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搭档和朗布选择采集的方式不同,在采集鹅颈龟足兽角膜过程中频繁受伤,伊荷守在边上,几乎没被蚊虫咬过,因为一直在跑来跑去为对方疗伤。
新搭档虽然偏好粗暴的采集方式,相处起来还算和气,两天一晚的考试期间也没闹出什么矛盾。
不过,有了上次的“乌乌果中毒”的群殴事件,离开考场后,她立刻向他们召唤室的监考员报告了这件事。
原本还担心要多费口舌才能说服老师,但对方应该比她更明白石兰芭蕉树果实的危险性,思忖片刻,就去找了隔壁考场的部长。
于是,所有刚出考场的学生都被塞了石兰芭蕉果的解毒剂,当场喝掉才能离开;两个专业提前出考场的学生则被要求返回教室,由导员去后勤部领完药品再分发下去。
总之,在苗头还没冒出前,他们就从源头阻止了这场暴动。
“说起来,”部长分发完解毒剂,才想起来称赞她的下属,“你今天很细心。”
监考员反应了下,“噢,不是我。”
“那是…”
“我们考场的学生。”
“就是那个,”监考员正要指给部长看,就发现人已经不在那里了,“人呢?”
*
攻击系选修考安排在三楼的空训练室。
选修生共二十多人。
只有伊荷和另一名女生是疗愈生。
巧的是,那名女生刚好是回溯前,准备报告纪律部,差点被攻击系生抢魔卡的疗愈生。
这个时空她们不认识,见面时,对方只是注意到她胸口疗愈系的铭牌,友好地笑了笑,便移开视线。
除了她们,其他考生几乎都来自咒法系和魔器系。
考生需要穿戴监考老师发下来的防护服和护具,使用考场提供的随机武器,武器一端蘸有白色镁粉,在没有违规的情况下,时间截止前防护服身上的白色粉点数量记分。粉点越少,得分越高。
本场考试提供的武器是未开刃的短刺刀。
伊荷抽好签,换上带号码的面部护具和防护
服,和其他考生坐在软垫上等待。
她的号码靠后,距离上场还有一段时间。
第一个被叫到名的,是那名疗愈系女生。
玛莎餐厅
海星社的社员们挤满了几张长桌,此刻正热火朝天地聊着。
由于莫里斯教授的提议,刚结束月考的社员们都被叫过来聚餐。
他们人多,餐厅的服务生数量不够。
狐族社长就充当了半个服务生,他在几条长桌间走动,询问各桌的忌口。
“不吃酸黄瓜是吧?”
“知道了。”
“那边呢。”
“什么?花生酱过敏?”
……
好不容易忙完,狐族社长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正要缓口气,和他弟弟安托万讨论下他游学的事,就发现桌上的气氛有点古怪。
他弟弟一口接一口闷橙汁,盘里的食物一点都不碰;
奈落利扒拉盘里的蜗牛壳,头垂着,仿佛在检查它的壳上有没有斑点那么专注;
皮克倒是在吃。
他坐在奈落利和安托万中间,每吃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看看左右,像要确认安全,才敢继续吃下一口。
狐族社长还以为安托万和奈落利已经解决那件事了,没想到还没有。
这俩气性真够大的。
他叉了片蘸了蛋黄酱的生菜叶,嚼吧了下。
隔壁桌的教授离席了,紧接着,奈落利也跟着起身,朝门外走去。
这场聚餐的发起人就是奈落利,这点狐族社长非常清楚,教授把聚餐的经费交给他时就提过。
因此,看到奈落利追着教授脚步而去,狐族社长拿脚指头想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不知为何,自己却立刻看向安托万,冥冥中有种对方一定会追出去的预感,“你…”
果然,话还没出口,就被弟弟打断了,“哥,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我先出去一下。”
狐族社长:他还没说什么吧?
