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铮:看傻子的眼神。
“大哥,笔和纸呢?”
凌铮郑重的拿出暗黄色的糙质纸还有炭笔,顺便点上了油灯。
感觉眼前光线只是从微黑变成微微微黑的皇甫熙:呜呜呜!大哥怎么过得这么惨!
他看着凌铮乖巧坐在旁边,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的模样,一时间怜惜之感更重!
果然,老天是派他来拯救大哥的吧?
难怪他如此合自己眼缘!
大哥,我会好好教你的!
被迫耳提命面整理好姿势的凌铮:这傻子怎么还不开始?
时辰渐晚,两人都有些精神不振。
特别是皇甫熙,他体会到了以往太傅对自己咬牙切齿的爱恨情深,也明白了自己当初是多么愚钝。
可这话他不敢对着大哥说。
果然他发过的誓无一例外都会破灭吗?
可他真的受不了他那么倾情教授,一眨眼大哥就全部忘记的抓狂感啊!!
这样下去,秀才都很难啊!
“大哥,其实我朝文武兼收,大哥可以不必执着于文路的。”
“我只想当秀才。”
“武状元也不错啊!”
“秀才就行。”
“……”
自己再阻拦下去会被揍的吧?
“那咱们继续?”
“嗯。”
皇甫熙只好痛苦万分的再次翻开第一页书。
他的指腹已经黑得不成样子,糙纸也磨得手指痛。
明天就下山买纸笔吧,还有书,他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收拾东西下了山。
接近午时才回来。
彼时宁歌已经急躁到在凌铮床上舔毛,白色的兔毛粘在黑灰色的被子里,看上去很扎眼。
可是宁歌很愤怒。
凌铮做什么都不带着自己,自己不提他就什么也不说,气死了,真是气死她了!
门打开,抱着两大包东西的两人琢磨着脚步挪进来,然后将高耸得看不到脑袋的东西放到桌上,齐齐舒了口气。
皇甫熙看着凌铮没有形象的瘫在桌子上,也试探着跟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将自己斜靠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舒爽。
视线问题,皇甫熙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直勾勾盯着他的兔子。
大眼睛满是深沉,看得皇甫熙再次回忆起此前浑身颤抖的感觉。
“大,大哥?你养了兔子啊?”
已经绕过桌子安抚上蹿下跳兔子的凌铮随意的点点头。
“那那些萝卜也是给它的?”
“不然?”
凌铮瞥他一眼。
皇甫熙怒。
可看着他怀里巴巴看着自己的兔子,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兔如其人,连威压也这么相似,所以大哥其实是个隐藏的世外高人吧?!
两人一兔相处了几天,皇甫熙胆子大,渐渐的也敢靠近兔子。
兔子鼻子动动,对面前笑得一脸嚣张得意的皇甫熙视而不见。
“兔兔,这是胡萝卜哦,我喂你啊?”
宁歌瞥他一眼。
“很好吃的,很甜。”
宁歌默默转了个身。
他小子之前不是经常缠着凌铮吗?怎么今天还抽空关注她了?
“真不吃啊?那青菜呢?青菜可甜。”
好聒噪啊!
索性下一刻,凌铮解救了她。
“大哥。”
皇甫熙乖乖喊了一声。
“你腿好了。”
“对啊,前几天就好了。”
“你该回去了。”
凌铮不傻,皇甫熙的气派与身上的穿着证明了他并非与自己一样是平民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此刻下山最是稳妥。
“回去?不是,大哥,咱今天还说好了学习下一本书的内容的,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皇甫熙走吗?
当然不!
他从皇宫里逃出来就是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现在他已经找到了。
跟着大哥一起没事的时候劈柴挑水,时不时跟在他身后学习打猎的技巧,每天帮他给院子里的桃树苗浇水,照顾小兔子……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向往已久的田园生活,他甚至已经习惯了睡在柴房里,身下只枕着一张薄薄的被子,并依据自己的舒适调整位置。
终于一切都适应了,习惯了,大哥要赶他走?!
