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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我替女主攻略了男主和反派_觅梨【完结】(221)

  伊荷回神,绕开鲁麦戈,走了进去。

  第139章 六周目(十四)

  赫克托尔的卧室除了他和他的侍从,还有鲁麦戈,很少有外人踏入。很久以后,这间卧室才对外开放,作为告解室和书房使用。

  他现在正靠坐在一张单人床上。

  赫克托尔穿着苎麻材质的宽松睡袍,光泽感柔和的白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胸前,脸上带着被吵醒时常见的惘然。听到自己走近,表情又从惘然变得平静起来,“芮尔。”

  “嗯。”

  伊荷走到一半就停下了,侍童挡在她面前,“伊荷牧师,这里不能随便出入。”

  “彼得森,”赫克托尔道,“你先出去吧。”

  名唤彼得森的侍童闻言,脸色有些不满,视线在两人脸上转了圈,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声,端着托盘离开了。

  伊荷环顾四周,搬了张椅子在他床前坐下,“赫克托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赫克托尔弧度很浅地笑了下,“老师都跟你说了?”

  “对。”伊荷拿了床头的茶杯,倒了杯红茶递给他,“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

  鲁麦戈只告诉她,赫克托尔这段时间需要人照顾,没说他的病症。

  赫克托尔闻言,以为鲁麦戈把手术告诉了她还有些诧异,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

  他捧着温热的茶杯,斟酌了下,说:“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只是前几天发烧了,把老师吓到了。医师给我打了退烧针,现在只要躺着修养就好。”

  易族手术进行中出了点问题,术后出现了疮面溃烂引发的高烧等并发症,这样说也不算撒谎。

  “可以让我摸一下吗?”伊荷道。

  赫克托尔:“?”

  他以为芮尔要摸他的额头,点点头,正要应声,脖颈一冰,三根柔软而冰凉的手指压到了颈侧。

  “芮尔…?”

  “嘘。”

  伊荷说着,继续把手指往里压了点,另一只手贴着自己的颈侧,静静地感受了会儿。

  做这些事时,伊荷把自己代入了还在诊所工作的背景,没有别的心思。

  但赫克托尔就不同了。

  鲁麦戈带来的医师尊敬圣子的身份,为他诊断时,全程戴着消毒过的橡胶手套,避免直接的皮肤接触引起对方的不适。

  因此,他不知道可以这样直接贴着颈侧温度判断体温,只觉得芮尔靠得太近了。

  小时候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睡过,但当时他没有这种感受。

  而现在,芮尔的呼吸就在他的头顶。

  她身上的牧师袍,散发出一股薄荷脑和蜡油燃烧过的气味。

  前殿的大厅,经常能闻到这种气味,大辅祭喜欢要求轮值的牧师擦拭座椅和地面时,往水桶里洒几滴薄荷脑。

  蜡油刺鼻的气味和红茶的香味混在一起,赫克托尔忍不住屏住呼吸。

  没有重要活动时,圣殿的神职人员几乎不戴法衣。芮尔也是。

  所以,他同样能感受到她直起腰时,卷发擦过自己脸颊的触感,比她的手指还要冰冷,像初春流动的溪水。

  “还好,没什么热度了。”

  芮尔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松开手,退到了原来的座位,“圣殿的医师帮你看的病吗?”

  赫克托尔的呼吸顺畅了,但心里莫名有些惋惜,闻言,道:“就是以前帮芮尔看过病的那位医师。”

  伊荷回忆了下,也想起来了。“所以这几天,你没来前殿,是因为高烧吗?”

  赫克托尔:“本来想让彼得森带个话的,想了下还是算了。”

  伊荷:“为什么?”

  “芮尔这段时间,不是很辛苦吗?”

  赫克托尔语气温和,“好不容易考完试能休息几天,再拿我的事去麻烦你,未免有点烦人。”

  他好像有点难为情,说到这里,又找补似地笑了下。

  伊荷皱了下眉。

  他干嘛这么想?

