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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_此年岸上【完结】(15)

  “那也没用。”

  “为什么?!”少女娇嗔。

  “你常熏芍药花香。”

  “风一过,便都闻到了。”

  第12章

  转眼就到了三司会审的日子,青禾按照上官栩事先说好的在开审之前,先去牢中给徐卿安送了鸡汤,以及转达上官栩要求说给他听的话。

  上官栩坐在梳妆镜前,上妆之后,她与镜中的自己相望,蓦地出了神。

  昨夜她又梦见他了——

  少年温声:“你常熏芍药花香。风一过,便都闻到了。”

  少女忖道:“那这样的话,就算我蒙着眼,你寻出我时,我也知道是你来了。”

  “因为……风一过,你身上的兰香我也都闻到了。”

  春光明媚,少女灵动无比。

  只可惜,梦境中依旧看不清他的脸,也闻不到他身上的清雅兰香。

  “娘娘。”

  青禾回了宫,一路到上官栩身侧复命。

  “怎么样,他什么反应?”上官栩被她唤回神,拨回思绪问道。

  青禾垂眸:“奴婢把娘娘的话转达之后,徐大人点了点头,谢了恩。他说他谨记娘娘的训责,以后他会注意的。”

  上官栩继续道:“其他的呢?你将鸡汤的做法说给他听时,他的表情是怎样的?”

  青禾回忆:“虽带着笑,但也听得认真,还说感谢娘娘的讲授,若以后有机会他定要亲自炖煮一次,报答娘娘。”

  上官栩冷笑:“听起来他精神倒是很好。”

  青禾颔首:“精神是还不错,就是脸色差了些,想来这几日还是牢中受了些苦。”

  上官栩沉吟。

  这个人呐……

  无论此番祸事是他刻意为之,还是不慎栽的跟头,这样的心境绝非常人所能比。

  ——

  三司会审,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为首的官员分坐三席。

  刘昌之案牵扯到上元夜游船漏水一事,又刘昌本职为四品侍郎,堪为朝廷重臣,作为垂帘太后的上官栩和辅政首相的苏望来旁听此案,自是无可厚非。

  二人坐在堂侧的一扇山水绣地屏后面。

  三司会审,纪律严明,徐卿安才被带来,三司长官便问:“刘昌自戕当夜,他在血书曾写到你去狱中找过他,是否属实?”

  徐卿安答:“属实。”

  “他说,你曾向他施以酷刑,是否属实?”

  “属实。”

  “那当夜,你寻他是为旧事,是否属实?”

  “也属实。”

  “所以,你趁他受刑之后,身心俱疲,以其族人性命威胁他认下枉加之罪,是否属实!”

  周围安静,徐卿安缓缓抬眼,他因三日刑讯脸色微白,神情却极为从容,甚至还带着一股不屈的傲气,这般情况下身姿依旧出众,如竹如松。

  他说:“不属实。”

  全堂瞬间哗然。

  有三司长官拍惊堂木道:“可他血书之中分明诉你此罪!”

  徐卿安反问:“他所诉就一定为真吗?或者说,那血书内容就一定是他所诉吗?”

  高座上三人闻言面面相觑。

  其中刑部尚书还算温和道:“既然以他血书之中的话来问你,自是在此之前就已鉴定过那血书的确是出自他之手。至于你所问的,他所诉是否为真,起码取自他血书内容的前三问,都得到了你的应证。”

  徐卿安道:“前三问不假,但与最后一问没有关系。”

  “我寻他确因旧事,但不是四年前的事,而是他在工部任职以来所涉及到的所有贪赃之事,往日旧事,国朝震荡,但已有定论,下官所查是为贪腐案,也与当时之事无关,不过是因嫌犯任期原因昨夜问询之时提了一句,下官实在不知为何他会在血书中只单独提及到那一件事。”

  大理寺卿又问:“可是针对他贪赃一案,在他自戕的前一日,你就已做了结案准备,为何之后你却还要向他追问?”