狐族社长正要说什么,安托万就像率先察觉到自己做什么一样,猫着腰从正在咀嚼生菜叶的皮克后面钻了出去。
狐族社长:“……”
这家伙。
狐族社长没阻止,反正不知为何,他还有种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预感。
安托万跑到门外,看到奈落利正站在街道对面,一座小教堂前,和莫里斯教授说着什么。
莫里斯教授背对他,看不见表情,但奈落利侧对着自己的方向,嘴唇微张,脸色有点灰暗,好像教授说了什么,把她打击到了。
安托万想走近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又怕奈落利发现自己听见会更加觉得丢脸,再加上他们还在冷战,于是没靠近,只是躲小教堂的奉献箱后,等莫里斯教授使用魔器离开,才钻出来。
安托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脚步轻轻地走到奈落利身侧,“我哥跟我说过,不开心的时候,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又不想憋在心里,可以去找神甫忏悔。”
奈落利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我觉得挺好的,你觉得呢?”安托万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已经张嘴了,只好一句接一句说下去,“反正教义不许神甫泄露信徒的秘密,把不开心倒给他们,生活里不就只剩下开心了吗?”
奈落利还是没吭声。
“我哥人虽然挺凶的,但你不是说过那种话吗?要是在我们中间选,宁可选我哥之类,这么想的话,偶尔听下他的建议也不算什么坏事。”
安托万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奈落利不回应他就只好继续道,“我以前在文法学校时,成绩很差。每周小考总是垫底,我哥却是满分。因为差别太大了,家人都觉得我很没用。他就跟我说,我考不好,是因为心情不好,让我去找神父倾诉。把不开心的事说完,就能考好了。结果第二次我真的比第一次分数高了。”
“虽然后来我才知道,我哥用自己参加学校举办的文法比赛为由,请求出卷老师降低了那次小考的试卷难度,全班都考得不错。但那次以后,我的文法成绩真的慢慢变好了。”
安托万看向女生,“我的建议是,如果你想登顶一座高山,可以先让自己心情变好,然后再从一座触手可及的山坡爬起。”
奈落利抬起头来,眼里有点无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了。”
她的情况比他想象得复杂。
“如果乱说有用的话,”安托万没有理会,他一字一顿道,“听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吧。”
奈落利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这些歪理。
事实上,她一点也不相信狐族社长会安慰人,但安托万想安抚她的心情她收到了。
这是上次和皮克去找安托万道歉却吃了闭门羹后,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好啊,那我就姑且听听。”
奈落利故作不耐地耸耸肩,抬脚朝小教堂走去,“要是神父因为我打扰他午饭生气,你不许跑。”
安托万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两个人默契地回避了刚才安托万的“登山论”。
*
莫里斯到考场时,柯兰尼还没上场。
她穿了件鼓鼓囊囊的黑色防护服,头戴同色面具护具,后脑勺贴着号码牌,远远看去,像一只圆滚滚的黑熊。
“黑熊”坐在一群差不多岁数的“黑熊”中间,下巴磕在膝盖上,正在认真地观看台上的决斗,铁罩网后的眼睫卷翘,眨都不眨一下。
自然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
后门处有几名考生看见了,不过他们边上站着一名监考老师,也没敢回头。
莫里斯走过去和守在后门的监考员说了两句,对方有些惊讶,但没有太怀疑。
莫里斯是理事会的成员,又是声名远扬的生长系教授,他只是想旁观一场攻击系初阶选修生的月考,又不插手监考,甚至不进训练室,他当然没有意见。
但初阶选修考有什么研究性呢?
监考员虽然没意见,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台上那对考生已经下来了。
结束选考的学生不能马上离开,他们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在软垫上一边看对决一边等考铃。
莫里斯看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柯兰尼上场。
柯兰尼提着短刺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软垫中央。
她的对手是一名咒法系的斑马族兽人。
视线落到那名斑马族兽人脸上,莫里斯不自觉皱眉。
草食兽人在过去的印象里,总是给人美好的印象。比起像他这样的纯肉食或其他杂食兽人,草食兽人显得更加温和良善。
然而,这名斑马族兽人似乎不属于常见的那类草食兽人。他眼神漆黑有力,几乎没有眼白,身材矫健,隔着臃肿的防护服,依然能感受到隐隐贲出的爆发力。
柯兰尼和这名斑马族兽人按照流程握了握手,分站到各自的站位上,摆好姿势,在哨声响起的瞬间,朝对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