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晔身子微微发颤:“陆珂。”
陆珂:“嗯,我在。”
原晔:“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
陆珂:“我离开你做什么。”
原晔:“不管我做了什么。”
陆珂迷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刚想开口问原晔这话是什么意思,原晔将她箍得更紧,他好似在害怕着什么。
安抚情绪为先,陆珂急忙道:“好,我答应你。你是我的夫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原晔:“嗯。”
两个人在马车上安静地抱了许久,原晔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陆珂。
陆珂安抚道:“好了啦,不要板着脸,回家后,咱们晚上想抱多久抱多久。”
原晔:“嗯。”
马车回到原家,原璎慈已经提前回来了。
原璎柠刚生产完,连日奔波,身体耗损极大,便在原璎慈屋子里内躺下休息了。
孩子小小的一个,脸白里透着红。
小家伙躲在襁褓里,靠在原璎慈身上,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聪明的家伙。
原璎慈和原窈月知道陆珂和原晔他们肯定没吃饭,做了饭。
原璎柠已经吃过了,身子虚弱,便不出来吃饭了。
陆珂和原晔刚端上饭碗,刚吃了一半,柴志来了。
他看见桌子上的肉啊,菜啊,自己寻摸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菜丰富。”
他自来熟地招呼原窈月去给她拿碗筷。
原窈月哼了一声,语气不善:“你让我去,我就去啊?凭什么?”
柴志:“你这家伙,救你哥,我也出了力的好吧?”
原窈月冲着柴志做了个鬼脸,看向原晔,询问意见。
原晔点了点头,原窈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拿碗筷。
她将碗筷往柴志面前一扔:“吃吧你。”
柴志也不生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大鸡腿,撕扯了起来。
吃完鸡腿,他一抹嘴:“哎呀,这光有菜,没有酒,有什么意思?”
柴志将腰上的酒袋取了下来,又从怀里摸出两个酒杯,一个放在自己面前,斟满,一个放到原晔面前:“来,原先生,咱们一块儿喝。”
原晔也没说什么,和陆珂对视了一眼,陆珂摇摇头,低头安静吃饭。
她可不要和柴志这样的酒蒙子纠缠,太费劲了。
原晔端起酒杯和柴志碰了一下,将杯中的酒饮下。
柴志拿起酒袋:“这喝酒啊,就是要畅快,一杯怎么够,来,咱今天不醉不归。”
原晔垂眸摇头一笑,用手将酒杯遮住:“我就在家,还要归到哪里去?”
柴志:“哎呀,这不就一句套话吗?咱大老爷们儿喝酒,当然要尽兴。”
原晔:“我夫人不喜欢我喝醉。”
说着,原晔余光似笑非笑地飘向陆珂。
当然,他很喜欢陆珂喝醉。
尤其是喝醉后,大胆又坦诚的样子。
陆珂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吃完,“我吃饱了,先走了。”
说完,陆珂就跑了。
柴志来这么一出,非让原晔喝酒,肯定是手里拿着麒麟令,想灌醉原晔,从他嘴里套话。
她相信原晔。
但也理解,原晔有自己的顾虑。
既然原晔没有主动把麒麟令的事情和她说清楚,那他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她不听,也不问。
等时候到了,一切自会清楚。
就像小满的事情一样。
柴志嘿嘿一笑:“女人走了,是男人,咱就放开喝。”
原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柴志。
那眼神如一把刀,将人的皮肉挖掉,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一切阴暗心思被一览无余。
原晔看着柴志不动,那冰凉的空气忽然变得沉重,压得柴志脑子瞬间清明。
原晔:“出去说。”
柴志点头。
原晔走在前面,柴志跟着,两个人来到不远处的一片树林。
此时正值寒冬,树木光秃秃的,脚下是厚重的积雪。
原晔挑了一根木棍,拿在手上,对着柴志攻去。
柴志抬手挡住,抬腿踹,原晔手中长棍,宛如长枪,横,扫,刺。
一招一式,矫若游龙。
手中长棍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欲,灵活有力。
砰!
长棍抵在了柴志的咽喉处。
柴志满头大喊,气喘吁吁,却笑了。
笑得畅快。
他单膝跪地:“末将柴志,拜见将军!”
