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坐下来,一件件地吐露着自己和杜寄翠这段时间经历和做过的事情。
安宁是个初二升初三的学生,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学习上,周末的安排也就是和同学出门打打羽毛球,逛逛书店而已。
而杜寄翠的经历就相对“丰富”一些。
去寺庙拜财神,找大师封印安宁的灵力,安排家里的超市进货,跟小饭馆谈生意,和男朋友约会……
林逐月听着听着,突然想起来,邓佳雨说,杜寄翠的超市的生意最近突然变好了。
“拜财神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逐月问道,
“在哪个寺庙?你家超市的生意变好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的5月23日……”
安宁努力地回想着具体的时间地点,
“应该是城南的昭安寺,家里的生意……我妈妈好像是在5月25日,说谈成了一笔大生意,我很为她高兴,也是那天晚上,我梦里出现了一个我看不清脸的人……”
“他想抓我的手腕,但却被一道金色的光芒弹开了。好像是从那天起,我就能够看到亡魂了。我把事情告诉了妈妈,我以为她会联系灵师府,但是她找来了一位大师来封印我的灵力。然后,梦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抓我,拖拽我,威胁我,那道保护过我的金色的光再也没有出现。”
时灿把“拜财神”圈了起来。
安宁又补充道:
“你们看起来和那个大师很像,邓阿姨也是……”
林逐月记得,傅星纬说过,那个大师是真材实料的。安宁所看见的,应该是“身上有很强的灵力”这个现象。
“灵力觉醒一般都发生在遇险的时候。”
时灿放下笔,对安宁说道,
“你符合这个情况,但是,从我见到你开始,你的灵力一直都很微弱,相比起灵师,你更像是普通人。”
“不过现在有个解释,你的灵力,可能被什么东西取走了。有可能是这个‘财神’,灵师府的旧案例里,有过将灵力转换为财富的先例。”
安宁问:“还能取回来吗?”
“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一阵子就恢复了。”
时灿两手交握在一起,头疼道,
“这个财神,灵师府不知道能不能对付。能对付还好,如果对付不了的话,你得更名换姓,躲他一辈子。他能从你身上攫取灵力,有着这样的关系,你一生都被他克制。”
“还有,当你开始躲避他的时候,你母亲就会遭受‘愿望’的反噬,很有可能会破产。”
闻觅烟补充道:
“最好的躲避地点就是天城。”
安宁低下头。
“和你妈妈好好谈谈吧。”
林逐月抓起她的手,说道,
“讲清楚的话,她会理解的。”
第70章 化作春泥
林逐月觉得有必要去一趟昭安寺看看,她提议后,同伴们赞同了她的想法。于是,他们又和安宁说了会儿话,就从学校离开了,开车赶往城北的昭安寺。
林逐月感
到很不解,问道:
“许愿的人是安宁的妈妈,为什么‘财神’能够取走安宁的灵力?”
“因为杜寄翠和安宁是母女。”
坐在副驾驶的时灿回答道,
“虽然时代已经变迁,大多数人都认为,孩子是独立的个体。但玄学这东西有时古板又守旧,从玄学的角度来看,没有成人的孩子是父母的所有物,老去的父母是孩子的所有物。一方犯错,另一方也要一起受罚。”
“而且,杜寄翠许下的愿望实现后,安宁是受益者。或者该说,杜寄翠的愿望说不定就是为了安宁而许的。安宁因为母亲的愿望拥有了更好的物质条件,当然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邓佳雨补充道:
“如果那个财神真的不是正经财神,应该是懂邪术的。走上歪门邪道的人,常常能做到好人做不到的事情。”
前往昭安寺的路上,临溪市下起了雨。雨点拍打在车窗上,雨势不算大,但天空变得阴沉沉的,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不过,昭安寺倒是很热闹。
寺外的停车位停满了车,邓佳雨向工作人员出示了证件后,才得以将车停进寺庙中。
林逐月推开车门,下了车。
寺内人来人往,许多人从结缘阁请了香,拿着香前往大殿。他们借着大殿前的香炉里的火焰点燃了香,朝着四个方向分别拜过三拜后,将冒着白烟的香插入炉中。
叶阳嘉站在林逐月和时灿中间,问:
“扫地机,电蚊拍,你们俩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吗?”
