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没有吧?当初明明是你拒绝娶我,我没有办法,才亲你的。”
陆珂这么一说,原晔更气了。
原晔:“是你先见色起意,亲了我,再要求我娶你,我意志坚定,不为女色所惑,没有答应。”
陆珂一脸迷惑:“是吗?我怎么记得,是我先让你娶我,你不答应,我想赖上你,才亲的你。当时,我想着先弄个男女肌肤之亲,你想抵赖也不行。”
原晔:“是你先亲了我,才开的口。”
陆珂:“可是在我的记忆中……”
原晔目光似刀,陆珂不继续了,只是弱弱地说:“其实,是先亲还是先说,都过去了,不重要,不是吗?”
原晔太阳穴猛跳:“很重要。”
陆珂:“……”
这到底有什么可重要的?
原晔:“先亲,说明你是见色起意,对我至少有一分真心。”
后亲,那就纯粹是计策了,全是谎言。
陆珂完全没想到原晔在意的是这个。
陆珂挽上原晔的手臂:“夫君,不管以前是因为什么,现在我们是夫妻啊,只要现在我们在一起不就好了吗?我们夫妻携手,共同前行,谁也挑拨不了。”
原晔垂眸看着陆珂的手,白皙纤长。
陆珂:“我始终相信,无数的巧合即是命运安排的缘份,刚好在那一刻出现的人是你,刚好我们相遇了,刚好我们有缘有份。”
听到这话,原晔嘴角上翘,他抓住陆珂的手,将陆珂的手放到掌心:“夫人说得对,是命定的缘份。但如果夫人这话再加几个字就更完美了。”例如,喜欢。
嗯?
什么字?
陆珂话锋一转:“不过,有些账还是要算一算。既然夫君你都翻旧帐了,那咱们是不是得算一算你骗我的事情。”
原晔:“……”
陆珂掐原晔:“那能赖我吗?爽约的是不是你?没来求婚的是不是你?骗我的是不是你?”
这下轮到原晔心虚了。
原晔求饶道:“夫人……”
陆珂:“哼。”
原晔:“夫人,情非得已。我知道错了,以后夫人问什么答什么,绝无隐瞒。”
陆珂:“哼。”
自己都不清白,还敢跟她翻旧帐。
哼。
陆珂一把甩开原晔,大步流星往前走。
原晔弱弱地追上去:“夫人,为夫错了。”
陆珂双脚迈得飞快,跟小跑似的,原晔在后面哭笑不得,又只能一路追着。
忽然,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撞向陆珂,原晔一把将陆珂拉开。
女人摔倒在地上。
后面几个壮汉手里拿着木棍追了过来:“贱货,还敢跑。”
女人抬起头,看到陆珂的脸,连忙爬过来:“陆大人!”
她大喊:“我是你小娘!”
陆珂愣住了,小娘?
女人将散乱的头发拨开,不顾身后几个男人的拉扯大喊:“陆大人,我是你父亲,陆中丞养在奎台巷的寻春。”
陆珂连忙叫住那几个男人:“等等,放开她。”
得救了。
寻春卸了力,瘫坐在地上。
陆珂和原晔走上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寻春:“陆大人,我生的两个儿子长大了,陆中丞要接我回府。陆夫人知道了,追出来,将我卖到了柳巷的妓馆,这些人是妓馆的打手。陆大人,我虽然是贱籍,但到底是陆中丞孩子的娘,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求您救救我。”
陆珂看向原晔。
这事难管。
若是陆中丞真的将寻春接进府,寻春生了两个儿子,这两个孩子认祖归宗,势必要和陆荆陆雁分家产。也难怪陆夫人睁一只眼闭只眼这么多年,如今突然破罐子破摔。
可是陆珂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陆夫人卖进妓院。
见陆珂没说话,寻春以为陆珂不愿意救她,哭诉道:“陆大人,按照大梁律法,买卖贱籍妾室必须经过丈夫同意,否则就是犯罪,轻则杖三十,重则一百。陆大人,你不能不管啊。”
寻春幽幽地哭着:“陆大人,我也是大梁的百姓,我爹赌博将我卖给了春风坊做一名妓女,您看不起我,我理解,但我也是可怜人啊。谁在春风坊那种可怕的地方,见到一条活路不死命抓住?陆大人,你也是女子,我求你,你帮帮我,我只是想要一条活路。”
陆珂将那几个打手叫过来,给了他们银子,算是替寻春赎身。
寻春激动磕头:“谢谢陆大人,谢谢陆大人。”
陆珂又给了寻春一笔银子:“你自己逃命吧。”
寻春拿着银票,赶紧逃走。
