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月有种预感,张妈多半不是来关心她吃没吃晚餐这种小事的,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林逐月主动开口问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张妈。”
“刚才有个号码联系我,说我要是能提供你的毛发之类的东西,可以帮我出六十万。”
张妈有些心惊地说道,
“我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我也明白,要你的毛发可能是为了给你下咒。”
林逐月蹙起眉,问:
“你拒绝了吗?”
“没有,我说我要想想。”
张妈对林逐月说,
“我把号码给你发过去,你想办法仔细查查,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你妈妈,别自己硬撑着。”
林逐月应了张妈的嘱咐,挂掉电话。
不一会儿,短信界面弹出一条信息,发信人是张妈,信息的内容是一串手机号码。
时灿牵着狗在长椅上坐下,拨了傅星纬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简单几句描述了情况,又把林逐月收到的那串手机号码告知傅星纬。
“这件事的相关信息,我会马上提交到高层那边,以最快速度查清号码的持有人。”
傅星纬不放心地叮嘱学生,
“你们俩不要在外面多逗留,早点回天城。对方连林逐月家的保姆都能找得到,直接找上你们两个也不是什么问题。我知道你们俩有实力,但你们在明,对方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很容易出事。”
时灿答应道:
“嗯,好,我们明天就回天城。”
电话挂断了。
林逐月在时灿身边坐下,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问道:
“能抓到人吗?”
时灿抬手摸了摸林逐月的脑袋,说道:
“号码的持有人和给你家保姆打电话的人大概率不是同一个,对方敢联系,就不会怕你去查。不过灵师府好歹也是官方特种部门,还是有应对这种事情的能力的,究竟能不能查出来,只取决于他们想不想查。”
“你害怕吗?”
“有一点。”
林逐月的声线还算镇定,说道,
“如果我没有向张妈揭露张凯已经死了的事情,张妈会怎么做呢?自己的孩子的性命,雇主家的孩子的性命,肯定还是前者更加重要吧?”
“我的头发也很好找,睡觉、洗澡、梳头都会掉的,张妈是保姆,只需要日常打扫,就能捡到我的头发。”
时灿捉住林逐月的手,说道:
“我不认识你家的保姆,不知道她能不能抵挡住威逼利诱。但我知道,你已经凭借自己的行动,规避掉了最坏的可能性。”
林逐月说道:“多亏了你的建议。”
“嗯,嗯,的确多亏了我。”
时灿握着林逐月小了一圈的手,问道,
“所以,扫地机同学,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林逐月沉思片刻,说道:
“明天老妈蹄花剩最后一块的时候,我不跟你抢了。”
“你妈妈不是说会让饭店多做点吗?”
时灿仰起头来,眼中带着笑意,说道,
“还有,林逐月,我永远不会和你抢最后一口菜的。但凡是你喜欢的东西,数
量不足的情况下,我不会再碰了。”
林逐月稍稍歪头,触及到时灿的眼睛。
元城污染严重,想要看到星星总是很难。
但今夜的天气很不错,抬起头时,能瞅见几颗或明或暗的星辰。时灿眼中流转着潋滟的水波,抬头时倒映着细碎的星光,大概是眼中含笑的缘故,上挑的眼尾也变得温柔许多。
时灿偏过头来,警告道:
“你再看我就要收你钱了。”
林逐月立马掏出手机来,问:
“收多少?一眼几百?有自助吗?要花了钱在一定时间内可以随便看的那种。”
时灿:“……”
他的搭档简直就是个女流氓。
夜色渐渐深了,两个人牵着奶贝回家。
时灿拿着个塑料袋,颇有道德和耐心地跟在奶贝后面捡屎,他嘴上没说嫌弃,不过林逐月觉得以他的洁癖程度,他应该还是做了不少心理建设的。
时灿把塑料袋丢在别墅附近的垃圾桶里,和林逐月一起进了家门。他本来想找个机会掐一掐林逐月的脸,但想到自己捡过屎,很克制地没有动手。
把狗关到狗房后,两个人各自洗漱休息。