原晔将长棍扔到一旁。
柴志大喜道:“将军,我拿到麒麟令的时候就在怀疑,后来听说你被几百金兵包围,心里更是充满了疑惑。
一直到你毫发无伤地回来,我心里有了七成的把握。五六百金兵,毫发无伤,全身而退,这世间只有你能做到。”
原晔:“所以你来试探我。”
柴志:“嘿嘿,将军,咱们谁跟谁啊。谈什么试探。”
柴志憨厚地笑着,将麒麟令拿了出来,双手呈上:“物归原主。”
原晔接过麒麟令:“起来吧。”
柴志大喊:“是!”
原晔刚和柴志相认,柴志立刻得瑟起来,开始给原晔打小报告:“将军,你可不知道,自打你死的消息传回晖阳,好多人简直不知所谓。
尤其是那个薛鹏飞,他居然骂你是卖国贼,说你屡建奇功都是因为和金人里应外合,是和金人打配合。那狗东西,可嘚瑟了。跟在吴新觉身边,像条狗似的巴结他……”
唉……
原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柴志的性格就是这样,武功好,打仗是一把好手,性情也豪爽,就是为人鲁莽,冲动,一旦话匣子打开,嘴上也没个顾忌。
他当初来到晖阳不和柴志相认,是因为暂时不知道是谁与金人勾结陷害他,但是柴志的性格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柴志:“将军,你听我说啊,那薛鹏飞真不是个东西。咱们这些老部下,被他欺负得可厉害了。他还把我赶出了军营。”
原晔转身就走。
柴志追上去:“将军,你去哪儿啊?你别丢下我啊,你想干什么,你和我说,老柴这条命都是你的。”
原晔:“去找你的死对头。”
柴志乐了:“咱们去宰了薛鹏飞?将军,你可不知道。那狗日的,我拿着麒麟令都敢不听我的。我让他跪,他居然还犹豫。
他这是明摆着没把你放在心里。还有,将军,你回来后,他一个劲儿地追问我麒麟令从哪儿来的。咱老柴多聪明啊,我能让他套出话?
我当场就给了他一套虎鹤双拳,那狗东西,被打得可惨了。”
原晔捏了捏眉心:“现在我是原晔。”
柴志:“是,原先生。咱们怎么宰那狗日的?将军,现在是大白天,咱们就这么过去宰他,是不是不合适?要不等晚上,咱们穿上夜行衣,把那老小子绑了……”
太聒噪了。
原晔忍无可忍:“闭嘴。”
柴志委屈地闭上了嘴。
怎么了嘛?
好久不见将军,他高兴一下还不行了?
两个人没去麒麟营,去了薛鹏飞的统制府。
这里也曾是魏英居住的地方。
是每一任统制都会分配的住宅。
柴志问:“将……原先生,咱们来这干什么?这个时间点,就算那姓薛的,不值晚班,他也不在家啊。”
原晔:“他不是你,他在家。”
柴志张大了嘴,满眼不认同。
他当然和薛鹏飞那个狗东西不一样。
他比薛鹏飞那个狗东西有情有义的多了。
原晔抬步走进去,柴志急忙跟上。
门房看到两人,*问:“二位是?”
柴志大喊:“老子是薛鹏飞他爷爷,叫薛鹏飞滚出来。”
门房不仅不气,反而客气地说道:“请问,您是柴大人吗?我家将军说了,您今天一定会来,所以特意交代了我们,如果您来了,让我们直接放您进去。”
柴志脸因为惊讶和对薛鹏飞的鄙视,扭曲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样子。
咋的啊?
知道死期到了,所以也不挣扎了?
门房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原晔和柴志走进去。
这地方魏英以前住过很久,柴志也来过无数次,自然知道如何走。
原晔径直来到后院演武场。
薛鹏飞已经等候多时。
演武场大而空旷,即便有人偷听偷看,也只能躲在很远的地方,是听不见里面的人的对话的。
是最好的会面之地。
薛鹏飞已经脱下铠甲,在此等候多时。
只是,等他见到原晔的时候,仍然惊了许久。
薛鹏飞:“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