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赶着刷步数第一?”
“你要去哪儿吗?我给你带路,这一带我可熟了,从小就在这长大的。”
个屁!
她只是游离在这一带的默默无闻的鬼鬼罢了。
走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记得了所有的路。
男人停下步伐回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宁歌便住了嘴,又忍不住说了句,“这里很绕的,如果不找向导,你想找的地方是怎么也到不了的。”
“我给你做向导不收钱,免费的,就当报答你对我的恩情,欠人情很难还的……”
“省事又省力,何乐而不为啊。”
男人好似被她说动了心思,瞳孔微动,却又摇头,“我没有地方可去。”
没有地方可去?
这么好!
那她的武术师傅岂不是着落了!
宁歌心里一喜,面色却并不显,她清咳一声,一本正经的看着男人,“那这样,我有地方去,你跟我走啊。”
“包吃包住还有年终奖,老板是个地道人,长得漂亮又大方,就是为人娇弱了点,想雇一个厉害的武术师傅,我看你骨骼清奇,很适合哦。”
丰厚的条件将男人骗回了窝,宁歌笑的得像偷了油的老鼠。
偌大的宫殿,女人朝着抬头望向她,神情不变的男人挥挥手,笑容更甜。
“你好啊,我的武术教练。”
宁歌没有选错人,不,没有选错鬼。
男人太强悍了,一招一式凌厉如刀,单单是看着就令鬼心生颤意,怯意横生。
宁歌还没上场就觉得腿肚子发抖,她扶着旁边的柱子,任凭男人怎么看着她,她也不上台。
“殿下,实力增长非一日之功,若非勤苦练习,实力又如何能增长。”
“若遇雷劫,再无第二人能救殿下。”
“唯其自保。”
“我不是不想学,我就是有点胆小。”
宁歌解释道,她第一次担上这么危险的身份,纵使心理准备妥当,身体素质却并未跟上。
男人不语。
“我发誓,我真的很想学的,没有故意骗你的意思。”
宁歌生怕男人以为她是那种随口一说的大骗子鬼,忙开口自证清白。
誓一立,她的气势也逐渐上涨,雄赳赳,气昂昂就踏上了台,开启了被男人磋磨打压的痛苦的一千多年。
宁歌对男人的滤镜碎了一地。
她还幻想过男人会在日复一日的亲密接触中对她有异样的感觉,然后她再顺势表达自己的心意,这多浪漫,多有情调!
可她以为终究是她以为。
男人温情教学的梦境一朝破碎,宁歌耳边全都是男人低沉严厉声音的回荡流转。
“继续。”
“继续。”
“继续。”
别说浪漫了,宁歌每天能从台上走下来都算是了不起的。
大多时候她都是像摊软泥一样斜在地上,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唤来仆从将她像抬行李一样抬起来送回殿内休息。
自那以后,宁歌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残酷的现实不住在她渴望浪漫的心底扎刀。
待她学成之后,男人毫不吝啬的夸了她一句不错,第二天就闭关修炼,再也不理琐事。
宁歌严重怀疑他的夸奖只是为了走个过场。
哗啦啦尴尬窘迫的前程往事一骨碌顺入脑海,宁歌再次望向男人的容貌时,略有些陌生的感觉消散,她看着男人冷静的侧颜,大着胆子像从前那般揪住男人宽大的衣袍,嗓音清脆悦耳,带着明显的讨好与笑意。
“长老,你别生气。”
第238章 雷劫
宽大衣袖被轻轻扯动,男人垂眸看了片刻,深幽目光重新聚集回宁歌脸上。
“殿下可是去了人间,沾了人间因果。”
闻言,宁歌愣了片刻,这才迟疑着点头,“长老如何知道的?”
“殿下真身本应超脱人间之外,如今染了前尘因果,只怕雷劫降世,威力更会增加数倍。”
如珠玉落盘的声音淡淡在头顶响起,带着男人特有的清冷。
宁歌面上一白,当初的雷劫余威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划破天际的紫雷夹杂着威力无穷的闪电,呼啸般直击阵法时就轻易毁灭了无数鬼怪的魂魄,万鬼哀嚎,却无能为力。
若威力再增加,那她岂不是还没开始抵抗就得被劈成灰?
