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铮瞳孔痛苦,一个劲地摇头,可在场的人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他像是犯病了,一个劲地喊疼疼疼,任由癌细胞在体内扩散,根本不打算治疗。生不如死莫过于此,对于他而言的确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
除了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母亲。
路梁放站起身,对手下吩咐,“立即中断审讯,让医生过来评估,必要时可以送往医院,但必须要有人守着。”
“好的,路队。”
路梁放和冬屿从审讯室里出来,两人都有些疲惫,二审聂铮根本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唯一有用的还是从镇上打听到的。
据聂父交代,他打聂雨央的原因是她高中开始就碰网贷,用来买苹果手机、名牌鞋衣服手表,说这样在学校会很有面子,她出生已经够自卑了。
最开始聂雨央只说是朋友送的,逼问才知是贷款买的,聂父打骂之后把欠款补上,她说戒,最后的结果是以贷养贷,反复几次家里已经放弃她了。偏偏聂雨央成绩又很好,除了消费观不符合家庭条件,其余都是别人家孩子的模板,总说自己以后出人投地工资高就不会借钱。
但比出人头地来得更快的。
是学校的退学。
冬屿不知道她是何时跟牧师勾搭上的,先要查的东西太多太多,一是昨晚闯她家的人,二是聂雨央行踪和聂铮生母现在的下落。
她很累,但一想到对手是牧师,又打起精神,每天下班就坐在电脑前查询牧师和聂雨央的蛛丝马迹。
原来的笔记本电脑丢失,存在里面的新闻稿要重写,工作上的事堆积如山,社里来了新人,很多工作都要交接。
现在租的房子环境和保安条件都特别好,小区门禁查的严,还住着很多大老板,监控密集森严,家门口也有。
路梁放才进卧室,就看见冬屿趴在桌上昏睡,笔记本电脑都没关。
他走进,看她侧颜睫毛又细又长,在冬屿额头上轻轻吻一下,把她抱到床上睡。
被人猛抱冬屿有点不舒服,含含糊糊挣扎,“别碰我,我有喜欢的人……等会他不高兴了……’”
路梁放随口问:“谁不高兴?”
冬屿:“L。”
路梁放:“路,路遥知马力的路。”
“别吵了,我想睡觉……”
“哦。”
“你跟他一样冷淡。”
“很遗憾,我就是他。”
冬屿在听到这话突然安心了。路梁放盯着她后脑勺头发丝,伸出手让她枕着睡。
她抗拒,抬手推开,“太瘦了不舒服,骨头硌着我脑袋了。”
路梁放:“……”
算瘦吗?只是肌肉有点紧实而已。
他点评,“挑挑拣拣的小猪。”
“分手。”
“不分。”
“分手。”
“理由。”
冬屿:“你会呼吸。”
路梁放:“?”
他俯身捏她耳朵,她说痒,别闹了想睡觉,脸颊贴着路梁放的手臂。冬屿睡着的时候很安静,他伸出手,还是特别喜欢揽着她的腰睡。
冬屿感觉到是他也不挣扎,而是在路梁放怀中调整姿势,整条手臂裸露在外,喃喃说:“我是在做梦吗?你居然真跟我在一起了。”
路梁放两眼倏然带涩,贴着她的头发低声说:“不是梦,和我在一起的只能是你。”
卧室难得宁静,碎光洒入木质地面,能听见加湿器轻轻的声音,男人叫出她的昵称,每个词都令人脸红。
“小岛。”
“公主。”
“小朋友。”
“宝宝。”
路梁放每隔几秒一个词,很难想象这样性格的人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词汇。
冬屿悄悄睁开眼,哑着声音说:“但我还是觉得像是一场梦……”
眼睛面对窗户,整个城市的灯光在暗夜中闪烁,深蓝的光影渲染着边缘码头灯塔,她听见男人深沉的吸气声。
路梁放说:“那就醒来再看看。”
他手抚弄着她的发丝,困意再次袭来,冬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睡得早醒来的也早,闹钟响的时候,她睁开眼睛,路梁放还没醒,挣扎了一会实在挣脱不开,她放弃了,在原地又躺了一会,想着聂家兄妹的事。
聂雨央之前有个男朋友,是上市公司的白领,好巧不巧,就是之前追她的那个闵以开。
聂雨央大学退学之后,根本没有正式的工作,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而且闵以开自我感觉良好的要命,不像是能看上聂雨央这样条件的人。
想着,路梁放醒了。
冬屿掰开他手从床上坐起来,说:“我要去找闵以开,你下班后跟我去。”
路梁放:“?”
