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屿摆手说:“不用,不用……”
“少爷一段时间也做噩梦,我们特地
配备了心理医生,别觉得不好意思,就当在自己家。都不会介意,你有没有发现少爷对你挺特殊的?”管家说。
冬屿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她喃喃说:“在我眼中合情合理又没有越界的行为,原来在你们眼中……是特殊吗。”
管家说:“少爷如果不对异性特殊,他是不可能会把你带回家,就比如你被他堂哥推下楼的那次,他会直接拒绝你住进来到底,也可能把你丢出去。少爷一直有很严重的洁癖,这是底线,所以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最后会让你住进来。”
冬屿说:“或许是怕我推着轮椅到处乱跑被媒体知道,给他们家带来不好影响。”
管家说:“董事长和夫人有套房子,他爷爷那也有套房子,完全可以让你去那边,安保更好,也盯你盯得更严。”
冬屿这回是搞明白了,为什么从没在路梁放家看见他父母。原来这些有钱人是一人一套房子。还是这么贵的地段。难怪徐倩舒对路家忌惮三分。
她装作木讷,“嗯。可能是他人好吧。”
管家愣了一会,“你是第一个说少爷人好的。这里的人大多都喜欢巴结他,倾慕他,却都避讳他冷淡的性格,也就陈少和唐少跟他关系好一点。陈少还很少来峪平。”
冬屿说:“有人讨厌他,就自然有人爱他,他就是他,不需要为谁改变,如果他不好的话,是不会为我装奶箱的。”
路梁放正好从楼上下来,准备叫管家,在冬屿门口便听见了这么一番话。
他扶着栏杆,靠墙站了许久,罕见没有下一步动作。
风轻轻吹开小木门,里面的人自然发现了他。
也许是忘不掉梦的内容,冬屿目光心虚。路梁放视线落在她身上,看她一直赖在床上,不冷不热说:“你是要在床上盖房子了吗?”
管家听着他说话,满头大汗,“少爷,她是做噩梦了,我去给她倒杯热水。”
路梁放抱着手,随口说:“哦,梦见什么了?”
正主就在眼前,神态和动作细节都无比生动。冬屿低下头,揪紧身上的被子。
梦见什么了?
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
路梁放见她这个反应,随便猜了一个,“梦见我骂你了?”
冬屿:“没……”
他抬眼,脸上毫无波澜,“换身衣服,带你去见人。”
“谁?”
“你家人。”
冬屿呆呆望着他,“这……可以吗?”
这些日子她只能在手机里见到父母,而且江华联对此管控的很严,不仅把控时间,还让他们聊完之后删记录。也只有前段时间,冬屿短暂地见了一下哥哥。
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冬屿还要去上大学,也要有正常的社交。
路梁放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为什么不可以?都安排好了。你去就行了。跟着有保镖。”
冬屿想起管家刚才的话,她久久凝视路梁放,很真诚地对他说:“谢谢你。”
“在别人眼中,你或许有万般不好,但是只有你会让我去见我的家人。所以在我这,你永远都会好。”
这是我喜欢你万分之一的理由。
路梁放没有再看她,淡淡道:“就你成天叽叽喳喳的。去就行了,爱说这么多废话。”
换好衣服,冬屿带着早上送来的牛奶上车,黑车驶离临江公馆,去了个很隐蔽的庄园。庄园靠山,有河流有花田,无人会把它跟路梁放联想在一起。
路家家大业大房产多,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处,冬屿看见席少英和冬洪实的一瞬间就红了眼眶,爸爸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冬屿鼻尖发酸,“我想你们了,看见我高考成绩了吗?我还没想好该报哪个大学。”
冬洪实温柔地说:“报你喜欢的就是了,无论你做什么,爸爸都会支持你。”
席少英比起他要现实很多,她认真地对冬屿叮嘱,“小岛,我只是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以后的生活不是靠梦想就能吃饭的。你会体验生老病死,也会有窘迫的岁月,稳定的工作条件会为你带来很多助力。妈,一直都不是想打压你什么的,只想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比起冬洪实,她对路梁放防备心很重,虽然路梁放这人对师长之类的一向很礼貌,不是像会做出出格事的人,但他们毕竟是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屋檐下,做父母的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冬屿看出了她的担忧,“妈,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你或许不知道,我努力学习其实不止是为一个分数、一个排名,而是为了能让自己更有底气地追求自己的事业。是这份坚持造就了我的学业,所以现在该我选择它了。”
席少英看了她一会,慢慢说:“愿你今后不会后悔。就算后悔其实也没事,教师和警察的退休工资都很高,够你花的了。”
弟弟也跌跌撞撞跑过来,对冬屿说:“姐姐我跟你讲,我长大后也要变成爸爸一样的人,不会让那些坏蛋欺负你!”
