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家里就更加空落落了。夏萍芝已经很信任姜东了,那么一个值钱的房子,他直接就落了夏莉的名字,因着现在户籍政策的宽松,户口都给从老家转到这里了。夏萍芝还有什么芥蒂呢,直接就让姜东长期住家里了,和孩子做做伴多好。
姜东也正式以夏萍芝承认的侄女婿的身份和街道上的邻居相互认识了。夏莉可能都不知道,姜东凭借自己的交往已经和这些邻居们打好了交道。钟奶奶尤其喜欢姜东,觉得这个小伙子和夏莉两个人真是天生的一对,两口子都是体面还能干的人。
夏莉在外地,差不多隔几天也会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姜东给家里安装了一个电话,让夏莉和家里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
这天,夏莉和孩子说完话,夏萍芝也接过电话说了几句,嘱托她照顾好自己,还有事情忙完早点回来。然后,她就将电话递给了姜东。
姜东接了过来,听着夏莉在那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便是眉头一皱,两人说完也挂了电话。
几天之后,姜东就出现在了夏莉的面前。
酒店门口,夏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下了车走近了,才发现真的是他。
夏莉挺激动,这么久了在外地见到他真的挺开心的,她跑到姜东的面前,“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过去接你。”
姜东看着夏莉精神还不错,“我也出差考察,顺便过来看看你。”
后面的几个同事这时也过来了,一个个都好奇地看向夏莉旁边的这个男人。周强则更为直接,打量了一眼后,直接就问:“姐,这是姐夫吧?”
夏莉看了眼姜东,然后点点头。
姜东伸出手去,周强看了看,然后握了上去。
“你好,我叫姜东,是夏莉的爱人,过来这边出差,顺便探望一下她。”
之后,姜东也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几个小年轻都是一口一个姐夫。
回到酒店的房间,夏莉放下东西,打开了房间的空调,然后先去了下卫生间。出来之后,她发现姜东正在从包里往外面掏东西呢。
夏莉疑惑:“拿的什么呀?酒店什么都有。”
姜东拿着一盒东西举高晃了晃,然后让夏莉看。
“药啊!给谁买的,你生病了?”
姜东说:“前天晚上打电话,听见你嗓子好像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担心她的身体,这也半个多月夏莉都没回过家了,所以姜东就想着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夏莉心里还挺感动,任谁身体小小的不舒服被人注意到都会很高兴,这种别人关怀的感觉真的挺不错。
她笑着问姜东:“所以你专门过来给我送药的?不是说是过来出差吗?”
姜东放下手中的药盒,点了下头,他说:“不过看起来你也不需要了,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夏莉摇摇头,之前身体是有点不舒服,嗓子有天醒来还有点刺痛,“可能是太累了吧,最近休息的比较少,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姜东说:“用不上更好,不过还是要注意些,最近工作很累?”
夏莉闻言苦着一张脸,她直接往被子上面一躺,望着天花板,不自觉地向姜东发着牢骚:“你都不知道这边的人有多难搞,语言交流困难是一方面。而且这边确实是一个陌生的市场,之前厂里的产品的销售都没有考虑过这边,现在算是一个新的局面,我们最近在商量看看怎么办呢!”
夏莉的话里透露出来他们的处境,姜东同样也是深有感触。都是做生意的,怎么打开局面,获取信任这都是最难的。说白了,信任其实就是钱。别人信任你了,信任你的东西你的服务,他就会花钱,其实这样生意就做成了。可是,最开始这一步真的很难。
姜东拉起床边的一把椅子,然后坐在上面,娓娓和夏莉讲述其自己的一些经历。他出去社会挣钱更早,体会自然也更多,因此告诉夏莉也只是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来。
夏莉知道这个社会能挣到钱的人,自然吃的苦也就更多,可是她不知道姜东经历了这么多。那么多辛酸的事情,如今这么平静地被他说出来,夏莉像是接触到了她之前不曾发现的这个人的另一面。
心里闷闷的。
她把头扭向一旁,不愿意让屋里的那个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仿佛掩饰般地,夏莉恶声恶气地说:“这些破工作,怎么这么难,不干了不干了,老娘不干了!”