“身处高位,有所为有所不为,殿下应当思虑周全。”
“如今地府宏伟远非千年前,殿下做得很好,此番雷劫,臣民定也是不愿殿下就此魂飞魄散。”
“将人间之事料理妥当,殿下便回地府闭关吧。”
男人言尽,静默片刻后身形后退一步,俊雅青衫翩然离去,宁歌手中骤然一空,她手指微动,看向男人离去的背影,来回踱步几许,终于又追了上去。
“长老!”
男人应声停下脚步,转身,沉眸望向宁歌,“殿下还有何事。”
“长老是来帮我的吗?”
宁歌眼眸绽放璀璨的星光,眼里含笑,笑颜如花,“长老闭关近千年,甫一出来便提醒我,肯定也是担心我的,我心知肚明,长老不必含蓄委婉。”
这话太过得意张扬,宁歌脱口而出才发觉不妥,这不明摆着碰瓷长老吗!
果真是许久没见,长老的威压比不得他的实身训练,轻易压制不住皮实的宁歌,这不,正主还在跟前,她就已经不仅仅是腹诽,心里话就已经一骨碌吐出嘴边了。
没办法,三长老太俊,又与她朝夕相处(实战训练)近百千年,宁歌平日里一闭眼就是他,睁开眼了还是他,不说熟稔,可也已经是看到他就可以将后背交付过去的程度了。
难不成这是雏鸟情结?
她见得第一眼虽然不是长老,可救她的是长老啊!那样清俊出尘,宽厚伟岸的背影,她无论再过几千年也不会忘却的。
而说起来,尽管她与长老相处了那么久,可她除了知道长老的性别与生前身份外,其余的一无所知。
宁歌姿态随意的斜倚在宽厚柔软的卧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腰间环佩,叮铃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宁歌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灵力。
这是她近千年修炼的成果,然笨鸟先飞,她却还是没有能够抵御天雷的修为,以往她堪堪一挥手就能将那群作恶多端的厉鬼劈成灰烬,而今她也得面临着被雷噼啪成灰的窘境。
风火轮流转,再过百年该她倒霉。
这是跟凌铮待久了吗?传染了他的霉气?
宁歌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算了,长老也让她先去解决人间的因果,她的因果只有凌铮,所以她去找凌铮,这总不为过吧。
黑夜中,大红身影一闪而过,空中尽携着未曾散去的浓香,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巷子口的路灯闪烁,明暗不定的渲染着诡异的气氛,男人匆匆走过巷子,一阵冷风袭来,他不禁裹紧身上的外套,正欲快步回家,倏地,眼前一晃,一抹黑影呼啸而过……
宁歌到达凌家时照旧是深夜,偌大的别墅笼罩在薄雾之下,雾影朦胧。空中隐约沁着丝丝缕缕泥土的土腥味,玫瑰花香与其交错,土腥味淡淡不可闻。
宁歌眯起眼睛看向别墅的客厅,那里灯火通明,女人娇柔婉转的嗓音继而响起在男人声后。
深夜,别墅,孤男寡女。
宁歌闪身隐匿于楼梯口处,静静的听着客厅沙发处女人温情脉脉的告白。
凌铮垂着脑袋,手指似有若无的轻敲轮椅靠背,笃笃笃的声音并没有击退女人的热情,她眼里含泪从沙发上站起,脚步踌躇一阵,最终还是顺从心意缓缓靠近凌铮。
“阿铮,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你继父的阴谋,他是所有案子的凶手,我没有骗你……”
许静如拥有前世所有的记忆,她知道凌铮一直在调查什么,她也知道最后的结果。
前世她遇人不淑,又错付了凌铮的爱意,这辈子她只想平平淡淡的将谜底揭开,跟凌铮安然的生活下去。
她知道凌铮或许接受不了,可她一定要告诉他。
“你的母亲真的是他杀的,他与钱家,盛家都有勾结,我亲耳所闻。明面上三家彼此制衡,抢夺A市市场,可在A市以外,他们早就开始联合起来做尽丧尽天良的勾当,你可以去查,查那些失踪人口的案子,一一都是他们干的,我不想你被骗,阿铮,我之前早就想来凌家找你,可总有人拦住我。”
“你告诉我这些,仅仅是因为不想让我被骗?”
男人抬眼,漆黑的瞳孔平淡的看着许静如,眼里近乎闪过讥讽的光泽,“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你不会来这里告诉我一切。”
“你只会含糊其辞,依据自己所得作为衡量情报价值的手段……”
凌铮顿了顿,剩下那些刺人冷然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你所知道的我都会一一知道,不需要你作为知情人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