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灿拎着两个装得鼓鼓囊囊的牛津袋,走到林逐月面前,说道:
“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记得拿,这是给小鱼的,这是给你的。随便买的网红零食,你要是喜欢什么就说,之后可以复购。”
林逐月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惊喜道:
“这个奶皮子酸奶我一直都想买的,但是商家卖断货了,还有迪拜巧克力?”
林逐月的开心是肉眼可见的,一双杏眼都亮晶晶的。
时灿松了一口气。
他准备这些东西,其实就是想把林逐月哄得开开心心。
生活似乎带给了林逐月很多心结,让她常年愁眉不展。
但让她开心似乎也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投喂零食,把猫咪放进她怀里,准备一顿合她口味的饭菜……为什么,以前好像没有人为她做过这些事情呢?
林逐月在时灿家又玩了一会儿猫。
她今天穿的短袖是黑色的,法棍在她身上蹭了没几下,就蹭出来一件十分显眼的猫毛大衣。
临走的时候,时灿拿着粘尘器给她清理身上的猫毛。
林逐月回到宿舍里,将时灿给她的两大兜猫食和人食分门别类地放好,去盥洗室洗漱,换好睡衣,趴在床上打滚。
滚到床尾,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林逐月又开始往床头的方向滚。
要是时灿看见这一幕,大概又会说她像市面上发布的一款除螨仪,会自己在床上行走,走到床边的时候就会“机智”地停下,然后转个身,朝着反方向走。
大概是闲得无聊,林逐月一手抱着猫,一手打开了某个她很少用的app。这个app在用通讯软件快捷注册登录的时候,会读取好友信息,因此林逐月在app上看见了很多同学的动态。
其中也有时灿。
林逐月点进去,能够看见时灿之前发的一些视频。
时灿发视频的时候一般不会露脸,只有一个视频例外。这个视频是四年前发布的,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抱着把吉他,坐在椅子上边弹边唱。
他的声线比现在稚涩一些,长相也更加水嫩,他手指拨动着琴弦,唱着温柔的曲子。
评论里则是妖魔乱世。
节操嘎嘣碎:【这谁看了不迷糊啊?涂山云林都得大喊一声男狐狸精。】
落在树叶上的小太阳:【诈骗!这是诈骗!同学们别靠视频判断一个人!这哥们平时不是这副嘴脸!】
农夫三拳有点疼:【看着挺好的是吧?上个礼拜他把我堵在犄角旮旯里打了我三拳!老子的脸到现在还没消肿!】
宫大仙儿:【这人跟个蝮蛇似的,冷不丁地跳起来干人一口。我帮学弟给他递了个情书,就被他打了,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阿瓦达嗦面:【我把这个视频发给网恋对象,对方给我发了八千块钱,要这哥们的联系方式,我俩已经闹到分手了。衰.jpg】
林逐月抱着手机,笑得快要窒息了。
小鱼跳上床来,用脑袋拱林逐月。
“怎么啦?”
林逐月抱住小鱼,问,
“想吃猫条吗?你今天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吃点化毛膏好吗?”
林逐月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和短腿小猫咪互动去了。
这天晚上,林逐月睡得不太好。
她拿起手机,想要听点安眠的歌曲,因此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睡前看过的app,重新进到时灿的动态页里,翻找出四年前的视频。
她发现时灿好像上线过。
评论区的恶评全部消失,只留下了【唱得好棒】、【21世纪男魅魔】之类的评价,干巴巴的,没什么意思。
林逐月点了视频的播放键,设置成循环播放模式,在柔和的曲调中,因为失眠而变得烦躁焦虑的情绪逐渐平稳,她闭上眼睛,进入了睡梦中。
时灿还没有睡。
他从仓库里把自己的吉他找出来。
这把吉他是时英韶送给他的
礼物,是手工定制的,吉他的尺寸是按照时灿四年前的身高来的。
四年过去,时灿长高了很多,吉他对现在的他来说有点小,抱在怀里很不舒服。
而且因为没有好好保养,时灿弹了没两下,就发现吉他已经因为受潮而走了音。
得买把新的才行。
凌晨四点,时灿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他烦躁得很,但还是凭着仅有的理智拿过手机,接了电话。
他在睡觉的时候手机是会开免打扰的,只有在他白名单里的联系人才能把电话打进来。
“老师,您知道现在几点吗?”
