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因为黑魔法吗?”
旺达停下手,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有些讶异,“你知道啊?”
伊荷本来想说从塔米那里听说的,话到嘴边,想起塔米说的和旺达关系不好,就说:“听迎新的学姐提过,有些社团半夜会举办一些献祭黑魔法的活动。”
“…知道还去?”
“昨天是周五嘛。”
“侥幸心理要不得哦。”旺达剥开栗子,丢进嘴里,嚼了嚼,“他们社的社员基本都不留校,但有时候也不一定了。”
伊荷:“学姐说的是威卡社吗?”
旺达:“?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俩个人站在半山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被后面的两位游客提醒挡路,才一面道歉一面往边上让。
等后面的游客走过来,伊荷才发现这两位也是熟人。
“塔米学姐,琼学姐。”
塔米把那头及腰长发盘起来了,用一条彩色波点的丝巾绑着,手里提一只藤编内胆的小巧水壶。
琼走在塔米身后落后几步的位置,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看到她们,琼露出一个爽朗地笑脸,“日安!”
塔米则是笑了笑,看到边上的旺达后,笑容不减地把视线从旺达身上移开,像没看到那里有个人一样对伊荷道,“来爬山?”
伊荷点头,“看布告栏说,今天的天气适合户外运动。”
后勤部每天都会在布告栏更新气象状况。
塔米狭了下眼,“周末还会关注布告栏的,就只有你啦。不过山上容易下雨哦,我看你好像没有带雨衣,要是……”
她似乎还要说几句,琼忍不住插嘴,“部长,每天那么忙,难得出来玩就不要兜售你的那些破烂了!”
塔米叉腰,“那怎么能叫破烂?!那都是我磨破嘴皮用超低价进的好东西。”
琼翻了个白眼。
但说归说,塔米余光掠过一旁的旺达而是打住嘴,对伊荷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那你们慢慢爬,我们在山顶等你,要是下雨了可以联系我哦。”
“好,学姐再见。”
伊荷挥挥手,等她们走远,才转身看向从塔米和琼出现就没说话的旺达,“学姐,我们走另一条路吧。”
旺达:“?为什么?”
都爬到这里了。
伊荷坦诚地说,“感觉走这条路的话,待会儿还会遇见塔米学姐她们。”
旺达静了片刻,像是被无语到般笑出声,“不至于啦。”
“干嘛要躲着她们,这条路又是她家的。”
旺达以为室友看出她们关系不好才不让她们撞上,没想过塔米早就提过。
她拿出一颗栗子,边走边剥,“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不是威卡社。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但威卡社不搞你刚才说的那种献祭魔法。”
伊荷:“嗯?”
旺达继续道:“他们社除了那位王储和副社长,社员都选自底层贵族和地主后代。”
“有传言称,原森国国内派系紊乱,那位王储打算拿他的社员当士兵用,每个月都私下给社员发放高额津贴。”
“巫师联盟每年出的报告里,原森国注册在列的巫师数量只比中央国多一倍,他们国家的政变还停留比较原始的阶段,没有奢侈到动用大规模魔法法阵的程度。”
伊荷:“那是…?”
旺达剥了半天没剥开,干脆用牙齿破开,“还是这样快。”
她看向身旁的室友,“是法丸社哦。”
伊荷愣住,“法丸社,是以赛亚会长所在的社团?”
旺达嗯了声,眼神狐疑,“你不会是以赛亚的拥趸之类的吧…?”
伊荷连忙摆手,“只是听同学说的。”
旺达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回忆了室友平时的言行,才敢放心道,“法丸社内部社员大半是咒法系学生,指导老师也是专攻冷门咒法的高阶巫师提莫理事长,这你知道吧?”
