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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_此年岸上【完结】(94)

  上官栩的神色渐敛,而在她茫然惊诧又带着一层隐痛的眼神下,他将手慢慢覆上她的双眼。

  一片温热的漆黑中,她察觉到他俯下了身,气息喷洒在她唇间。

  “但是刚才的一句话也说得对,既然身后你我无法彼此陪伴,那便趁生前好好享受吧。”

  话落,她的唇被含起,柔软侵入,齿关

  被一点一点撬开,吐息沉重,动作极近缠绵,耳畔气息纠缠不止。

  然而上官栩脑中仍是长久的一片空白。

  她想,怎么会……

  而在她无法看见的地方,徐卿安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锦帕,深吻之后趁她缓息间,他一手覆住她的眼,一手拿着那锦帕抹过自己的鼻下。

  他看了眼残留在那锦帕上的红色,闭目无声地叹了声。

  再等等吧,等我能活下来的那天。

  第74章

  缠绵结束之后,上官栩缓了许久,不止是因为深吻之后呼吸不畅的脱力,还有那印证失败的茫然感。

  那些感觉残留太久,以至于覆在她眼上的手,她都任它停在了那儿。

  良久后,寝殿的烛光才重新打在了她的脸上,上官栩被刺得一下闭紧了眼,也因此回了神。

  她睁开眼,眼前慢慢聚焦,俯在她上方的面容清晰映入眼底。

  他一如既往地缓缓噙起笑。

  “娘娘,睡吧。”

  他的哄声很轻,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不舍。

  原来,对一件事情幻想的落空可以这么刺痛人心,她甚至都没有问出那一句,只光是那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切实际的希望破碎就让她的心闷得发疼。

  上官栩从他的怀中离开,慢慢坐了起来。

  她神色恢复如常,微微笑道:“刚有些困意,现在倒是不困了。”

  “那臣再和娘娘说说话。”

  “不必了。”上官栩垂了眸,“你每日照顾张公已然够疲累,又何必在我这儿再多折腾,便也早些去休息吧。”

  徐卿安看着她,静了片刻。

  “好。”他悠悠应了声,“臣都听娘娘的。”

  他起了身准备向外走去,不过他刚走出几步便听见前殿传来的青禾喊声。

  “娘娘,江南急报!”

  徐卿安停下步子,回头看。

  上官栩瞧他一眼,下榻穿了鞋,又到衣架前随手牵了件纱衣披上。

  她唤了青禾进来。

  “什么事?”

  青禾拿着东西到她面前:“依娘娘部署,江南的几个世家的新势力与我们内外联合,凭借抓住的旧势力的把柄对其家族势力进行了瓦解,再对旧势力取而代之,刚才江南来信,那几家的原家主认输了。”

  话到这里,一切都是好消息,可是上官栩见青禾忧心忡忡,她便也不觉蹙了眉,没有丝毫听到前面那消息的喜悦,反而心中莫名忐忑。

  果然在那消息说完之后青禾就紧接着道:“但其中有个家主认罪之后,为求减轻罪责写了封信向当地官府详陈了诸多隐情,而那信和……大郎君有关……”

  ——

  夜幕深黑,许是今夜多云,夜空中竟连零星也看不见几颗。

  长安城中,上官府外,火光熏天,太后车驾在一众羽林卫的护送下到了府门前停下。

  上官栩匆匆下了车。

  “娘娘……”

  跟在她身后的徐卿安拉住她的手腕,上官栩停下看他。

  徐卿安:“不如让臣去吧。”

  上官栩眼底微红,盯了他几息。

  “不了,此事和你无关。”

  她抽出手,径直往府里去。

  徐卿安阻拦不得,只能快步跟上前。

  ——

  上官府外羽林卫涌动,脚步声、甲胄碰撞声此起彼伏,而府内却安静得连虫鸣都听得见,就恍若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而如今身为一家之主的上官栎也不在卧房中,亦不在前厅迎接一朝太后的到来,而是独自跪在了祠堂里。

  祠堂房门未关,风吹幡动,烛火轻轻摇曳。

  但四周依旧很安静,直到……

  “你来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上官栎便跟着开了口,他说话时唇角扬了扬带出笑,然而下一瞬他双眸便变得湿润,视线顷刻间模糊。

  上官栩跨过门祗,没有走到他身旁,而是仍旧停在了他身后几步的位置。

  “阿兄……”

  她颤着声音又问:“你……还是我的阿兄么?”

