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陆兼备的佳肴
“幸好只是鸟翼的部分。”
看到一边依然完好如初的鱼尾，艾陵深深呼了一口气。
“你居然想要尝试烹饪鱼尾？”江亦古怪看了艾陵一眼。
“鱼尾怎么了，鱼尾是鱼鱼的精华部位，它那么美味。”
“从食用的安全性来说，海鲜更加危险。”
“这不是长在鸟身上的尾巴，哪里算得上是海鲜。”
听到艾陵的反驳，江亦嘴角微微勾起：“你说得不错，这个鱼尾算不上海鲜。”
“不过，你不痛了吗？”
“痛？”
面对江亦突如其来的话题，艾陵愣了一下：“什么痛？肚子吗？之前确实饿得有点痛，不过现在好像有点习惯了。”
“原来只是辐射病的初期吗？对了，这算是我履行的承诺。”江亦取下那一团焦黑色的肉块递给艾陵，“找到拐杖的报酬。”
艾陵余光瞥见横放在江亦一边的拐杖，接过了这一团比食材本身更加诡异的菜肴。她十分怀疑吃下这一团不明物之后，她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虽然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也未曾见过夜晚的月亮。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江亦提及的另一个词语，辐射病。她在击败鱼尾鸟后，那蔓延全身的痛楚来自辐射病？从江亦的表情来看，这个病似乎并不罕见？应该存在治疗的方法？艾陵并不想第二次经历那样的痛楚。
而且若是当她和怪物对峙时，那样的痛楚突然出现，她绝对会丢掉性命。
她忽然想起在二楼大哥的笔记中提到过辐射病，笔记里似乎还提到了深渊底部。深渊底部听上去像是某个大洞的底层，只要找到那个地方，辐射病就能治好吗？
“你不吃吗？”
江亦的声音打断了艾陵的沉思，她的目光移向面前的炭块。
“咔嚓。”
艾陵掀开明显不能食用的焦黑炭块，掩盖在炭块之下的鸟肉保持着正常颜色，从外表来看，这个鸟肉是正常人能够消化的。
但是真的能够吃吗？
“我已经食用了另一部分的肉，起码不会被毒死。”
似是看穿了艾陵的犹豫，江亦轻笑：“或者你的肚子不饿了？”
“当然饿。”
大脑识别到可以食用的东西后，艾陵的肚子又开始自动分泌胃酸，本应麻木的肚子又开始催促她吃下能够填饱的食物。
赌一把。
艾陵闭上眼睛，直接往嘴里塞了一块鸟肉，下一刻，她便捂住嘴巴，止住吐出来的冲动。
这是珍贵的食物，绝对不能够随意浪费。
但是好难吃。肉质超级柴，更重要的是，肉里泛着一股酸味和骚味。
“烤太熟了吗？”江亦若有所思地盯着艾陵扭曲的表情，“下一次要控制好火候。”
“这，这根本不是有没有熟的问题。”
艾陵勉强咽下口中的肉块：“这根本就是不能吃的程度。”
“那不如让给我？”
艾陵闭上眼睛，迅速吞下拥有正常颜色的肉块，咬牙切齿道：“这是我的报酬。”
“就让我来展现一下正常人的厨艺。”
艾陵冲到鱼尾的旁边，撸起袖子：“期待一下鲜美的鱼尾。”
……
“这就是正常人的手艺吗？”
江亦戳了戳惨不忍睹的焦黑色鱼尾：“看上去和我的鸟翼差不多。”
“毕，毕竟缺乏合适的厨具，也没有调料，只能将就一下。”
“哦？那么你能先示范一下如何食用？”
艾陵挖开第一层的焦炭，然后默默挖开第二层焦炭，终于一层白色的鱼肉出现在面前。
“你看，还是有能吃的部分。”
“嗯，味道确实还不错。”
就着艾陵挖出的白色鱼肉部分，江亦吞下一块鱼肉：“吃起来确实比我的鸟翼软一点。”
看到江亦吃下鱼尾的正常表情，艾陵被打击的自信心稍微恢复了一点，她边得意洋洋炫耀，边挖出一块鱼肉。
“所以我说，鱼尾很好吃……呸，比鸟翼更难吃。”
毫无预料的味蕾袭击之下，艾陵吐出口中的肉块。相比鱼尾浓烈的腥臭，鸟翼的酸涩和骚臭都显得格外清香。她余光扫到江亦再次向鱼尾伸出筷子，不由震惊地看着江亦吞下第二块鱼肉。
“你不觉得难吃吗？”
“还行。”
“这就是B级的实力吗？”
念着食物的珍贵，艾陵悲壮吃下“本该鲜美多汁”的鱼尾。
