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采集者的奥妙吗？这如同魔法一样的过程。可是为什么这个过程会让观者产生难受，就好像某种力量封锁了这个变化的过程，不允许外人窥视。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秦易笑的声音在艾陵的耳边响起，她缓缓张开双眼，发现秦易笑的手中躺着三个风格古怪的拼接布，能够明显看到不同物体的组合痕迹。
艾陵突然明白秦易笑身上服装为何如此怪异，恐怕制造的过程和眼前的拼接布一样。
“成功了，你们一人一个。”
在秦易笑分派“防毒面具”时，方锐意震惊道：“这就是蓝环采集者的不凡吗？居然这么简单就成功了？”
“多谢夸奖。”秦易笑说，“但是这也和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在深渊采集者的成功率会更高。而现在的采集者都窝在地表里，当然总是会失败。”
戴上秦易笑制造的拼接布样式的防毒面具后，艾陵顿时觉得空气都变得新鲜了不少。尽管空气的气味依然难闻，却不再会造成生理性的恶心。
跟在方锐意和秦易笑身后，艾陵走入了漆黑的楼道，地面的泥土更加粘稠，似乎想要把人留在原地。
“啪嗒。”
身后的大门紧闭，来自走廊的吊顶灯的灯光变得暗淡，楼梯陷入了昏沉的黑暗中。
艾陵的手放在了手电筒姐上，手电筒自动调整成合适的亮度。只见这栋大楼楼梯设计独特，站在平台上只可看到通往上一层和下一层的通道，上下楼的台阶之间并不是栏杆，而是一堵厚实的墙。
若是站在台阶之上，便只能看到上一层或下一层的平台。
艾陵调整了手电筒方向，手电筒的光打在楼梯的地板上，照出艾陵在外面看到的泥坑。
“这可能是江亦拐杖留下的印痕。”
顺着拐杖的痕迹，艾陵把手电筒往上抬起，几个小坑组成了一条清晰的向上路线。
第60章
就在艾陵的手电筒照到上一层楼梯的平台时，疑似拐杖的凹痕消失在拐角。
“下面也有拐杖的小坑。”
秦易笑的话把艾陵的目光引向通往楼下的台阶，只见秦易笑的蜘蛛头套的眼睛部位透出两束平行的光，这两束光打在了通向二楼的楼梯。
在楼梯上，凌乱的脚印布在台阶的中心，这大概是暗标的人留下的痕迹。但同样在楼梯靠边的一侧，每隔一个台阶便散落一个大小相同的小坑。
“无论是通往楼上还是楼下都只有一列小坑。”艾陵说，“如果江亦……制造出这一列小坑的人进入了楼梯，他没有下楼。”
“也可能和我们一样，从其他途径进入，一直往楼下走去。”秦易笑补充。
艾陵的内心更倾向于第一个答案，对于一个需要拐杖才能前进的人，怎么可能从高处进入大楼？
“我们依照原路线走吧。”艾陵说，“先去楼上看看。”
靠在墙边的小坑深度均一，间隔不变，看上去制造这些小坑的人状态十分稳定，并没有遭遇方锐意所说的异样，而艾陵三人也同样没有感到异样。
“看起来进入楼梯并不会马上出现你所说的'饥饿，寒冷和鞭打'的感觉。”秦易笑望向方锐意。
方锐意一脸疑惑：“或许你们的猜测错了？我和我的同伴遭遇的其实和楼梯无关？”
“会不会和我们佩戴的防毒面具有关？”艾陵插嘴，“你们进入楼梯的时候应该没有佩戴类似的装备吧？”
“我们进入楼梯间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味道，就是很普通的臭味。”方锐意回答。
听到方锐意的回复，一股莫名的不安从艾陵的心底冒出。虽然艾陵在深渊的经历并不丰富，但是她很清楚，变化在深渊并不是一个好的迹象。
说话间，他们转过4楼的拐角时，艾陵一直追逐的小坑突然消失在通往5楼的台阶中部。
“印痕消失了？”
艾陵停下了脚步，她举起手中的电筒，并不用她多说，手电筒的亮度一下子增强，刺眼的光一下子打在本该出现新的小坑的位置。
然而那一片的地方却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像是被不知名的重物碾过。手电筒的光圈缓缓上移，每一层台阶的脚印和小坑都被覆盖了，他们的线索消失了。
“无论是脚印，还是小坑都不见了。”
追踪的小坑消失在5楼中部的台阶后，艾陵三人并没有放弃，而是爬到了5楼的平台，试图从新的楼层找到中断的线索。
然而5楼通往6楼的楼梯情况依旧，台阶上的痕迹全被不知名的重物碾压，只留下铺着扁平的泥地。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把每一层台阶都压得这么平整？”艾陵喃喃自语。