  上官栎鼻塞,声音喑哑:“当然是了。”

  “那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家主会在告罪书中说,让他投靠苏望是得你指使?又为什么,在他投靠苏望最初的那一年里,他与苏氏做的许多勾当仍有你的身影?又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熙宁七年三月初三之后?当年你与苏望到底做了哪些交易?”

  轰的一声,上官栎紧闭了双眼。

  上官栩心头亦是感觉在滴血。

  今日,她收到那封告罪时,读完第一遍后就险些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那家主在信上详陈这几年来他与上官栎之间的联系无非就是想问,为何他万事的开端分明就是因听了太后兄长的话而开始,结果现在却要被太后清算?

  那家主的确劣迹斑斑,熙宁之变后,他联合江南世家,在朝里朝外打击寒门,然而这些都是有上官栎的指令,所以他只能将那些事情都说出来,搏一搏生机。

  上官栩记得那年朝堂上的变动,上巳夜沉船是百官百姓共睹之事,所以必会有个交代,然而最后因此被牵连出来的人却无一例外不是寒门出身,首当其冲的就是工部的尚书和侍郎,而那些被牵连的人亦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他看重的人,都是由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苏望不仅要夺了他的命,更要消除他所有残存在朝堂的势力。

  所以,上官栩在知道上官栎也参与了那些事情后,怎能不往那最不堪的那处想,又怎能不觉剜心?

  原来如今她最敬爱的阿兄,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也是当年害他的元凶么?

  上官栎跪在地上垂着头,上身因哽咽而抖动。

  这一天到底来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弱声,“就是你心中猜测的那样,当年上巳夜沉船之事背后确实有我的参与。”

  房门外,徐卿安侧了侧头,目光瞬间落在了那跪地之人的身上。

  而房内,上官栩闻声眉头拧了一阵,好像那一刻她只能听到声音,却无法理解那话语是何意思。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扯着嘴角笑了笑,许久之后才像慢慢定回神,问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算抛却我的因素,你不也是一直欣赏他,一心想要辅佐他为一代明主的么?”

  “对,所以我才,我才参与了那件事。”

  上官栩突然失笑几声,她脑中混沌,越来越不理解那些入耳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强迫自己去理解:“这是什么道理?因为欣赏他所以要杀他?因为想要扶他做明主所以要杀他?那我、我们呢?你可也曾因此想过要杀了我?”

  上官栎霎时惊震:“阿栩,妹妹!”他侧过身看她,“你要相信,阿兄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可是你和苏望一起杀了他……”她强调,“杀了我爱的人,杀了爱我的人。”

  这如何不是伤害呢?

  上官栎张了张口,想要努力再说些什么,然而终是垂了头,只道:“对不起……阿兄对不起你。”

  他缓缓开口再道:“当年,父亲离世,我辞官守孝三年,三年期间我没有参与任何政事,亦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所以在我回朝之后,我要做的第

  一件事便是了解过去三年里发生了什么。”

  “他是我的岳父,又是当朝相公,因这两层关系,所以许多事情我都是从他那处了解到的,然而也因此我能够了解到的消息也受到限制,他想要我知道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什么,他可以轻松操控,所以那段时间我了解到的最多的就是先帝在那三年时间里做了哪些改革,又因此失败了多少。”

  “他告诉我,先帝太过年轻,对许多事情的想法都太天真,以为万事发展都是向善的,都是可以由朝廷控制的,所以先帝才会大幅改革,然而却不知那些都是消耗国力之举,于百姓社稷并无好处,可先帝是天子,是一国之君,拥有无上权利,旁人若想阻止,便唯有在其思想上进行改变。”

  “他说,究其根本,不过是先帝的一生过得太顺,不知人间疾苦,亦不知人心险恶。”

  “所以,你就和苏望一起谋划了那场沉船?”上官栩颤着声问。

  “嗯。”上官栎应了声。

  上官栩心口绞痛,脑中发闷发胀,可她仍是觉得不对,她道:“阿爹离世,我们守孝的那三年里发生了什么我亦不清楚,但是之后我与他成婚的近两年时间里我却大致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从不是冒进的人,他亦知改革会牵动多方利益不可轻易施行,纵有改革的政令颁出也定是他查了许久,确定可行之后才下的决定。怎么可能会有你说的那样,做了多少,又失败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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