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期待:“我等你。也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走出书房,庭院里的金桂树已被晨光染成金色,空气里满是甜香。
管家果然在走廊尽头等候,看到林娇娇,连忙上前:“王妃,宫里派人来说,三日后会派车来接您去太真观,让您提前准备好行李,不要带太多贵重物品。”
“我知道了。”林娇娇点头,语气平静,“你去告诉宫里的人,就说我已准备妥当,三日后会准时启程,另外,殿下还在休息,别去打扰他,他说想再静养几日,之后可能会去太真观附近的别院小住,为惠妃娘娘祈福。”
管家躬身应下,转身离开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往日里,寿王对这类事总是推三阻四,今日怎么突然主动提起要去祈福?但他不敢多问,只当是府里出了这等事,性情不免变了些。
接下来的三天,林娇娇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将密信的应急暗号教给翠儿,反复叮嘱她:“只有在我通过意识链接让你送密信时,你再把信带出去,平时只用送些衣
物和吃食就好,若有人盘问,就说这些信纸是我用来抄写经文的,花纹只是装饰。”
翠儿虽不知具体缘由,却还是坚定地点头:“王妃放心,奴婢就算死,也不会出卖您。”
零则一直闭门不出,对外只称“醉酒伤头,需要静养”,实则在暗中适应肉身,他已能流畅地行走、说话,甚至能模仿寿王的神态举止,只是偶尔情绪波动时,眼底会闪过一丝淡蓝色的微光,需要刻意压制。
同时,他通过意识链接,让林娇娇帮忙整理宗室旧部的名单,分析哪些人可以拉拢(如被李林甫诬陷的前太子洗马李泌),哪些人需要警惕(如李林甫的亲信御史崔琳)。
他还利用寿王的身份,悄悄让管家将府里的部分财物转移到太真观附近的别院,为日后在那里长期居住、积蓄力量做准备。
启程那天,长安的天空飘着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素色的车帘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林娇娇坐在马车里,手握着装有密信的锦囊,脑海里突然响起零的声音:“娇娇,我在马车后面跟着,距离你不到三里,意识链接很稳定,到了太真观,先别急着适应,我会帮你扫描观里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唐玄宗的眼线。”
“好。”林娇娇在心里回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有零在身边,哪怕隔着马车,也让她觉得安心。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太真观。观门前站着几位道姑,身穿青色道袍,看到马车,连忙上前迎接。
为首的道姑双手合十:“贫道清辞,见过寿王妃,观主已在观内等候,特为王妃准备了修行的院落。”
林娇娇走下马车,抬头看向太真观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上,刻着“清净无为”四个大字,雨水打在门上,像是在冲刷着世俗的喧嚣。
零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扫描到观里有三个道士的气息与宫廷侍卫相似,应该是唐玄宗的眼线,分别在观门、经堂、你的院落附近。你待会儿表现得低调些,别主动与他们接触,我会想办法干扰他们的注意力。”
“我知道了。”林娇娇在心里回应,跟着玄清走进观内。
穿过庭院时,她看到不远处的柳树下,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那是零的车,他果然跟来了,就守在观外,维持着意识链接的稳定。
玄清将林娇娇带到东院,院落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院里种着几株翠竹,透着几分清幽。
“王妃,这就是您的修行之地,每日会有小道童送来三餐和经文,若有需要,可随时派人去前院通知贫道。”清辞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林娇娇靠在门板上,长长舒了口气。
零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安心:“你院里的那个道姑眼线,我已经用能量干扰了他的感知,他暂时不会注意到你的异常,接下来你先好好休息,适应一下观里的环境,晚上我再跟你说朝堂上的事。”
“好。”林娇娇走到窗边,看着院外的翠竹,心里清楚,她的道观蛰伏生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而零,就守在观外不远处,用意识链接与她并肩,共同等待着三年后那场改变盛唐命运的反击。
远在观外马车里的零,看着太真观东院的方向,指尖轻轻敲击着车壁。
他的眼神锐利,带着一丝冷意,那些曾威胁过娇娇的人,终有一天,他会一一应对。
第73章 杨贵妃(三)
太真观东院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娇娇就被院外的扫地声惊醒。
她走到窗边,透过竹帘的缝隙,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姑正慢悠悠地扫着地,竹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规律却刻意——那是零之前扫描出的“眼线”之一,负责监视她的日常起居。
这太真观本就是皇家敕建的女冠清修之地,院内皆是道姑,连洒扫、送膳都由女子负责,男女之防极严。
“她是在确认你是否安分。”零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意识链接的信号稳定而清晰,“我在别院刚洗漱完,距离你不到五里,能清楚扫描到她的动作,她扫到你窗前时,特意放慢了速度,耳朵贴向竹帘,应该是在听里面的动静。”
林娇娇轻轻应了一声,拿起案上的《道德经》,故意提高声音诵读起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她一边读,一边用指尖在经文上轻轻划过,在心里对零说:“观里的生活比想象中更压抑,除了送膳的小道姑,几乎见不到其他人,道姑们都像是被叮嘱过,见了我要么低头快走,要么刻意回避,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你那边怎么样?唐玄宗同意你住到别院了吗?”