叶阳嘉会优先问林逐月和时灿,是因为这两个人的灵感和灵视都比较强,如果有问题,他们俩会最先察觉到。
“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林逐月抬头瞧着上方的大殿,说道,
“胸口很闷,脑袋也有点晕,眼睛……”
时灿的眼睛也不舒服。
他从车里拿出一包湿巾,拽出一张来,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说道:
“感觉像被烟迷住了眼一样。”
林逐月也抽了张湿巾擦眼睛。
“这寺里供奉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时灿把湿巾放回车里,说道,
“供奉正神的寺庙,就算烧香烧得再厉害,走进去之后也还是会觉得很舒服很清气,身心放松。这里看着修得挺华丽的,实际上乌烟瘴气。”
林逐月问:“要进行处理吗?”
邓佳雨摇了摇头,说道:
“这种规格的寺庙,灵师府一定是知道它的存在的,至今都没有处理,放任它对民众开放,肯定是有理由的。”
“我给灵师府递过消息了,到底要不要处理,等那边答复了再说。我们先在寺庙里到处看看,你们都要注意安全,工作人员如果问你们要不要捐香火钱,千万别答应,与这座寺庙的‘神灵’形成供奉关系就不好了。”
见习灵师们应了是,分成两支小队,进入大殿和偏殿巡查情况。
林逐月和时灿一起进了大殿。
昭安寺大殿中,巨大的神像贴了金,工匠手艺精湛,神像巍峨庄严。
神像前的桌子上,供奉着各种瓜果灵石,还有馒头和清茶。
除此之外,还点着很多莲花形状的蜡烛。这些蜡烛很贵,一般是还愿的时候才会点上两盏。从蜡烛的数量来看,似乎有很多人在这里实现了愿望。
“神像的气息不太对。”
林逐月的目光扫过神像和供桌,道,
“有种亦正亦邪的感觉。”
“神像现在只是个空壳子,没有东西在里面,只有残留的气息。”
时灿也在认真地打量着神像,说道,
“不知道是看到灵师后躲出去了,还是出于别的原因。等会儿灵师府回消息了,我们仔细了解下这位‘神灵’的深浅,如果有必要且对付得来,就想办法找到他。”
林逐月点了点头。
她和时灿在大殿内绕了大半圈。
走着走着,林逐月听见了一道年迈的,嘶哑的声音:
“小姑娘,小姑娘。”
大殿里很吵很吵,但在这声音响起时,所有的喧闹都被隔开,变得迷蒙,只有这道声音清晰无比地落入耳中。
林逐月回过头。
她看见个穿着黑衣,拄着拐杖的老伯。
老伯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问:
“小姑娘,你不许愿吗?”
林逐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缺钱。”
“也不一定非要钱呀,你可以许其他的愿望。”
老伯迈开步子,走近林逐月,道,
“作为普通人活下去,考试考个好成绩,家人身体健康……什么愿望都行,财神也不是只会招财的。”
“代价呢?”
林逐月冷静地问道,
“我的灵力?”
林逐月拆穿对方意图的瞬间,就看见这位老伯从头到脚化为黑风,卷着烟火气,吹到了大殿门外。
时灿惊慌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林逐月?林逐月!醒醒!”
林逐月逐渐回过神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枕着时灿的手臂躺在他怀里。
周围的人们围在旁边,有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戴眼镜的姑娘脱掉了林逐月的鞋,正要拍打她的脚心,进行急救。林逐月醒了后,她退开之前,还好心地把鞋子给林逐月穿了回去。
林逐月道:“我……”
时灿打断了林逐月的话语:
“我知道,去外面说。”
现在大殿里有太多人看着他们,这里根本就不是能谈论玄学的地方。
林逐月从时灿怀里起身,好好对刚刚要帮她的姑娘道了谢,便紧紧拉着时灿的袖子,和他一起走出大殿。他们下了台阶,拐到停车的地方,才开始了交谈。
时灿说,刚刚在大殿里走着走着,他就感觉到有一阵风吹进了大殿里。走在他身边的林逐月立刻就没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时灿叫她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意识正在和什么东西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