  徐卿安对答如流道:“因为在此之后,有证人找上了我。证人说,他们所留存下来的证据不过刘昌作恶之十一,在他们家乡还有许多没能存下证据的受难者,若此案就照着最初的那样结下,那么那些受难者就难得交代,也难得补偿,所以我想为他们再问一问刘昌。”

  “诸位大人若是调查过,就不难知道,在下官去寻刘昌当天的下午,下官曾在自己的府宅外被人拦下过,那就是刘昌案的证人。”

  三司长官相顾点头,确实是有这回事。

  大理寺卿便再问:“就这样?没有其它原因了?你既要审理此案,又在深夜,为何不叫上与你同负责此案的陈御史一同前往,不然你现下也不至于毫无帮你作证的人物。”

  说到这里,徐卿安垂眸静了下来,不似方才刚才那般从善如流,仿佛遇到了什么阻碍。

  片刻,他才拱手:“此事,确实是下官考虑不周,然而我不叫上陈御史,实则是因为自有证人至御史台实名告诉之后,我与陈御史为保查案进度,就暂分为了两路,他继续去查上元夜祈福仪式中可能存在的致游船漏水的错漏处,而我则去负责了工部的事情,也就是刘昌贪污一事。”

  说着,他顿了顿,又自嘲一笑:“当然,还有一点原因。此前下官所查之事,皆是朝廷让下官查什么下官便查什么,事出则查,给个结果就是,如此一来,其实于下官自身而言,利处不大,不过任务耳。但若抽丝剥茧,查出了未知之事,那就不一样了,那当是一大功。”

  “下官初入朝堂,在此事上确实是着急了。”

  刑部尚书道:“你这话倒说得真诚。”

  苏然身为御史中丞,亦在三司长官之列。

  他开口道:“可是话说得真诚无用,凡是都得讲个证据。刘昌留下血书,以死告你,你要解的是这个。”

  徐卿安唇角微扬。

  上官栩坐在屏风后,隐约窥见了他的神态。

  要开始了。

  徐卿安道:“所以苏中丞就认定了刘昌所诉是真的?”

  他不等苏然反驳便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可时至今日,在下都还未好好看过那封血书中的内容,只从各位大人的口中听过。”

  徐卿安拱手:“不知现在能否让我看一看,也让我见识一下这把我按在罪行柱上的血书,到底写了些什么?”

  三司官长商议之后同意了徐卿安的请求,让人将血书拿在他面前细看。

  这血书只那三日,苏然在审讯时曾拿出来让他瞧过几眼,但都看得并不仔细。

  而那段时日,徐卿安又一直受着刑,精神并不太好,所以也就并未对此发出什么异议。

  徐卿安唇色透着淡白,看着血书的双眼却是目光如炬。

  “诸位大人,这血书有问题!”他突然立身,在公堂之上高呼。

  屏风后的上官栩浅浅勾了勾唇,抬手拿起一旁小桌上的茶壶,给桌上的两个茶杯添上了热茶。

  她轻声对苏望说:“苏公,喝茶。”

  徐卿安一喊,

  苏然立即坐直身子:“有什么问题?”

  徐卿安道:“这血书若真是出自刘昌之手,那也是在旁人的相助下所作。”

  刑部尚书问:“你此论从何而来?”

  徐卿安先拱手问苏然:“敢问苏中丞,刘昌尸身上有几处伤痕?”

  苏然道:“自然额角撞墙一处,食指撕咬一处。”

  徐卿安似笑非笑:“那就是了。”

  他抬眼道:“诸位大人,我此前对他用刑不假,但我对他所用之刑是水刑,此刑虽残酷,然却不留伤痕,且为防罪犯谋事不轨,台狱里一向连瓷碗都不留,他便更寻不到任何能划伤自己的东西。而他额间所伤是其致命伤,无论他是当即就毙命,还是昏沉片刻才慢慢死去,血书都不会是在那道伤之后所写。”

  “也就是说,他能写下这两百余字的血书,全靠他食指上的那点血。”徐卿安举起自己的右手食指说道。

  苏然大惊,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也察觉到了不对。

  “撕拉!”

  一声刺耳的裂帛声,徐卿安撕下了衣袍的衣角,又当着众人的面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伤口在粗布上摩擦,徐卿安蹙眉,忍着痛照着刘昌的那封血书写下了前面几列文字。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实在是写不下去了,这个过程,徐卿安已然是一边挤着伤口一边将快要凝固的血液重新磨的流出来。

  他将自己临摹的那封血书举起来,额头上渗出几滴汗,又扯着唇笑道:“诸位大人请看,下官也咬破了手指,然而竭力也只能写出这几列字。”

  他说:“就算刘昌真抱着死志写血书,咬出的伤口也比下官咬得更深,他也不至于靠着食指上的那点血就能写出两百余字吧?”

  “就算他真的体质与常人不同,出血量大,也不至于两百余字写到最后,字形与最初所写相差无几吧?”

  “诸位大人,啮指之痛当真是痛如穿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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