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料定了他们一定会长久的留在这里一样。
对此,宁歌当然是表示拒绝,然后咧开无可挑剔的笑容,牵着杜厄到外面的小树林里过夜。
不是宁歌说的不好听,实在是这群人的面相太恶,而行为举止又太过热情好客,热情如火到过了度。
难免让宁歌有了满满的警惕心。
小树林离村落不远。
可这两天都会有村民们出来查看宁歌和杜厄的情况,然后上来热情攀谈一番,就像是在确定他们的状况,然后再做处理一般。
让宁歌有一种观望商品再上称买卖的恶寒。
“那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们刚宰了一头牛,肉质很是肥美。”
“不用不用,我弟弟太胖了,需要多吃水果,肉就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
宁歌捏了捏杜厄背后的衣服,摸了摸他瘦骨嶙峋的背,然后扬着笑意一本正经。
男人被连续拒绝,脸色似乎不太妙。
只是看了看她怀里的杜厄,然后板着脸转身离开。
见危机解除,宁歌这才放下绷紧高悬的心,“小杜啊,我觉得他们看上你了。”
“难不成是看上你的颜,要让你做童养夫?”
“这可不兴做,犯法的。”
宁歌喃喃自语道,然后将窝在她怀里的杜厄扒拉起来。
也许是男人来时宁歌用了些力气,等杜厄探出头后,宁歌才赫然发现他的脸侧都是被压出来的红印。
配上他有些懵懂的眼神,这画面一度粉红泡泡爆满!
杜厄虽然瘦,但是那张脸是真的绝!
以小见大,宁歌不用想都知道他长大之后得有多帅!
见他不说话,宁歌还以为小孩吓着了,连忙拍了拍胸口对他保证道,“没事儿,有我在他们动不了你,放心。”
起身,看着杜厄屁股上坐着的灰印子,然后自然的弯腰下去,对着他的小屁股就是几巴掌。
在宁歌看不见的地方,遮天蔽日般无垠的连绵黑雾突然人性化的抖了抖,抖得黑雾一片稀疏一片浓郁。
而杜厄手间的黑雾幻化出的小手也猛的往上抬起,遮住自己不知是脑子还是眼睛的不规则黑雾体,摆明了不想看到接下来宁歌的惨状。
“身体怎么这么绷?你想尿了?”
宁歌看着杜厄紧握住的手,突然一把握住,悄声告诉他,“这里尿不道德,咱不随地大小便,走,找个僻静的坑儿去。”
“接下来,别碰我。”
杜厄扫开宁歌的手,然后坐到树干下,闭眼休息。
给宁歌的讯息就是——别碰我,生人勿近。
“行行行。”
宁歌摆摆手,“那待会儿跑的时候你自己拉住我,我力气很大的,被带飞了别怪我。”
“不用跑!”
或许是被宁歌的话激得不行,杜厄平静的声音都起了几丝波澜。
听上去有了几分正常小孩的情绪化。
看得宁歌颇为惊喜,逗弄着杜厄道,“再说一句看看?”
这个女人!
当真是!
杜厄小胸膛起伏又起伏,最终还是抿唇闭眼无视了她。
他早就知道的。
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世界的女人很诡异!