爸妈都在,还有哥哥弟弟,外公外婆。冬屿的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正是因为她爷爷奶奶是被毒品害死的,她爸才选择入警校。
跟父母依依不舍告别后,天上下起了小雨,接他们回去的车路过市区,两边街道很热闹,冬屿趴在窗户边,还在回想刚才与家人见面的场景,她手中抓着一张全家福,也是路梁放让人拍的。
你说他坏,说他爱骂人,说他冷漠。说他千万不好。有时却又特别有礼貌,很细心。不然也不会安排的这么滴水不漏。
之前在徐倩舒家,徐倩舒也没考虑这些方方面面。
冬屿望着窗外的雨景,脑海中总是浮现昨晚上做的那个梦,一时不敢直视路梁放,更不敢跟他说话。
车辆突然停下。窗外是车水马龙。
冬屿侧过眼,路梁放看出她总是在走神,淡声说:“把你牛奶拿好,下去走走。”
第69章 我的名字叫红
街道灯光在雨中闪烁,视野湿漉,她下车看见飞鸟在灯罩上抖翅膀,斑马线绿灯亮起,行人路过她身边。
路梁放从车上拿了一把伞,冬屿回头,他抬眼盯着她,手指按在伞柄,唰地一声,伞撑开,弹开的雨落在她睫毛上。
冬屿眨眨眼。
路梁放叫了她的名字,说:“过来。”
和梦中一样的场景。
冬屿站在原地不动,路过孩童的衣袖擦过她的衣角,她看见霓虹灯在闪烁,广告牌上是模特艳丽的红唇。
路梁放撑伞看着她。
没有雨伞的遮挡,她衣袖湿了一块,明知道这边有伞,却还是很避讳。
自从做了那个“噩梦”后,冬屿就一直躲着他。路梁放淡然走过来,“你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吗?”
冬屿下意识摇头说:“没有……”
神情已经出卖了她。
眨眼间,伞笼罩在她头顶,冬屿抬起眼,路梁放神情很寡淡,像是被冰块封住一般。
她问:“去哪?到处都在下雨。”
路梁放说:“随便。”
冬屿:“……”
感情这人是一时兴起。
她指着街道尽头的商场,“去那吗?”
想不出他能感兴趣的地方,想了半天,能让有钱人感兴趣的东西应该就是消费了。
绿灯变红,两人一直在人行道口子那没有过去,绿灯的阴影洒在冬屿肩上。
路梁放握着伞柄,突然低头,“喂。”
冬屿不明所以,转头看向路梁放,疑惑地嗯了一声。还是说他都不想去,只想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他罕见地没有移开目光,视线落在她身上,“谈恋爱吗?”
语气平淡地好像在问雨什么时候停。
冬屿浑身僵住,脑子嗡地一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在不真实的感受中,天是青色的,雨是雾蒙蒙的。汽车的舷窗上闪烁着城市灯光,刺的眼睛有点痛。
她垂下眼,“你大冒险输了吗?”
路梁放侧头看雨,“我不玩这么无聊的东西。”
她大脑飞速旋转。
不谈。
不谈。
不谈。
不谈。
不谈。
不要。
不要。
应该是大冒险。
说谈就输了。
可冬屿还是看着他说出一个字,“谈。”
我宁愿再输一次。
路梁放嗯了一声,冬屿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他说忘了。冬屿又问他怎么就这么确定不会被拒绝。路梁放说他这辈子就没被拒绝过。
于是她学着电视剧里的那样,伸手抓着路梁放的胳膊。路梁放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一起过马路,冬屿还沉浸在终于和暗恋多年的人在一起的喜悦中。
两人在一起的消息很快就被人知道,临江公馆富二代们的消息一直都很灵通,最先坐不住的是崔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