说完,她愤怒地挠着自己的头发,摊在床上的双腿也发泄般的蹦跶了几下。
“对了,”夏莉想起来什么,猛然做起来,看着姜东问道:“你到这里有没有办理住宿,不然难道要跟我住一间房?”
夏莉问的理所当然,姜东挑挑眉,回答的也理所当然:“不然呢?你都承认我是姐夫了,人家也喊了,我们两个今天要是再分房间睡,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
姜东话意思很清楚,他说完,然后又扔下一句:“把空调调高点,别感冒了!”说完,便去卫生间洗漱了。
夏莉则是坐在床上瞪了半天的空气。
时隔这么久,两个人再一次同床还是挺奇怪的。
夏莉翻来覆去,最后盯着在黑暗中盯着姜东看了好一会儿,心想反正他也没长夜视眼。
她心里正想着什么呢,姜东突然就说话了,“总看着我干嘛?睡不着啊,睡不着我们要不要一起做些事情?”
说着,他似乎挪动着身子想要往夏莉这边过来,吓的夏莉赶紧制止他,“别别别,能睡的着!”
姜东停下了,还满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口中说的话仍旧吓人:“能睡的着就赶紧的,现在忍的辛苦,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
夏莉听了没说话,不过也不敢再乱动了。
半夜,姜东醒了,一睁眼看见屋里特别亮,还以为都白天了,可是再一细看,是屋子正中间的顶灯亮着。他疑惑着从床上坐起身子,看见夏莉正穿着睡衣坐在桌子前面,伏案正在写着什么东西。只见一会儿停下来支着头思考一下,一会儿握着笔在纸上“唰唰”地写着。
姜东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专注地看了会儿她的背影,然后又从夏莉那侧的床头柜上也取了个纸质材料,拿来翻看。
也不再继续睡了。
夏莉是因为睡不着才起来的,坐在桌子边上工作了一会儿,把手上的这个计划书写了点才有了一点困意。
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准备继续睡觉时才发觉姜东也已经醒了。
顿时夏莉就有点不好意思,“你醒多久了?是不是灯太亮了,我以为你睡着了才开的灯。”
姜东打断了她的话:“没事儿,是我自己睡醒了,你弄完了吧,那赶紧上来休息。”
夏莉说了声“好”,然后她来到床边,看了下时间,都两点多了,“我睡不着,就想着反正没事,就起来坐了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要对姜东解释一下,也许是对方脸上的关心太过明显了。
夏莉坐下来,然后躺倒了床上。她抓起被子盖在身上,之后就规规矩矩的,一动也没动。
黑夜里,轻轻地响起两道呼吸声,夏莉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睡。
姜东躺在另一边,睁着眼睛,良久,他问夏莉:“你喜欢的生活是这种吗?”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夏莉的回答,还以为人睡着了,便听见夏莉轻轻地“嗯”了下。
“那真好,我知道你也非常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姜东喃喃说出这句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夏莉应该是真的喜欢这样的日子,虽然忙碌,虽然遇到苦难也会让她苦恼,虽然她嘴上说着不干了,但是转过头来还会继续努力。
也许是黑夜给了人勇气,姜东问出了埋在自己心中已久的话,这话也是重逢以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应该问的。
可是夏莉她离开了自己是生活的那么好,让人无端地想要厌恶过去的自己,不敢去想。
他说:“以前是不是我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让你觉得非常难以忍受?”
他屏着呼吸,像一只被扼住脖子的雁,等待着命运对自己的裁决。
夏莉微微张开了嘴,为姜东的话而吃惊。她回忆了以前的过往,姜东这个人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尽管知道他看不见,但是夏莉还是在枕头上不停的摇着头,“没有,你对我一直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姜东,其实我欠你一句道歉的。只是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必须离开,不然我……”
夏莉说不出口。
姜东却想起来之前夏萍芝告诉过他的一些事,她说夏莉初到她那里的时候,精神状态她觉得有点问题,工作特别拼命,但是好像心里有什么事似的,天天晚上休息的不好,而且也不像她记忆里那么爱笑了。
夏萍芝说她现在了解到姜东你是个不错的人,也是在真心喜欢夏莉的。她大概知道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所以怕姜东的心里一直存在着疙瘩,才将一些事情告诉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