在深渊中，由于种种突发事件，她已经见过了不少种类的怪物，大多数的怪物都是现实中的不同生物的随机组合，她只见过一次例外——触手怪这种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怪物。
从她有限的知识中，她想象不出制造出眼前迹象的生物，会是巨型的蜗牛吗，但是为什么痕迹会突兀出现在楼梯的中部？
“看不到的脚印了。”方锐意说，“这些痕迹应该是我逃走后才出现的。”
“那么空气中的臭味也有了解释，就是这个未知的生物制造的。”艾陵的目光落在6楼的平台，“我们继续上楼吧。”
来到了6楼的平台后，艾陵三人再次停下了脚步，通往7楼的平台依然被相似的痕迹覆盖，但是他们不再打算继续上楼。
一是楼上的情况或许和这两层楼相类似，继续追上去只会浪费时间，他们仍然不确定身体出现异样的契机，不能徒然在楼梯间逗留太久。
二是根据方锐意的说法，他和他的同伴上到6楼时，身体遭遇异样便向1楼返回，如果想要寻找方锐意的同伴，下楼是更好的选择。
三是……
“如果我们继续上楼，说不定会和把台阶碾平的怪物相遇。”秦易笑说。
艾陵故意把手电筒打在楼梯的一侧，试图从边角中找出碾压以外的痕迹，遗憾的是，台阶表面非常平整，根本看不到别的迹象。
“我们下楼吧。”艾陵轻声地说。
“等一下，我们先到楼梯间外休息一下。”秦易笑推开一侧的消防门，“虽然有防毒面具，但是不能长期逗留在这一片空间。”
当他们离开楼梯间后，头顶的灯光应声而亮，白织灯照亮了他们面前的道路，驱散了这一趟昏暗的旅途带来的烦闷。
除了吸入满脑袋的臭气以外，他们没有更多的收获。无论是方锐意的同伴还是意外发现的小坑，他们都没有找到。
“还是有收获的。”艾陵心想，“我绝对不能接受清道夫的任务，楼梯间的污泥已经超脱人类的清洁范围。能把这些台阶清理干净的只有清洁之神。”
虽然相比楼梯间，楼道的空气“清新怡人”，但是艾陵三人并没有休息很久，便重新返回了楼梯间。当艾陵三人重返楼梯间的瞬间，他们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们的脚印消失了。”秦易笑震惊地说。
本该零散铺在地面的艾陵三人的脚印不见了，只有他们先前所见的被碾压平整的痕迹。
一串冷汗从艾陵的后背渗出，她望着平整的地面，小声地说：“就在我们走入6楼楼道的时候，有东西出现在楼梯间。”
艾陵的声音放得极轻，似乎害怕惊扰了黑暗中的某个存在。
在楼道休息的时候，若是有怪物在门后经过，他们应该会听到声音。
与事实相反的是，只是一门之隔的距离，这个能够把他们留下的痕迹全部铲除的怪物经过时，他们三人都没有注意到任何的踪迹。
也就是说，哪怕这个庞大的怪物移动不仅迅速而且非常安静。
在他们离开楼梯间后，这个怪物便马上出现在他们原本的地方，说明这个怪物一直在观察他们，说不定此刻它就在他们的附近。
秦易笑和方锐意都不是毫无经验的小白，无论是在深渊渡过三年的秦易笑，还是红环的方锐意，和艾陵一样，都意识到这个潜伏的敌人。
他们都安静了下来，谨慎地背靠背站在一起，手电筒的灯光打在不同的角落，试图找出这个沉默的潜伏者。
然而，除了台阶上被铺平的泥滩，他们并不能发现这位潜伏者的踪迹。他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加谨慎。
最理智的选择便是马上远离这个楼梯间，返回到温暖的灯光照耀的范围之中。但是，疑似江亦留下来的痕迹还没有调查清楚，艾陵不会选择离开。
而方锐意和秦易笑出于各自的理由，同样没有说出返回的话语。
艾陵微微合上双眼，片刻后重新睁开：“我们下楼吧。”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程，他们三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有鞋底与泥滩沾粘和撕扯回荡在楼梯间中。
没有……这里也没有……
随着靠近他们从3楼出发的平台，艾陵的心渐渐变得沉重，她一直留心地面的痕迹，本应布在台阶上面他们三人的脚印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