本来送完完颜术,陆珂和原晔要去书局给小汤圆定制一些启蒙的书,这会儿也没心情了。
寻春是可怜人,想逃出妓院的火坑,就像当初她想逃出陆家。
任何人这个时候,伸出手,都会飞蛾扑火般地抓住。
妓院的女人,大多活不过二十。
就算活过了二十,全身都是病。
寻春只是想活下去。
陆夫人倾尽家产扶持陆中丞上位,人到中年,儿子女儿都长大了,结果陆中丞要把外室娶回家,让外室的两个儿子过来分家产。
陆夫人咽不下这口气也很正常。
只是将人卖进妓院,着实过于恶毒。
但说到底,怪世道不仁,怪陆中丞是条狗。
陆珂握紧了拳头,一个眼刀杀到原晔身上:“你以后要是敢……”
原晔发誓:“绝无可能。”
陆珂收回视线。
原晔抓住她的手:“这事说到底是陆中丞惹出来的。你没必要将自己牵扯进去。”
陆珂声音闷闷的:“就是觉得难受。”
原晔*再度说道:“我不会。”
陆珂:“哦。”
即便原晔这么说了,陆珂心底还是堵得慌。
莫名地她忽然想起原璎柠那句,除非逼不得已,我绝不赌任性。
……
深夜,三皇子府鸦雀无声。
三皇子落难,三皇子心情不好,日日饮酒,三皇子妃怀着孕,三皇子还指望着三皇子妃生下这个孩子,重获圣宠,怕自己酒醉不小心伤了她,因此两个人晚上都是分床睡。
好在看在三皇子妃肚子里皇孙的份上,三皇子一家虽然被幽禁三皇子府,一应吃穿皆不缺,还有文鸳这个侍妾伺候,三皇子妃身体康健。
文鸳白天要洗衣服做饭,伺候尊贵的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到了晚上,还要给三皇子妃守夜。
而现在,她悄无声息地拿着白绫,站在了三皇子妃床边。
文鸳借着微弱的烛火,走到三皇子妃的床头,如鬼魅一般地笑了。
她将白绫缠在三皇子妃的脖子上,一点点地收紧。
终于,三皇子妃醒了。
她一把抓住白绫:“你干什么?”
文鸳呵呵笑了起来:“你说呢?尊贵的三皇子妃。”
文鸳是苦日子出身,哪怕当了侍妾,也只不过晚上多了陪睡这一项工作,白天的活又没少,她的力气,自然比三皇子妃这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大太多了。
她手中的白绫一点点收紧。
三皇子妃喉咙剧烈的疼着,窒息让她眼前发黑,她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更遑论求救了。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文鸳,仿佛在说:“你这个贱婢,你怎么敢?我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孙!”
文鸳只一味收紧白绫,她似乎并不急于弄死三皇子妃,她只是在享受此刻。
享受虐杀的快感。
终于,漫长的等待中,三皇子妃断气了。
文鸳放下白绫,坐在三皇子妃床边,轻轻地抚摸着三皇子妃的脸,然后一巴掌抽了过去,紧接着两巴掌,三巴掌。
文鸳:“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觉得自己是皇子妃很了不起,看不起我们这些卑贱的下等人吗?怎么样?没想到吧?没想到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死在了你最看不起的贱人手里。呵呵呵……”
文鸳笑了:“当初你杀我姐姐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贱婢,贱货?现在看看,谁才是那个贱玩意儿。”
文鸳杀死了三皇子妃,还不解恨,又去厨房生火,烧了一锅热油。
感谢皇上的仁慈,这落难皇种的家里,还是比他们这些贱民家里富裕多了。
要换了她和姐姐以前的家,连一碗油都凑不出来。
文鸳端着锅来到了三皇子的卧房。
这么大的皇子府,走了许久,她都怕热油凉了。
文鸳放下油锅,轻轻地推开门。
三皇子喝了许多酒,喝醉了,听不见声响。
文鸳双手举起油锅,对着三皇子的脸倒了下去。
热油如仇恨,在三皇子脸上沸腾。
尖叫。
怒骂。
嘶吼。
在文鸳耳中,如此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