“昨天已派人去宫里请旨,”零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松,“唐玄宗果然没怀疑,还特意赏赐了一批祈福用的法器,让我‘好好为母妃祈福,莫要辜负孝心’,管家已经在收拾别院的行李,明日我就能搬过去,到时候距离你更近,意识链接会更稳定,传递情报也更方便,对了,我特意让管家选了别院靠观墙的房间,这样既能靠近你,又不会违反太真观‘男子不得入内’的规矩。”
正说着,院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送膳的小道姑,声音细弱蚊蚋:“杨道长,该用早膳了。”
林娇娇打开门,接过食盒——里面是清粥、凉拌青菜和一块杂粮饼,连一点荤腥都没有。
小道姑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头垂得快贴到胸口,放下食盒就想走,却被林娇娇轻轻叫住:“妹妹等一下,观里的井水是不是有些凉?我昨晚洗漱时,总觉得寒气浸骨。”
小道姑愣了一下,飞快地抬头看了林娇娇一眼,又慌忙低下头,小声说:“前几日下过雨,井水是凉些……杨道长若觉得冷,可让前院的师姐烧些热水送来。”说完,不等林娇娇再问,就匆匆跑开了——显然是被叮嘱过“少与寿王妃攀谈”。
“观里的饮食被刻意控制,”零的声音多了几分警惕,“我扫描到食盒里的粥里加了少量‘安神草’,长期食用会让人精神萎靡,失去斗志。”
“刚才那小道姑提到‘前院师姐’,说不定是指负责管理观内杂事的道姑,以后可以试着从她口中套些消息,另外,以后你别吃观里的主食,我让翠儿明天送东西时,多带些桂花糕和肉脯,你偷偷藏在衣柜的暗格里当主食。”
林娇娇心里一沉,看着食盒里的粥,果然发现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绿色,她不动声色地将粥倒进院角的竹林里,只吃了几口青菜,在心里对零说:“唐玄宗这是想让我在观里慢慢消沉,等三年后再任由他摆布,还好有你提醒,否则我恐怕真的会中招,对了,刚才那小道姑的反应,不像是完全被控制,或许以后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有
我在,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零的声音带着暖意,“另外,我昨晚收到赵衡的消息——他是前太子李瑛的旧部,曾在太子府任司马,太子被诬后隐居在长安城外,他传来个重要情报:李林甫最近在暗中联络宗室,有意推举我为太子。”
林娇娇猛地一愣:“推举你当太子?李林甫不是一直依附武惠妃吗?也对,现在武惠妃死了,他只能靠你了。”
“没错。”零的声音带着冷意,“赵衡查到,李林甫看出陛下对我‘懦弱’的性子很满意,又知道陛下觊觎你,便想做个‘顺水人情’——他计划先帮陛下‘促成’你入宫,再以‘寿王无争、适合稳储’为由,推举我当太子,他觉得我懦弱易控,等我登基后,他就能长期把持朝政,甚至架空皇权。”
林娇娇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李林甫这是把你当棋子,想借拥立太子,巩固自己的权力,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拒绝,还是……”
“当然是顺水推舟。”零的声音带着一丝算计,“现在朝堂上,李林甫权倾朝野,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和他抗衡,不如顺着他的意,假装‘懦弱无争’,让他觉得我好控制,等我坐上太子之位,就能名正言顺地接触朝政,拉拢更多势力,到时候再反过来对付他,比现在硬碰硬稳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