冬屿:“聂雨央的事。闵以开是她前男友。他们之前去吃饭还被一个网红拍到过。”
他哦了一声,“下班后等我。不要一个人去。那男的面相不好。”
冬屿:“……”
编辑说冬屿最近的新闻稿有很多地方要改,没有之前质量高,全都是她熬夜写的,越到深夜脑子就越糊。
冬屿很抱歉,“最近家里发生了点事,状态不好,我会调整过来。”
编辑点点头,“希望快点调整过来吧,上头的领导都很看好你。特别是上次诊所的事,社会关注度刷出新高,每天都有人跟社里打电话。”
冬屿施然一笑,很快就到下班时间,她深吸一口气,拎包走出社里,刚出门口就看见了路梁放。
他直入主题,“那天闯进你家的人找到了,是一个惯偷,他说是一个女的出钱让他干的,听描述很像聂铮妹妹。”
“聂雨央?”
“应该是。”
路梁放补充了句,“我在排查监控。希望很快能找到她。”
说着,闵以开从隔壁公司走出来了,手中拿着杯咖啡,一看见路梁放就开始大眼瞪小眼。
冬屿走过去,闵以开脸色才有点缓和。
他问:“诗理,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冬屿温声说:“你前女友,是不是叫聂雨央。”
闵以开脸色一变,“这个……”
路梁说:“你前女友是多起案件的嫌疑人。”
冬屿家被砸是聂雨央指使。
他们摸排被聂雨央
打断。
就连聂铮也差点被聂雨央投毒。
最主要还是草稿本的那句话,这世间的最后一个学徒有宋娰一个就足够了。聂雨央却在助纣为虐。
闵以开神色匆匆,“早分了。她干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允许人有前任了吗?”
冬屿淡声,“我男朋友只是正常问话,我知道闵先生最注重履历的干净了,一定也不希望以后事业受到不相干人的影响。”
闵以开:“我明白了。找个地方说吧。聂雨央这人感觉精神确实不太正常,太偏激了。真不是我故意抹黑她,天知道我跟她在一起忍了她多久,早知道谈个温柔的多好,像诗理这种性格跟我就是天生一对。”
冬屿:“……”
路梁放:“?”
他说话不太好听,简言意骇,“猪成精了。”
第102章 飘
三人选了某家高档餐厅,位置在二楼靠窗。闵以开熟练地打开菜单,服务员走过来,他报了自己的电话号才开始点菜,又拿了份菜单给路梁放。
“你姓路吧,我称呼你为路队,有什么忌口吗?你看看菜单,这顿饭我请。”
“随便。”
路梁放把菜单递给冬屿,“想吃什么?”
冬屿看菜单一半都是西餐,点了柠檬酸辣海兔子,又指了指这的浓缩牛奶,看向路梁放,感觉喝不完,要不要两人只点一听。
闵以开瞟了一眼提醒,“在这种餐厅点牛奶可乐雪碧之类的饮料就是被人宰的份。”
路梁放问冬屿:“确定吗?热的还是常温的。”
冬屿点头,“常温的。”
他说:“那就点。”
路梁放叫来了服务员。
闵以开一时噎住,“你们喜欢当冤大头就当吧。话说到前头,这牛奶钱你们自己出。鲜不鲜不一定,价格是外面的几倍。”
路梁放似乎有点晕字,忽略对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闵以开便知道,自己好像又被他冷暴力了。
只好又补充了一句。
“算了,我出。看在诗理的面子上。”
路梁放:“哦,好。”
反应极其冷淡。
闵以开真不懂她看上他什么,明明自己的外貌条件跟他差不多。身高就比路梁放矮那么一点点。他是个比较自负的人,从小到大都贯彻着社会精英理念,在高中班上因为觉得太装被同学孤立。
冬屿看向闵以开,问:“你跟聂雨央是怎么认识的?”
闵以开说:“高中同学。我是班长,她是我同桌,当时我们班上的人都有点讨厌我,就她体育课跟我一起。我还以为她家很有钱,鞋子和衣服都是名牌的,她学习成绩好,也有涵养,都是学生,什么都看不出。高中毕业后的暑假,她向我表白我就答应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