她不承认鱼尾比鸟翼还难吃是因为她的烹饪水平，这绝对是因为鱼尾需要更高超的烹饪工具。
“对了，你知道深渊底部吗？”
为了转移对口中恶臭味道的注意，艾陵随意扯开一个话题。
“深渊底部？”
在地狱级别的食物面前，江亦那一直保持匀速运动的筷子停在了空中，他抬起头：“你想要治愈辐射病？”
江亦的回答和艾陵在二楼大哥笔记上面看到的一致，似乎只要抵达深渊底部，辐射病就能够痊愈。她不由得对这个方法的信任度上升了。
“对。”
“我个人的建议是，在深渊一层收集积分，兑换抑制辐射病病发的药物。”江亦的目光落在艾陵的白色手环，“以你F级的实力，别说是无人找到的深渊底部，即便是想要抵达第二层都非常困难。”
深渊一层积累的积分能够兑换抑制病发的药物。这就是面板中积分的作用吗？
从江亦这几句话，艾陵敏锐提取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先前模糊的概念逐渐变得清晰，同时又出现了更多的疑惑。她所处的地方是深渊一层，属于F级正常的活动范围，而深渊二层估计是更加危险的地方。
如果深渊的危险随着层数的增加而变得更加危险，最危险的地方却是深渊的底部——难道说深渊的计算方式和正常楼层相反，顶部是一层，随着高度降低，深渊的层数反而会增加？
深渊难道就是字面上的“深渊”，一个埋在地底的巨洞？
曾经抵达深渊三层的大哥却最终死亡了，而如今的她却被建议留在一层，显然深渊底部并不是如今的艾陵应该考虑的选择。
相比飘渺的深渊底部，她更应该重视收集积分。但是积分的来源会是什么？
艾陵突然想起来面板曾经弹出的清道夫任务，如果那个时候她接受了清道夫的任务，就能够获得积分吗？
“对了，这段时间深渊处于永昼和永夜的交接，你最好趁着永夜还没降临之前收集积分。”
江亦的声音打断了艾陵的沉思，她不经意对上江亦的视线，江亦那银色的眸子如同一面镜子，似乎能够倒映出艾陵茫然的影子。
永昼和永夜又是什么？这和一直大亮的天色有关吗？
艾陵按捺下这个疑问，从江亦的口吻来看，在这个世界，永昼和永夜似乎是一个常识，作为这个世界的“一员”，艾陵应当知晓。
“接下来，请允许我和你同行，艾陵小姐。”
即便艾陵已经习惯了江亦那超脱凡尘的容颜，每当江亦露出温和的笑容时，她的视线都不忍停留在他嘴角的笑意。
但是艾陵强行扭转了她的视线，摆脱了江亦那富有攻击性的容貌。
“能给我理由吗？”
和江亦的同行有许多好处，艾陵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也可以更快适应这个世界。但是她内心的某处一直暗暗警惕，让艾陵不能完全相信这个美得如同精灵的男人。
过于出众的容貌，谈吐优雅，语气温和，眼神深情，只是其中的一种都能轻易网罗人类的爱，而江亦却具备所有的一切条件，每时每刻都能让人沉溺于他清澈的银色眼眸。
或者说，美好的陷阱。
若是艾陵稍微放松戒备，她恐怕早就被江亦玩弄于手掌之中。不，即便她一直保持警惕，也已经和江亦达成了一次交易，甚至还进行了共同进餐这种促进情感的行为。
这个人太危险了。
“的确作为提出同行的邀请者，我应该更加诚恳。”
江亦拉上左腿的裤脚，再次向艾陵展现那道丑陋的疤痕，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那道疤痕似乎缩小了。
“我的技能是快速痊愈，无须特殊的药物，我的伤口能快速地恢复。但是如你所见，我身上丢失了所有的物品，没有任何的武器。”
“赤手空拳的伤者，在深渊就是移动的食物。”
从江亦银色眼眸中，艾陵隐约看到了她的影子，那道影子在银色的湖面微微晃动。
“起码在伤势痊愈之前，能够让我和你同行吗？”
“行吧。”
艾陵听到自己答应了江亦的请求，也看到江亦那一瞬间绽放的笑容。
“谢谢，作为回报，我会告诉你更多深渊的信息。”
……
艾陵觉得，她似乎又再次踩入了一个布满玫瑰色的陷阱，不对，应该是洒满月光的陷阱。她不应该答应和江亦同行，她总有种被算计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