伊荷其实只知道后面那个,招新时来宣传的部员说法丸社主招攻击系来着。
但她还是嗯嗯两声,认真听。
“社里研究的那种咒法课题,不是单纯画个公式,念下口诀就能完成的那种基础法阵。而是一些…”
旺达不知道怎么形容,就举起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就是那种,需要很多昂贵原材料,比较复杂困难的中高阶法阵。
进这个社第一看家境,第二看学识。”
原森国那位殿下固然身份尊崇,但威卡社只有他一个这样的;
而法丸社虽然没什么王子公主,但多得是能左右国家命脉权贵后代。”
伊荷迟疑了下,“那学姐怎么知道…”
旺达好像知道她要问这个,很直白地说:“因为社里经常出事故,会相应招一些疗愈系和生长系新生帮忙收拾残局。
我初阶时就是这么进去的,待了三年一个课题都没拿出来,反而因为实验失败次数太多,欠下不少外债。
现在做的那些兼职,就是为了还这个外债。”
旺达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被栗子碎末呛得咳嗽起来。
伊荷见状,立刻拿出那瓶薄荷水,用手刀劈开瓶盖递给她。
旺达接过来,灌了好几口才感觉气顺了些,“总之。”
“不知道现在怎么宣传的,反正法丸社只有咒法系生才能和提莫理事长接触,我们当时那批非咒法系社员,不被允许进行日常部活,也不允许向外界透露社里的信息的。
以赛亚在学生会连任会长,提莫先生又是理事长。
我们入社时,部长在每位社员的脖子上了类似禁言之类的高阶法阵,据说在离社后第九年自动解除。
所以我现在说的话,都是允许被说出来的。
和这种手段比起来,臭名昭著的威卡社都要正直人道多了。”
伊荷听得叹为观止,她思忖了会儿,想到了几乎每个循环开始,锡娜都会提堂哥被羞辱的事。
当时锡娜坚定认为堂哥是被威卡社祸害到那个地步。
也许是这个节点开始循环的节点推后,她没有再说。
又或者是从召唤场出来后没多久,大家就听说锡娜那位堂哥并不是躲在家里,而是被寄居魔掏空死在了场内。
当时伊荷发高烧去校医室了,后面听同学议论才知道的,之后怎么处理得也不太清楚,她没问。
从表面上看,锡娜的堂哥和威卡社脱离了关系,但事情却因此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学姐。”
“嗯?”
伊荷把锡娜向她形容的症状形容了下,“中高阶法阵能在人身上模拟类似的毒素吗?”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旺达正有些不解,就见室友对她眨了眨眼,反应了会儿才明白。
对方想问的,可不是中高阶法阵能不能模拟毒素,而是法丸社有没有拿人做过类似的法阵实验。
实际上旺达离社
那年,法丸社拿出的课题已经深奥到利用高阶法阵模拟兽人进化过程。
她并没有亲眼见过,只偷听到老社员讨论过,而且禁言限制也制止了回答相关的内容
于是旺达只能委婉地表示,“我不能确定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但你可以适当丰富下想象力。”
伊荷明白了。
她唏嘘了会儿,握着登山杖往上爬,快到半山腰时,两个人停下来喝了点水。
挎包里的魔卡一直颤个不停,伊荷拿出魔卡看了眼,发现是社团群有人在聊天。
没看到什么通知,她退出群聊,准备把消息提醒关掉,一条新的群聊内容跳出来,[急,我的魔卡账号突然失灵,无法发送消息,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吗?]
伊荷顿住,看了眼自己的魔卡,未雨绸缪地点进去,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回复。
一名新社员回道,[魔卡仅凭魔力传输,只要使用者具备初阶巫师的魔力,是不存在发送不了消息的。学长最近消耗过大量魔力吗?]
[没有呀。]
[如果发不出去,那你现在用什么发的?新魔卡吗?]
[不是,正常发送是可以的,就是给某个账号发送一直显示失败。]
[哦,那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
[那个账号限制了你的消息。]
[不可能!她明明说对我有好感的!]
……
两个人在群里从讨论魔卡性能变成了辩论那位不具名学姐到底对老社员有没有好感,底下一群帮社员在看热闹。
伊荷看着看着,倒是想到一件事。
有个循环里,甘斯布学长在巷子里被施暴,巷口人来人往,他却一声不吭忍耐下来,她为他检查时发现他两条腿膝盖上都是错位的碎骨。那种程度,不是正常的意志力可以做到的。
而这个循环,为了躲避威卡社,他逃到遥远的乡下农舍,冒险躲进羊厩时,身上只有一点皮外伤;
一个是不知道自救的,一个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