟早的事情,你倒也用不着这么排斥。”
“我并不是排斥回A区,我只是想要跟着你。”容错甜甜地撒嗲,表情无辜又可怜。
原徕无奈地点了点头:“随你,行了,早点睡吧。”
“等等!等等妈咪!”容错焦急地出声制止,“我,我知道自己再提要求就有些得寸进尺了,可是,可是妈咪你能不能多看看我呀?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被你疼爱了,连抱抱都不曾有过,你能不能.....”
“你知道的,我体质一向不好,两三个小时就不行了,我要的也不多,不会让你太晚回去小释总身边的。”
容错没有腿,无法像柳从今那样紧紧地抱住原徕不让走。
他只有一颗绝对真挚的心与卑微祈求的话语。
原徕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终是如他所愿,朝着他走过来了。
她倒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他的那个提议值得被嘉奖。
“妈,妈咪!”容错眼眶一红,喜悦的泪水瞬间溢出。
他再度朝着原徕伸出双手索求抱抱,这一回,他终于被抱住了。
原徕掀开被子,表情有一瞬凝固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容错居然跟释如辞玩同一出。
容错身上套着黑白相间的男仆装,黑色部分只有脖子上戴着的蕾丝项圈以及大腿上的蕾丝腿环,其余都是剪裁少到不能再少的白色围裙。
原徕撩开了围裙一角,发现围裙居然已经是全部了,随即默默松了手。
“妈咪,你喜欢小错穿成这样吗?”容错羞红着脸问道,满眼期待。
他不会告诉原徕,他那时晚一天到商家并不是要处理什么家事,而是出去采购服装去了。
“你说呢?”原徕反问。
“我当然是猜妈咪喜欢啦!”容错抱住原徕的脖子,闭着眼睛吐出了舌头,“妈咪,想要亲亲。”
原徕下意识将挂在身上的人托牢,手掌却不慎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球状物体。
她轻轻往外拽了拽,没想到居然拽动了,只不过怀中的小男孩却为此吃尽了苦头。
容错舍不得离开原徕的唇,却又因为她将毛绒圆球反复拽出推回的举止而疯狂抖动。
他一边呜呜咽咽着,一边努力吞着口水含含糊糊道:“妈咪,难受,小错会难受.....”
原徕可不信这话。
毕竟她玩的是兔子尾巴,又不是他。
数分钟之后,兔子尾巴被花替换,容错激动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忍耐多日终于再度触碰到了深爱的人,他为此短暂失了语。
“出声,要是再像早上一样呼吸不过来,我就要放手了。”原徕将人钉在怀中,皱着眉命令道。
“不,不要妈咪,别放开我,也别再赶我走了。”缓过来的容错黏黏糊糊地贴着她,整个人跟水做的一样,哪哪都爱哭,“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到说不出话了,妈咪,我爱你,小错真的好爱你.....”
这话原徕不爱听,于是她干脆选择关上耳朵只办事。
容错无所谓原徕的态度是冷是热,只是一味痴迷地看着她:“妈咪,我,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就算正向推导再难,我也会为了妈咪努力去做,我会向妈咪证明我存在的价值,我要一直待在妈咪的身边。”
一聊到研究原徕就容易分神,差点张嘴就要问他有什么别的想法没有。
但看了看容错失神迷乱的神色,她又默默地把话咽回去了。
一个小时后,原徕不得不说容错对自己的自我认知还不够清晰。
可能是快一周没有大量运动过,他又变成了老样子,除了一张嘴还能叭叭两下,浑身上下全都软成了烂泥。
两三个小时?太自信了。
“妈咪小错好爱你,可是小错真的要不行了....”容错眼神涣散地躺着,嘴里念念有词,“妈咪喜不喜欢小错?不管妈咪喜不喜小错,小错都要当妈咪一辈子的小男仆,小虜隶,还要做妈咪的帝套.....”
原徕额角的热汗砸下,一把捂住了容错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