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想得入迷,连原晔进来了都不知道。
原晔端着热水走到里面,隔着屏风,一点点地解开棉衣,祼露着上半身,拿出干净的帕子,沾了温热的水开始擦拭身体。
水声哗啦啦,吸引了陆珂的注意力。
陆珂看向声音的来处。
雾气蒸腾,隔着屏风,她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朦朦胧胧,光影下,劲瘦的腰肢若隐若现,湿润的帕子一点点擦拭着臌胀的肌肉,时不时地有一两滴水珠顺着脊背滑落,洇湿腰带。
陆珂想起来了。
以前原晔都是在外面擦身子,擦干净了才回屋睡觉。
但是,前不久,他告诉她,天气冷了不适合了,于是便做了一面屏风,将热水端起来,在屏风后擦拭身体。
擦拭完上半身,原晔将帕子扔进热水盆里,手抓在了腰带上。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陆珂连忙闭上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过了一会儿,陆珂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是走向床边的脚步声。
原晔问她:“睡了吗?”
陆珂睁开眼,原晔穿着薄薄的衣服,前面敞开,胸肌腹肌块块分明。
陆珂红着脸:“没有。”
原晔:“嗯。”
原晔拉开被子,坐到床上:“脚好了吗?”
陆珂:“好很多了,估摸着明后天就可以痊愈了。”
原晔:“我看看。”
陆珂也坐起来,拉开被子,将雪白的脚露出来。
原晔低头,将她的裤脚往上卷了一截,脚踝的淤青已经淡了很多,确实快好了。
原晔转身,从床头柜里将药膏拿出来:“睡前再上一次药,好得快一些。”
陆珂:“嗯。”
原晔将药膏挤到掌心,慢慢揉开,然后掌心贴在陆珂的脚踝上细细揉捏。
他的手法很好,受伤的这两日都是他给陆珂上药。
掌心的温度加速着药物的渗透。
但是前几日,还没有进屋擦拭这一事,陆珂下意识地就想起刚才朦朦胧胧的一切。
原晔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腿肚,一只手覆盖在脚踝上慢慢打圈。
这个药膏中似乎添加了桂花,有淡淡的桂花香气。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屋子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嘶。”
陆珂轻呼出声:“你那个铜镯太宽太大了,硌得疼,能不能摘下来?”
原晔抬头,看向陆珂,目光寸寸晦暗。
“好。”
他说罢,摘下铜镯,放到床头柜上,陆珂觉得擦得差不多了,刚要回被子里,脚踝被原晔抓住,拉着踩放到大腿上:“要多揉一会儿,把淤血揉开才好得快。”
陆珂脸颊冒着热气,声音细小:“嗯。”
不知道是谁开始的,陆珂仰躺在床上,抱紧了被子,张着嘴,急促地呼吸,她的脚死死地被原晔抓在手上。
过了许久,她的脚都麻木了,原晔在她身边躺下,手握着她的腰,视线黏在了她的唇上。
她鼻尖冒出了些许的汗珠。
想蹭想亲。
陆珂抓着原晔的手臂,指甲掐进了肌肉绷起的小臂,
陆珂抬头去够原晔的唇,几番纠缠,她软绵绵地靠在原晔肩头喘息,原晔身子往下:“夫人累了,我伺候夫人。”
被子拱起。
陆珂咬着手指,一个又一个破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
眼前炸开一片又一片的白光。
她感觉自己迷失在了薄雾森林,青色的藤蔓沿着地面绑上了她的双腿,一路往上,将她缠了一圈又一圈。
藤蔓之上,无数凸起的小点抽出纤细的枝条,枝条之上钻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或含苞待放,或颤颤巍巍。
花粉在空气中飘飘荡荡。
染着毒。
让她迷失在一个又一个快活的梦中。
许久后,陆珂推搡着原晔:“不要了。”
他吻着她的唇:“要的,最后一次。”
……
几日后,陆珂抱着暖手炉,坐在椅子上休息打哈欠。
原璎慈笑着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茶:“嫂子,很累吗?”
连续几日,日日放纵,能不累吗?
陆珂点头,待瞥见原璎慈脸上那揶揄的笑,瞪了她一眼。
原璎慈捂着嘴笑。
一旁读书的原窈月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两人:“你们在笑什么?”
