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月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时灿,为什么不管走到哪里,时灿都能让人忍不住和他吵架?主T转世吗?
林逐月赶忙问道:“我们怎么约她?”
时灿回答道:“小问题,我来解决。”
问道温泉度假村酒店后,时灿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纸,他拿出一支灌装了金色墨水的针管笔,将卡纸盒笔一起递到林逐月手中,说道:
“我来说,你来写。”
林逐月拿起笔。
“致尚耿凡女士:
吾为凌氏后人,今听闻耿家之事,倍感遗憾。满腔心事,无可诉说。尔既有意与吾续缘,不若以此信为信物,相约一地,共叙祖上旧事。尔愿应否?
凌氏后人亲笔。”
林逐月写完后,在时灿的指示下,拿着卡纸走到外面,用打火机烧掉。
黑色的卡纸在火焰的灼烧下化成了灰烬。
但灰烬没有飞散,而是有黑色和金色的光点在灰烬上浮起,它们飘进林逐月的手中,聚拢为信的模样。
这封信上,陌生的字迹回复道:
【今夜子时,后院水井,有重要之物相交,勿要失约。】
时灿问:“这地方有井?”
“有的,这栋楼后面有个院子,水井就在院子里,改造的时候没有填掉,保留下来了。”
孟奇回答道,
“我和大仙昨天去看过,还能打水呢。”
宫永元对邀约有些担忧:
“哪个好人家约在水井见面啊?”
夜晚,林逐月在同伴们的陪同下前往位于酒店楼后的院子。
月色下的后院里并没有亡魂的身影,但却起着一层阴恻恻的薄雾,让人莫名地觉得后脊发凉。
林逐月环视一圈,视线落在后院的水井中,说道:
“井里有东西。”
孟奇靠近了水井,伸头张望片刻,说道:
“是生魂,拿八卦袋来……”
宫永元道:“你别靠那么近——”
宫永元话未说完,一只苍老枯瘦的手从水井中伸出来。
孟奇正要躲闪,但他只退了半步,眼睛就从有神到无神,任凭那只手抓住自己,头朝下栽进了井中。
宫永元道:“孟大可?!”
将孟奇拖下去后,那只手又伸出来,对着林逐月勾了勾,示意她到井边。
“……没有落水声。”
时灿重新向宫永元确认道,
“你们昨天看着井里有水,是吗?”
宫永元愣了片刻,道:
“这下面有‘门’?孟大可落进‘门’里了,是阴界的‘门’吗?”
阳界与阴界是相反的世界,阴界于阳界而言,正如镜中之倒影。因此,镜子有时候能够成为前往阴界的通道,也就是“门”。而水因为能倒映水上之物的影子,和镜子有着相似的特性,也会成为“门”。
“欸,干嘛——”
林逐月发出惊慌的声音,
“谁让你出来的,造反了啊!”
林逐月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浮世绘卷缠住了手臂,朝着水井拖去。
“放开我!!”
时灿抓住林逐月的手。
宫永元整个人都傻掉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缠着林逐月手腕的画卷,问:
“浮世绘卷?你的灵武不是金珀火吗?”
“你先别管它浮世绘卷还是金珀火,过来帮忙啊——”
时灿被拽得靠近井口,
“你快过来啊……”
“你保证不能灭口啊。”
宫永元赶忙过去,拉住时灿和
林逐月,
“我靠,这劲也太大了……”
一分钟后,林逐月、时灿和宫永元一起被拖下了井。
林逐月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没有落水,而是悬浮在空中。
她看见了黄色的大地,红色的天空。
在天与地之间,生长着一棵巨树。
巨树的枝叶遮天蔽日,巨树的根系遒劲蜿蜒,比柱子还要粗勇的树身中,一把钥匙正在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
第113章 钥匙
被拽进井中的林逐月、时灿和宫永元急速下落,但浮世绘卷的反应很快,它卷身延长,托住了三人。
至于孟奇……
将他拉下水井的鬼手的主人,一位身形半透明的老人用她的双臂,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孟奇,带着他落到黄色的土地上。
老人身穿旗袍,头发也梳得得体,虽然面部已经布满沟壑,但通过五官的轮廓,不难看出来,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但不管她再怎么美,孟奇也很难接受自己被鬼魂公主抱这件事:
“放开我啊——!别碰我!”