这一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第248章 拜师
皇甫熙已经一连哀嚎多日了。
凌铮被嚷得心烦,也再不想说出赶他走的话,生怕自己的耳朵再受男人哭嚎的荼毒。
他不明白怎么皇甫熙就这么喜欢住在这里。
若是以往没有兔子的日子,他或许会因为孤寂留下皇甫熙。
可现在不同,他早已有了陪伴,离开了孤寂,平平淡淡正好,也不会向往喧闹。
只这皇甫熙是个变数。
现在还整日缠着他的兔子,更加过分!
“大哥~”
“……”
“大哥?咱今儿不去打猎吗?我上次已经把陷阱做好了,这次去肯定能抓住猎物!”
做陷阱还是凌铮见他在身后手忙脚乱埋伏的时候看不过去,所以教了他一手,皇甫熙学得快,陷阱布置得很精妙。
别说小猎物了,就说狼虎进了也得被拿下。
算算日子,的确已经有半月未曾去打猎了。
凌铮当晚就准备好了东西,跟宁歌说了一声,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非得跟上去的皇甫熙一起去往深山。
这次去的时间格外长。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了,直到暮色将至,光线渐渐黯淡时,竹篱笆外才传来男人沉沉的脚步声。
脚步错乱不整齐,听得宁歌耳朵一甩。
这是拖了大猎物回来?
听这喘息声断断续续,想来猎物不止一头?
正猜测着,房门打开,率先进来的是浑身狼狈带着血污的凌铮,他略微踉跄着脚步来到她跟前,手掌顺了顺她的毛,然后一脸委屈的道,“我好累啊。”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脑袋伸进来,跟着进来的是一脸疲惫的皇甫熙。
他看见宁歌也没有以往的开心与激动,仿佛浑身的精力被抽干一样。
他们这是去山里打了一天吗?
怎么肉眼可见的沧桑憔悴这么多?
正想着,冷不防外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宁歌一愣,紧接着大门被推开,一个脑袋,两个脑袋,三个脑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穿着华贵,面容俊朗显出沉稳的气息,只不过现在身上的袍子像被什么利器割开一样,有些凌乱狼狈。
第二个是个胡须毛发斑白的老头儿,垂着脸捂着手臂,也一副累极的模样。
第三个同样疲惫的走进来,身上衣服全是泥土,头上也沾了几根杂草。
三人的穿着皆显贵气,气质贵气不似普通人。
可宁歌脑海中却只浮现出一句话。
艹!这里是难民收留所吗!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冷凝。
宁歌迫切需要人来给她答案。
打猎就算了,打了这么三个人回来?
“他们,是皇甫熙认识的人。”
凌铮擦完下巴的血道,“我们打猎途中误入他人设好的埋伏,与其纠缠了一天才回来。”
眼下虽然已经逃开,可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为怨恨而派人搜山,届时他们也会有危险。
果然,就该早点把皇甫熙赶出去。
凌铮僵着脸想道。
虽然不知道为何凌铮会一脸严肃认真的跟兔子说话,但皇甫熙跟他们住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凌铮对兔子的宝贝,更何况这兔子也不是只普通兔子。
他也擦把脸站起来走到宁歌面前,搓搓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三位都是我的长辈……”
“在下皇甫易,是大兴的兴镇王爷。”
为首的男人拍拍衣摆上干掉的泥土便起身朝凌铮作揖,神情态度很是温和。
王爷?
一人一兔齐齐一愣,紧接着身后二人也朝着他们作揖。
声音很是洪亮。
“在下强军。”
“司徒骄。”
司徒骄,强军,皇甫易……
Emmm……
这不是下一任皇帝身边最得力的三大人形利器吗?
大兴朝堂风起云涌,皇帝年老昏庸,任人唯亲,朝堂局势针锋相对,一触即发,以忠良之臣于朝堂上被逼自尽,佞臣狂喜为导火线,大兴内朝更是动荡不安。
后大兴皇帝疾病缠身,药石无医,驾崩前宣数位皇子于殿前觐见,下旨定下了下一任皇帝人选。
大兴帝后宫貌美妃嫔众多,又极爱临幸宫女臣女,将其纳入后宫,一时间无论是妃嫔数量亦或是皇宫中诞生的皇子公主量,都远胜前朝。
所以之后的夺嫡战也格外激烈。
不过现在皇帝还尚且有明君之贤,所以后面的混战这这十几年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