原璎慈:“小孩子不要问。”
原璎慈笑盈盈地看着陆珂:“自打嫂子来了之后,我们不仅日子好过了许多。大哥也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陆珂没见过流放路上的原晔,脑海中不自觉地描绘现在原晔的样子。
陆珂问:“他以前很消沉吗?”
原璎慈:“不是消沉,只是很少笑。”
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就把她哄过去了。
陆珂在心里小小的哼了一声,然后笑着把话题揭过去:“对了,咱们做点香肠吧,昨日小鹤和小满去杀猪,得了一些小肠,洗干净后,做成了肠衣。塞北这边冬天天气冷,食物存放在外面也不会坏,没有做香肠的习俗。但是香肠的味道很好,用来熬汤,炒菜都好吃,能存放到夏天。”
说是因为天寒地冻,没有做香肠的习俗,其实也是因为家家户户买不起肉。
原璎慈:“我有听说南边那边有做香肠的习俗,但是并没有吃过。好吃吗?”
陆珂:“很好吃,味道可以自己调。做好之后,将香肠吊在炉灶上,烧火做饭的时候顺便用木柴熏制,吃起来会有一股特别的风味。若是平常不想动弹的时候,切一两根,洗干净,下水煮熟切成片,就能吃了。”
原璎慈:“听得我都馋了。一会儿,我把肉拿出来,我们做。”
陆珂站起来:“不一会儿,我们现在就去。”
陆珂拉着原璎慈就去挖肉,原璎慈喊了一声:“小满,你也来。”
原窈月立刻扔掉书,跟了过来。
她早就烦这些书了,看了看去都是一样的东西,还没杀猪好玩。
过了一会儿,江小鹤也过来了,四个人一起做。
肉切好了之后,陆珂一边灌肠一边给江小鹤和原窈月讲上次没讲完的郭靖的故事。
江小鹤满眼崇拜:“郭靖郭大侠好厉害。黄蓉女侠好聪明,像小满妹妹一样。”
原窈月白了他一眼。
她才不当黄蓉,要当就当郭靖。
下午,香肠灌好,原窈月顺着梁柱爬上去,将香肠挂在了灶台上。
陆珂看着稀稀拉拉的几节香肠,暗自琢磨着,熏好后给梅婕她们送一些过去。
原晔吃饭,中午热饭热菜,都是多亏梅姐她们帮忙,不然天天吃冷的,迟早吃出病来。
刚挂好香肠,外面来了敲门声。
陆珂走过去开门,脸木了。
又是官差。
她到晖阳这才两个多月吧,这已经是见的第三波官差了。
陆珂:“两位官差大哥有什么事吗?”
官差:“欧阳提刑召陆珂问话。”
陆珂:“……”又是那个记仇的欧阳实甫。
这时,原璎慈走了过来,她用目光询问陆珂,陆珂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事了。
原璎慈对原窈月交代了几句,让她安心待在家里,不要出门,陪着陆珂去衙门。
到了衙门,原璎慈便只能旁观了。
陆珂被押了进去。
公堂之上,十分隆重,主审提点刑狱司提刑欧阳实甫,副审晖阳州知州应知,旁边坐着本县知县晏几道,晏几道旁边站着原晔。
人真齐。
陆珂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一一跪拜。
陆珂:“民妇陆珂拜见各位大人。”
欧阳实甫问道:“陆珂,你与你夫君,流放罪人原晔成婚多久了?“
陆珂皱眉,问这个干什么?
他们夫妻私事和审案有什么关系?
陆珂:“回提刑大人,皇上于八月初二下旨赐婚。以圣旨下发来算,快五个月了。若是以两人成婚来算,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
第38章 烙印
◎好一对苦命鸳鸯。◎
欧阳实甫:“你们夫妻感情如何?”
陆珂奇怪地看向堂上诸位大人,然后目光飘向原晔。
原晔微微颔首。
陆珂答道:“举案齐眉,夫妻和顺。”
欧阳实甫:“你可愿和离?”
陆珂一脸茫然看向欧阳实甫:“敢问大人,这与案子有何干系?”
欧阳实甫:“你可知你夫君的身份?”
陆珂:“民妇的夫君曾为沐阳王府世子,如今只是一个普通流放犯人。”
欧阳实甫:“依照本朝律令,出嫁从夫,你已嫁与你夫君原晔,便是原家人,按照皇上所下圣旨,原家一应人等,全部流放晖阳……”
陆珂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