老人收回手。
孟奇直接摔在了地上。
“啊……”
孟奇发出痛呼声,他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小跑向顺利地落地的同伴们。他跑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刹住脚步,瞪圆了眼睛,指着林逐月,道,
“卷轴?你,你……”
孟奇差点咬了舌头。
他回头看了眼悬浮在巨树树身中的金色钥匙,又看向林逐月和时灿。目光交碰间,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孟奇问:“你俩玩灵师府?”
“玩就玩了。”
时灿抱起手臂,浑不在意道,
“现在的灵师府沉疴太多,玩坏了正好可以换点新零件上去,干净又好用。”
孟奇:“……”
宫永元:“……你说的是人话?”
“这件事之后再解释。”
林逐月上前一步,她挺直了背脊,和背对巨树,面对他们的亡魂相互对视,问,
“尚耿凡女士?”
老人望着林逐月时,苍老面庞上带着慈和温柔的笑意,她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伸出手,朝着林逐月招了招。
林逐月犹豫片刻,迈开了脚步。
时灿召出了灵武绝刃,他沉默着跟上林逐月,身位只落后两步。如果尚耿凡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他随时可以挥下绝刃,将这个亡魂斩成两半。
林逐月接近尚耿凡时,后者转过身,面对着悬浮在巨树树身中的钥匙。
这把钥匙,能够开启地府的封印吗?
尚耿凡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凌家的孩子,这是你完成天命,所必须的东西。”
林逐月走到巨树的树身前,伸出手。
她的眼睛能够透过树身看到这把钥匙,手却无法伸进树身中,被阻隔住了。
但是,她抓到了另外的东西。
五彩斑斓的、发着光的线,躺在她的掌心里。
“这是……‘缘’?”
林逐月看过手心后,抬起头,再度看向树身中的钥匙,惊讶道,
“‘缘’汇聚在这里……”
“这棵树的名字叫‘一’。”
尚耿凡站在林逐月侧后方,平静地,缓缓地向少女介绍巨树的来历,
“它在很早以前就存在了,是大道在这世间种下的,比建木、扶桑和若木还要古老。大道给予它使命,让它守护所有生命的希望。哪怕天道绝人生路,它也要留给世间万物一丝生机。”
时灿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巨树名字的由来,问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尚耿凡轻轻点头,说道:
“或许正是因为承载着万物的‘生’,世间所有的‘缘’,都连向了它。”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缘’是它对世间万物的守护的化形。只有被巨树赋予使命的生灵,才能自由地看见‘缘’。”
林逐月理解巨树的来历了。
但她心中仍然有着疑问,道:
“尚女士,您能和我讲讲您的事吗?”
尚耿凡没有拒绝林逐月的要求。
巨树旁边出现了一张石桌,还有五个石凳,尚耿凡招呼着见习灵师们一起坐下后,开始解答盘踞在他们心中的疑惑。
“我啊……我的外祖父名叫耿旭,他和他之前的许多祖先,都与凌家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利益与大义之争是要命的,他的兄弟姐妹死光了,然后又开始死儿子,死了三个儿子后,就只剩下我母亲一个女儿了。他无法承受痛苦,舍弃了灵师的身份,带着我母亲离开了天城。”
尚耿凡对见习灵师们说道,
“但离开后,他感受到的并非轻松,而是愧疚。愧疚如同种子,在他心里扎根,生长,困扰了他很多很多年。”
“我母亲走得比他早,我是他带大的。他为我开眼,教我法术,一遍又一遍地向我叙说他的心魔。等我长大后,他老了,得了老年痴呆症,他发疯、痛哭甚至下跪,拉着我在街上奔走,说要回天城,回到凌家身边。因此,他的心魔也成了我的梦魇。”
“此后,我过上了很多年的太平生活。但我经常梦见年迈的、神志不清的外祖父,他的形象没有随着岁月模糊,反而在我心中变得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