  明明可以直接说,自己是因为施福消耗了大量神力才生病的。

  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那么低的位置。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顿了顿,走上前,抱了下赫克托尔,“不要那样说,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我有困难也会向你求助的;换过来,如果你遇到麻烦不告诉我,就是不相信我能帮你。”

  “不是那样的。”赫克托尔虽然不理解芮尔突然地亲近,但听到这里,还是当即否定道,“我没有不相信芮尔。”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说呢?”伊荷没有放过这个话题。

  “因为……”

  赫克托尔睫毛快速地扇动起来,却没办法吐出合适的词。

  他无法告诉她,当时手术中断,被魔力孵化的圣物小章鱼忽然发狂,将他身上的皮肤啃得七七八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只有头和脖子没有受到侵蚀,因为鲁麦戈老师及时护住了这两个部分。

  之后的几天,他没有拥有过一段完整的意识,醒来时,侍童说是早上,闭一下眼再睁开,就到深夜了。

  深夜尤为难熬。

  痛是可以忍耐的,甚至在痛觉神经的阈值上下波动时,他能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但痒就很难忍了。

  他总是被两条腿上的动静痒醒。

  起初,只是被咬坏的皮肤出现了大面积的溃烂,耶尼格娃神甫用魔力替他控制住了疮面,不让它继续扩大。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疮面是停止了,但痒意却越演越烈。

  它似乎是从骨骼深处钻出来的,时不时游走在身体每一寸角落,大部分时候,集中于他的腿:脚趾、跟腱、膝盖……

  有天醒来时,鲁麦戈老师警告他,他的两条腿腐烂程度在加速了,一定是他没听劝告偷偷挠的缘故,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无法保留正常的人类形态。

  赫克托尔这才止住了自己的手。

  接下去几天,他们又给他动了几次手术,最后一次,是在两天前。耶尼格娃神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过段时间,就看到效果了。

  赫克托尔现在很少感到痒,只是夜里还是会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在延展愈合,像一张无限压扁的披萨饼皮。

  痛醒了几次后,鲁麦戈老师大概是怕他坚持不下去,让大辅祭找了芮尔过来陪他说话。

  但赫克托尔其实并不愿意见芮尔。

  他现在只有脸和脖子能看,藏在睡袍下的身体,就像一条蜕皮的蛇,即使看不见,也能摸得出上面凹凸不平的起伏。

  他不想让她看见那么丑陋的自己。

  “因为什么?”芮尔还在说,“你必须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乔。不然以后,我遇到什么事,绝对不告诉你!”

  到底还是未成年,独自忍耐了许久的病痛,对此一无所察的芮尔却在为这种小事气得叫了自己本名,也有点不高兴了。

  赫克托尔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行。”

  赫克托尔是生气也很难表现在脸上的类型,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懂他的表情变化。

  伊荷看出来了,但她不想附和,“行不行不是乔说了算。”

  赫克托尔:“……”

  赫克托尔闷了许久,放下茶杯,轻轻地吐出两个字,“船屋。”

  伊荷:“?”

  或许是咳嗽的缘故,赫克托尔的声音低哑了些,“上次和芮尔提过,原本计划这几天去的,结果生病了。不告诉芮尔,是担心你知道以后,会劝我打消念头。”

  他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就像芮尔了解我一样,我也非常了解芮尔。”

  伊荷有些语塞。

  不让他回船屋,不是因为她不想去,而是有一个最严峻的问题。

  她想到什么,问:“陛下同意你去吗?”

  赫克托尔沉思片刻,仿佛还坐在舱房书桌前那个盲眼男孩那样询问她下次可不可以一起去,但没再征求母亲(鲁麦戈)的意见,而是笑了下,道:“我们可以瞒住他。”

  这点又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伊荷想了想,说:“你让我考虑下,明天给你答复。”

  她看了眼对面的钟楼,“快四点了,我今天还有一台施福要做,晚上再来看你。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侍童会送的。”赫克托尔道。

  伊荷点点头,出去了。

  她走出拱门时,鲁麦戈已经不在那里了,只有侍童在。大概是等太久了,他趴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伊荷看了看周围,从另一边的衣帽架上拿了张小毯子给他盖上,就带上门离开了。

  赫克托尔听到那阵脚步声由近及远,逐渐

  消失在楼道。

  再去听时,已经听不见了。

  圣殿的房屋修建得太坚固,有时候也有一点不好。

  他想。

  鲁麦戈老师走进来,“今天怎么样?还痛吗?”

  “没那么痛了。”赫克托尔把自己撑起来点,他知道他没走远,刚才和芮尔说话时,老师就在楼上那层的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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