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假意应了下来,实际上还是希望余独白能够在离开前好好跟商则聊一聊。
毕竟他们已经认识了两年,再怎么样也不该在最后的几天里闹得这么难堪。
“对了小则,你听妈一句劝,原司令真的不适合你,你还是趁早放弃她吧。”
此话一出,商则默默地从叶翎怀里退了出去。
他低下头戳了戳手指头,吸了吸鼻子闷闷道:“我再考虑考虑。”
叶翎:“......”
完蛋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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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元498年8月19日,下午六点。
原徕难得接到了释姨的电话,也就是释如辞的母亲,释世安。
自她老妈失踪后,释世安性子变得沉闷了不少。
虽然从前的释世安也没多外放,但有她老妈在,笑容总归还是比现在多了不少。
原徕还记得自己被收养那一年发生的某件小事。
当时她老妈还是个性格热情开朗的年轻姑娘,做事有点毛毛躁躁,尤其是在给原徕取新名字的时候,格外随性妄为。
“叫啥好呢?要不就叫原来吧!谐音一下就等于是缘分来了,你我才相遇了!”
“你能不能用脑子好好想一下?”释世安面无表情地反对。
“这咋了,这不挺简单好记还印象深刻嘛。”
释世安无语地撇了撇嘴,沉吟片刻后说道:“要不叫原徕吧,双脚落地的来,无畏且果敢,自信且稳重,不怕挫折永远朝着目标坚定前进的徕字。”
“靠北,当代大文豪啊!行,就叫原徕了!”
释世安:“......”
她叹了口气,和少年老成的原徕对视了一眼,颇有种【姨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的味道。
“喂,释姨。”
原徕接通了音讯,温和问候。
“喂,小炮仗,在商家一切都好吗?”
只有几位熟悉的长辈敢叫的外号隔了许久后突然出现。
原徕一瞬间有点恍惚,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嗯,挺好的,你放心。”
“那就好。”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突然给你弹音讯,是想跟你说一件跟如辞有关的事情。”
“他今天早上去别的公司谈合作的时候,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碰到了一群闹事的流匪。”
“他们看起来阵仗不小,如辞已经努力避开了,却还是被迫卷了进去。”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群流匪似乎无意取走他的命,拼尽全力突破防线竟只划伤了他的脸。”
“小炮仗,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第54章 忮忌之心
“小柿子不小心弄伤了叶翎侄子的脸,他是天海的人。”
原徕猜到释如辞肯定没将在B区发生的事情告诉释世安,因此便简单解释了一下。
“是那个叫柳从今的吗?”
“对,但我觉得这件事他应该不知情,因为他还没蠢到在这种敏感关头做出指向性如此明显的报复行为来。”原徕翘着二郎腿,语气笃定,“释姨,早上的事你现在才跟我说,应该是查到那群流匪的身份了吧。”
“是,虽然线索不算特别清晰,但也能确定他们究竟是在替谁卖命。”
“行,我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原徕沉吟了片刻,突然提及了释如辞的伤,“放心吧释姨,小柿子脸上受的伤迟早会还给该还的人。”
“用不着,男孩子的脸就算再重要,也没你的安危重要。”释世安淡淡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这件事的重点也不在这,我想表达的是,你此前近两个月不在A区,他们还算安分守己,现在却突然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来当街伤害如辞,很明显是在挑衅你,我没办法不去担心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原徕愣了下,当即垂眸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来。
“放心吧释姨,我这里没什么问题,他们之所以会这样,应该是中星那边开始给压力了,眼看着我停职的事情即将被解决,难免会急得跳脚。”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过问了。”释世安顿了几秒,语气变得和蔼温柔了不少,“自从路漫不在家之后,你也鲜少回
来了,仔细算算我也有一年多没见过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释姨。”
结束音讯后,原徕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释世安话中所提到的那个名字,就是她的母亲,原路漫。
