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成亲已经两月有余了。
但彼此间却仍是礼法多于感情,真真是所谓的相敬如宾。
很快,迟来的晚膳解救了宁歌的尴尬。
因着王爷回府,又亲自来了王妃这用膳。
厨房里的人想抖个机灵,慌忙用了上好的食材,连连做了八菜一汤才止。
连串的侍女端菜进来穆时殉的表情就慢慢不好看了。
眉毛一拧,嘴角微微的笑意弧度也拉了下去。
端的是一副肃杀的模样。
“谁做的菜?”
不过一顿晚膳。
竟如此奢侈!
多少食材都是价值千金。
穆时寻最艰难的时候连生了虫的树皮都啃过咽过,跟着边境的穷苦百姓一起刮锅底可食用的锅糊,见证过他们的痛苦。
如今到了京中。
他也不想太过铺张浪费。
王爷的面子他要给,为国家杀敌献计,以身护国。
但却不是在这膳食中逞王爷的威风。
别人如何他尚且管不着,但他自己容不得如此浪费之举。
他少用一些,到时候支援边关的就多一些。
国家胜利的日子就近一些。
这样岂不是更好?
王爷怒了。
在场端菜的婢女连盛菜的盘子都不敢放下,笔直的就跪下去了。
宁歌也被惊了一下,又想着软腿跪下去。
被手臂处的大掌捏着不让跪。
“今日尚且作罢,这些菜只留两菜一汤即可,其余的撤下去。”
“吩咐厨房,王妃体弱,以后做些爽口补身的饭菜,她胃口小,不必做多量,给本王上些粗饼也使得,日后这王府开支中膳食开支与平常百姓一样。”
“是!”
厨房的厨子可遭罪了。
没成想自己送去的难得的美食竟被谴了回来。
让他们将这撤下来的食物分为多餐再呈上去。
还挨了一顿批。
他们捞油水捞惯了。
想着王爷回来,他们趁机耍个好,说不准王爷还能记住他们的好。
但他们忘了个彻底。
他们王爷是从苦寒之地回来的。
越是活的艰苦,就越不爱这浪费的假把式。
没被打板子就够不错了。
……
殿中气氛有些凝重。
穆时寻拉着宁歌入座。
亲自为她舀了碗汤,“本王吩咐厨房做的,很是养胃滋补,你多喝些。”
“这菜你可以多用点,于清喉止咳很有效。”
一道汤是为了她留的。
两道菜也是为了她的身子留的。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好。
宁歌小口嚼着嘴里的菜,见穆时寻一副味道如何的表情看着她。
忙嚼完嘴里的菜,用帕子擦拭擦拭嘴角。
然后对着他点头,扯出一个小小的温柔害羞的笑,“味道是极好的。”
“那就成。”
穆时寻也大口往嘴里扒饭。
饭桌上聊天还是很聊的开的。
至少穆时寻是这样认为的。
他以饭菜开了个头,然后就讲起了自己在边境军营中所吃过的饭菜。
说起来也的确有些枯燥。
但对面的小女人好似很感兴趣。
眼神亮亮的看着他,又不好意思盯太久,只得是看一会儿他,吃一会儿菜。
耳朵尖儿完全是竖了起来。
穆时寻难得有了些被逗笑的意味,又给宁歌夹了些菜,然后才继续开口,“先吃吧,吃完与你讲,本王今晚歇在这里。”
!!!
什么!