时灿洗完澡躺在床上,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记下,他拿起手机,发现叶阳嘉这个畜生又拉了个三人小群。
闻觅烟:【@时灿,你没被人家妈妈扫地出门吧?】
叶阳嘉:【难说,这家伙上次登门还正面挑衅过呢,留下的印象肯定很差。】
时灿:【我要是没有挑衅,我现在连搭档都没了!】
时灿心里其实是有点悔不当初的。
当时他还没有迷失在阴界,更没有想到那样绝望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有救世主从天而降。此后他的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就连做梦,林逐月的身影也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早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他是绝对不会去挑衅林琅的,而是选择温和点的办法去沟通和劝说。
叶阳嘉:【早点收手吧哥们,人家一看就不喜欢你。】
闻觅烟:【你记得人家刚来班里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时灿退出了群聊。
但三秒钟后,叶阳嘉又把他拖了回来。
叶阳嘉:【你怎么还破防了?】
时灿给手机设置了静音,躺平睡觉。
这天晚上他做了噩梦,他在梦里把叶阳嘉锤成了糯叽叽,林逐月因为他暴力对待同学和他吵架,扇他耳光,还非要和他分手。
早上起来的时候,时灿觉得嗓子干得厉害,端着杯子出门倒水喝,遇上了拿着蔬菜肉泥碗去喂狗的林逐月。
暴戾的眉头稍稍平息。
一定要锤叶阳嘉一顿的想法也逐渐消散。
时灿的眉眼重新变得温柔,和穿着睡衣,端着慢食碗的林逐月打招呼:
“早。”
嗓音嘶哑得变了声线。
“你声音怎么了?”
林逐月被时灿的声音吓了一跳,问,
“是感冒了吗?我给你找点药……没发烧吧?”
确实发烧了,怒火中烧的烧。
“没事,可能是你家暖气开得太足了。”
时灿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元城对我来说太干燥了,开了暖气就更受不了了。”
林逐月嘀咕道:
“我倒是觉得是天城太潮湿了。”
林逐月给奶贝放了食物,换了水和尿垫,就去给时灿找药。她找了消炎药,带着时灿去倒水,看着他把药吃下去,又给了时灿一盒胖大海润喉糖。
甜蜜而清爽的味道在嘴巴里蔓延开,时灿感觉喉咙好受了一些。
他进了林逐月家的厨房,煮了两碗面,用猪油和酱油调味,还烫了豌豆尖。时灿一边把豌豆尖铺在面上,一边想回家之后要不要种点豌豆尖,林逐月好像挺喜欢吃这个的。
面条端上桌后,林逐月挑了一筷子面,被烫得直往嘴里吸气。
“……别急着吃,很烫的。”
时灿给林逐月递了杯冷水,问道,
“味道怎么样?会不会煮得太软了?”
“很好吃。”
林逐月非常捧场地说道,
“我喜欢吃软面条。”
之前林逐月生病的时候,时灿动不动就让家里煮粥或者软面条给她吃。林逐月对软趴趴的挂面毫无意见,现在看来,她似乎本来就比较好这口。
早餐吃完后,两个人又去遛了狗。
遛狗回来以后,他们坐在客厅里一起打游戏。林逐月的魂斗罗打得不太好,经常在第二关就没有命了。时灿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一局一局地陪着林逐月重开。
午餐送到的时候,林逐月发现林琅是真的让饭店做了很多老妈蹄花,六只猪蹄从中间劈开,切了十二块,在奶白的汤里和被煮得软面的白芸豆作伴。
吃完午饭,收拾完桌子,林逐月和时灿一起赶往机场。
他们是晚上回到天城的。
法棍正在猫房里自娱自乐地玩球,在门被推开后,就跑过来扒着时灿的裤子撒娇,要时灿抱它。
跟在后面进来的林逐月一弯身就把法棍抱起来,嘬嘬嘬地吸个不停,吸得法棍喵喵叫着想跑。
法棍挣扎一番后成功挣脱桎梏。
但时灿不讲武德,往林逐月手里塞了条鸭小胸冻干。两天没吃冻干的法棍选择了向美食屈服,委屈巴巴地跳进了林逐月怀里。
林逐月美滋滋地抱着法棍回房间。
没过多久,时灿敲开林逐月的房门。
他拿出四个手机壳,都是逐鹿生财的题材,只是颜色不一样,有红色、粉色、蓝色和黑色,时灿让林逐月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