距离军事大会还有十天的时间,如果政方真的能在此之前恢复她的职位,那想要至她于死地的军方高层基本上就再也没机会了,所以他们没办法不急。
更重要的是,他们再怎么急也不能明着动手,毕竟无论怎么说,现在集中于中星区的政权仍旧大于被压制数百年的军权,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明晃晃袒护着原徕的政方抓到尾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原徕现在只要耐心等待结果就够了。
忽然间,光讯表突然弹出了一条讯息。
原徕瞥了眼,发现是柳从今。
【柳从今:释如辞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原徕微妙地眯了下眼睛,故意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YL:这话你自己信吗】
【柳从今:答应过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反悔?】
【柳从今:更何况我还不至于蠢到故意让人去伤他的脸,这明显就是在针对我】
【柳从今:你不能因为事关释如辞就不辨黑白,硬要将我没做过的事情扣在我头上】
【柳从今:你为什么不回我讯息?】
【柳从今:原徕,你不能这么对我】
原徕任由他发了十几条讯息,随手退出了聊天界面,不给予任何回复。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
原徕正在客厅独自用餐。
她稍微瞄了眼时事新闻,发现莫逆舟的名字又一次和天海饭店并列出现了。
自从借着何立的手扫清压在自己头顶的障碍后,莫逆舟在官场混得是越发风生水起。
她深耕此道多年,若不是因为男领导们总喜欢将性别摆在能力前,她一路也不至于往上爬得那么艰难。
现在她好不容易坐上仅次于区长的高位,按理来说原徕该为她庆贺,心却莫名有几分沉重。
原徕很清楚,官场多的是利益往来,阶级问题也远比用命来换取的战场严重很多。
B区大部分权势都笼罩在天海的阴影之下,她不知道这一片浑浊的水会不会彻底淹没掉莫逆舟已经半浸泡在名利中的良心。
烦躁的原徕往嘴里狠狠塞了口菜,转头看起了军事新闻。
一股熟悉的花香忽然跟饭菜的味道杂在了一起,她不用抬头都能知道是谁来了。
“宝贝,你是因为在吃饭,所以才没能看到我给你发的讯息吗?”
匆匆从天海饭店赶回商家的柳从今,站在原徕的身旁微微喘着气说话。
原徕未曾看他一眼,连话都懒得回。
柳从今后槽牙一紧,没敢像往常一样妖里妖气地贴上去,而是一本正经地在她身旁落座。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也不管她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听,自顾自地便开始解释。
“宝贝你听我说,释如辞脸上的伤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也知道伤他的人是什么身份,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饭店管理,哪有能力去差遣一群穷凶极恶的流匪。”
“更何况我都收下了你的歉意,怎么可能还会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呢?你会相信我的对吗?宝贝。”
原徕依旧没说话。
柳从今无法轻易分辨出她态度上的好坏,见她始终不吭声,犹疑了半晌后,终是将隐瞒的部分也一并说出口来自证清白。
“我承认,他脸上的伤跟我没关系,但我在某种程度上确实间接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一直到下午六点出头,我的老板才跟我说,为了替我报上次破相的仇,他特意找人划伤了释如辞的脸。”
“对于他的行为我真的毫不知情,毕竟释如辞弄伤我已经是一周前的事情了,我自己都快忘记了,怎么着也没想到我的老板居然会比我还耿耿于怀.....”
“宝贝,我不敢说我完全没有错,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就不该算我在头上,你不能为了释如辞就是非不明。”
“宝贝,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宝贝?”
“......”
柳从今忍了又忍,面上那点虚伪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原徕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把他当做空气对待了,起初他还能一笑了之,现在——
“原徕!”
柳从今发了狠,用力抽走原徕手中的筷子重重砸落在地上。
他一把拽住了原徕的衣领,面色阴沉地与她对视着,漂亮的桃花眼中有凶光掠过。
“你一定要为了一个释如辞而把我逼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