第176章 问心
夜幕降临。
像前两晚一样,宁歌照样强行抱着杜厄窝在一起睡。
她是个一躺就容易深睡眠的家伙,五雷轰顶都不带哼唧的那种。
虽然睡眠质量好,但面对危机时属实是第一个就被炮灰的主儿。
所以宁歌这两天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力求让两只眼睛都休息到位。
怀里的杜厄一动不动,呼吸平稳,像是睡熟了一般。
看得宁歌怪为好笑。
两天前还瞪着自己不让抱,两天后就在她怀里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果然是孩子。
宁歌笑着摇摇头。
她从没养过孩子。
毕竟她在那时还是个母胎单身,孩子什么的都是奢望。
她连植发的钱都快见底了,实在养不起这种四腿萌娃吞金兽。
第一次养小孩儿,心思挺复杂。
但杜厄是真的听话又乖巧。
相比起哄着让他睡觉,宁歌更喜欢用对待同龄人的态度对待他。
当然,有时候他的确可爱过头,而宁歌又喜欢逗他,这一来二去的,宁歌属实是体会到了养孩子的快感。
毕竟她从没体验过小短腿在自己怀里噗嗤着不让自己抱的无力挣扎触感。
杜厄太小了,小小的一团,像是长不大一样。
这副情形都让宁歌觉得他以后是不是只长脸不长身高。
当然,这话不能对他说。
不然他分分钟炸毛。
其实当宁歌第一次舍身救他时,宁歌就已经体会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同。
也并非是不同。
更准确来说,他可以不用时时刻刻面对自己。
而是偶尔会用后背对着她。
后背是最脆弱的地方,脖颈处也是最容易被摧毁的地方。
而显然易见的,她已经得到了守护他身后的机会。
唉。
小屁孩心思还挺深。
宁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杜厄的后背,微微舒展腰肢让他更舒服的趴在自己怀里。
夜幕深沉,周围一片静谧。
远处的幽黑已经浓稠如许,仿佛踏入其间便会被黑暗包围。
脱困不得。
宁歌眯着眼睛,小鸡啄米式的点头困倦起来,混沌的脑子开始停止运转。
突然,耳边传来枯树枝被一脚踩碎的嘎吱声。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无声之地格外突出,以至于宁歌第一时间便睁开了眼。
夜色太黑。
树林太过茂密,皎洁清幽的月光丝毫透不进亲密无间的树缝间,而宁歌他们坐得较远,一时间并没有看到往他们方向过来的人。
但宁歌已经悄声唤醒杜厄,然后拉着他的小手站了起来。
噌。
一点亮光突然在远处燃起。
距离渐近。
由脚步踏在枯叶,再由枯叶轻声传递过来的讯息告诉宁歌,来的人不少。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的异样,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终于理解什么叫危急关头腿软了!!
老天!
不带这么玩儿的!
我可是良民!!
宁歌屏住呼吸到快要窒息,手指无意识的捏了一把,碰到的不是冷汗,而是柔软但瘦削的小手掌。
她猛然觉察过来,现在并不是她的柔弱时间。
身后一片几乎黑到可以吞没所有人的浓稠夜色,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与神秘。
那一瞬间,宁歌脑海中所能浮现的恐怖片场景一一生动再现!
一阵凉风习习,宁歌不自觉打了个寒蝉,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隐约觉得在这前有敌人,后有恐怖片氛围的幽幽树林内,一双眼睛正悄然睁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盯着她……
艸!
宁歌一把将杜厄抱在怀里,再也不管什么恐不恐怖了,待会儿命都没了还恐怖个屁啊!
怀中的身体太过乖巧,给逃跑的宁歌很大的安慰与动力。
她一边蓄力奔跑,一边抚着怀中人的脑袋,声音急促中还带着些气闷。
“乖,待会儿咱就没事了,姐姐学校长跑可是第一名。”
个屁!
倒数第一!
胸肺之处在此刻也传达出了它们的抗议。
宁歌活到这么大第一次可以清晰感觉到它们最准确的方位。
因为那处正死死叫嚣着酸痛,枯竭的气力使得它们呼吸困难,已经无力承受重负荷的奔跑。
宁歌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闷。
突然,身后的草丛猛的传来人群拨动的声音。
“艸!来这么快!”
她明明记得自己跑的贼快啊!
这群人飞毛腿吗!!!
“小杜,姐真的不行了,血条已经空了,再跑又要吐了……”
“跑什么。”
“不跑难道看着你被别人当成童养夫?还是看着你被吃掉?”
宁歌一边抽空剥开前面的荆棘一边回话道。
沉闷的黑色荆棘却反转而缠住宁歌的手臂,尾端弹到她脸上。
刹那间。
豆大的血珠便咕噜咕噜从被划出的伤口中滑落。
一抹极淡的血腥味扩散开来。
宁歌没有发现,怀中的杜厄在闻到那一抹血腥味时,瞳孔不自觉颤动。
一只小手缓缓覆上宁歌的脸。
紧接着,又一抹柔软的触感贴近宁歌的脸。
舌尖微挑。
然后舔去她脸上滑落至下颚的血珠。
宁歌:!!!
“你干嘛!”
宁歌差点被他吓得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