时灿心累地问道,
“您是不用睡觉的吗?”
“我值夜班。”
傅星纬言简意赅地对时灿说,
“我也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但这个任务很紧急,灵师府判断当事人有死亡风险,要求接任务的灵师尽快赶往夜北市。”
“你抓紧时间起床来灵师府,我给林逐月打电话,四十分钟后直升机就起飞。”
时灿只能麻利地起床。
他在灵师府门前遇上了林逐月。
少女穿着带兜帽的T恤,拖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基础配置工具包就放在箱子上方。她拿着一盒燕麦拿铁,目光迷离地打盹。
时灿感觉她好像要站着睡着了。
他靠近之后,林逐月把燕麦拿铁塞进他怀里,拉着行李箱进了灵师府。
时灿问:“你不喝吗?”
林逐月虚弱道:“喝过了,给你带的。”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上了楼,进到傅星纬所在的高等部负责人办公室里。
傅星纬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他坐到沙发边,对两个顶着黑眼圈的学生说:
“委托人名叫孙鲲瑶,三十二岁,丈夫在一家游泳馆工作,因为游泳馆省钱没有在电路中安装保护装置,触电后当场去世,留下了孙鲲瑶和一对尚且年幼的龙凤胎儿女。孙鲲瑶带着一对龙凤胎在城里居住,去年年末和现在的男友相遇了,感情稳定,有领证的打算。”
“但是,龙凤胎中的哥哥,一个月前在家中玩耍时坠楼了。三周前,孙鲲瑶将哥哥安葬在丈夫的老家。这件悲痛之事本该慢慢地过去,但孙鲲瑶发现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林逐月强打精神,接过文件夹,阅读里面的内容。
“龙凤胎中的妹妹,频繁地向孙鲲瑶哭诉,在睡着后看见了哥哥。她梦中悬挂在窗户外面,哥哥一边拉着她的脚,将她向下拉扯,一边哭泣着说对不起。”
傅星纬的语气有些沉重,
“孙鲲瑶以为妹妹是太想念哥哥了,加上目击了哥哥离世的现场,导致心理出了问题,才频频做梦。现男友的经济实力还算可以,他提出要带妹妹去进行心理咨询,孙鲲瑶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做法。但就在两天前,孙鲲瑶陪妹妹一起睡,发现妹妹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忽然往下滑了一大截。”
“孙鲲瑶想起亡夫老家的一位亲戚懂一些玄学,就找了这位亲戚咨询,在亲戚的帮助下联系到了灵师府。”
“孙鲲瑶虽说有些迟钝,但在发现事情不对后,她处理得很好。她检查了家里所有窗户外面的栏杆,寸步不离地守着妹妹,等待灵师府的支援,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灵师府这边也认为,妹妹的确有着生命危险,希望接下任务的灵师以最快速度赶到当事人身边。”
这种任务的确要尽快处理。
时灿和林逐月被送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将他们从灵师府送往临海市机场,乘坐最近的航班前往夜北市。航空公司也不做人,没有准备早餐,还在飞机上推销商品。
还好,林逐月和时灿现在最需要的是睡眠,不是早饭。
两人睡醒后,飞机在夜北市落地了。
孙鲲瑶在家里看着孩子,来接林逐月和时灿的,是孙鲲瑶的现任男友陈君浩。
他开着一辆不算特别昂贵,但打理得很干净的白色奔驰,人也穿得很体面,长相虽然没好看到时灿这种程度,但也算得上是清俊。
他一边将林逐月和时灿的行李往后备箱里塞,一边客客气气地对两人说:
“真是麻烦你们了,大老远赶过来一定很辛苦。你们吃早餐了没?我老婆和女儿也还没吃饭呢,我家附近有家不错的早餐馆,等会儿我叫上她们俩,一起去吃点。”
“对了,两位怎么称呼?”
林逐月向陈君浩介绍道:
“我叫林逐月,他叫时灿。”
陈君浩道:“时……?”
时灿问:“有什么问题吗?”
陈君浩连忙解释道:
“没有,就是觉得真是个稀有的姓氏,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第75章 纯阴命
陈君浩带林逐月和时灿去吃的早餐馆规模不算小,装潢不时透出一丝古典风味来,餐品的售价中规中矩,没有贵到天上去,也没有特别亲民。
林逐月觉得,餐品一定会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