宁歌一口菜没咽下去就被呛到了,好在菜被嚼碎了,半晌也就滑下去了。
咳了小会儿,脸都咳热了。
面前突然被递了杯温热的水,宁歌一一饮尽了,被噎住的难受才缓缓消了下去。
“不用慌张,我们与新婚夜一般便好,我不会冒犯你的。”
穆时寻知道女人是为什么会被呛到。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宁歌摇摇头,看了看他,表情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拿过公筷为穆时寻夹了几筷子菜,然后才缓缓开口,“妾身只怨这破败的身子,便是想要服侍王爷也做不得。”
“王爷是妾身的夫,服侍王爷是妾身应当做的,哪就有冒犯一说了。”
她只是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他要留下来有点惊讶罢了。
一时没有准备,这才呛到的。
他们成了婚,那就是能够同床共枕,行周公之礼的夫妻。
何况他品性好,她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待妾身身体痊愈后,再行服侍夫君。”
脸上已蕴满红云,女人眼中也有了很明显的羞涩朦胧感。
这些大胆的话平日里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但今日一说,虽是羞涩异常,心内却也有了些小小的期待。
穆时寻显然也是愣了一愣。
但见女人更是一副要将脸埋于衣中的模样,他的怔愣也消了许多。
娶她本就是因为她的处境艰难,再者说与自己有了口头婚约。
他无心爱之人,又可以救她出了那火海。
所以他就请求皇帝赐婚。
既是与自己有关系的妻,那她病重自己也必须尽丈夫的责任。
所以他去了神医谷,为她找来能治好她的好大夫。
也因为昨日他处理完京中军营之事,偶然听府中婢女碎嘴编造她的小话,所以他今日才来为她壮壮面子。
留宿就是受宠的最好形式。
第77章 女主出现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
一时间两人端坐在茶桌旁又无话可聊。
白纱这时候来得巧。
为她把脉来了。
脉象平稳,晚点熬服药喝了就可以了。
白纱不知用的是什么配方,那药味道极苦,入口苦涩难忍。
连以甜腻闻名的蜜饯都会失了味道。
虽说良药苦口,可这实在是苦到心里去了。
穆时寻是知道王妃内敛温柔的模样的。
哪成想今日见了她吃饭时的羞涩美,如今又看到了她喝完药后微微喘息吐舌的迷糊美。
一时竟有了些想要开发更多乐趣的心思。
自己这小王妃当真是可爱得很。
漱了口,缓解了药的苦味。
宁歌还是苦巴着脸,眼里都是对药的不喜欢。
难得孩子气了一些。
让穆时寻不由得亲自捻了颗蜜饯喂入还在发呆的宁歌口中,不小心碰到了她软软温热的小舌头,慌忙撤出,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
大意了。
真是唐突之举。
宁歌也红着脸,好不容易啃完了蜜饯。
宁歌再次漱了口,这才红着脸走到穆时寻旁边,仰头问他,“王爷可要安寝?”
安!
自然安!
不然傻站在殿中作甚!
穆时寻脚步乱乱的走到内殿。
一进去便嗅到一股清香,味道清淡却柔和。
两人躺在床上,盖上被子。
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再抱一床被子的话。
床大。
两人隔得远。
但穆时寻还是很紧张。
这被子太香了。
仔细一嗅好像还是身侧女子的体香。
馨香浸满了整床被子。
倒让他动也不敢动弹。
“王爷。”
轻轻柔柔的唤声从小女人嘴里发出,被子那头有了波动。
明显是女人侧过了身子来看着他。
“后来又如何了呢?”
什么后来又如何了?
穆时寻还愣了一瞬。
半晌才想起自己讲的边境故事。
她还真感兴趣?
他不知道自己讲的有多生动。
词语表达都恰到好处。
战争,人民,艰苦时候的苦中作乐。
宁歌一想便能想出这些画面。
这可比那些古籍有意思多了。
她这个世界穿来得早,约莫五岁左右就进来了,那时将军府还没没落。
她日日如原主般在规闺阁中绣花看书,还真与原主的性格渐渐一致了。
原本还想着能够解救一下原主的父亲,却发现她所做的事根本不能改变事情的发展。
宁将军还是去边关了。
中计身亡。
宁夫人自缢于殿中。
她年幼体弱,再加上府中人人自危,日子过得很艰难。
后来那位王爷骑着白马来迎娶她。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
就像是她自己的人生一样。
若不是知道她是个任务者,任务就是要活到节点,她或许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真正的闺阁小姐了。
她也与百合花聊过这个事情。
百合花也觉得这样可以。
“咱们来做任务本来就是要贴合原主性格,你现在融合得很好,不容易露馅儿,继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