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逃离,一边又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不得不紧靠。
江雪萤害怕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下,为了起伏间不掉下去,只能死死抱着他。
偏偏这样又最是难受。
让她想躲也躲不了。
苦苦承受。
而一失力,整个身子的掌控权又会落入沈长策之手。
江雪萤酒意褪了大半。
“殿下……够了,不要了……”
沈长策在水下拖着她的身子,见那白皙光洁的脊背骤然挺直,往前弯出一道弧度。
低头贴在她颊边道:“夫人是满意了,可为夫还不曾……”
江雪萤的意识从酒意遮蔽中渐趋回笼,但又因他而不断碎裂。
下次……下次再也不能在水里……
不行,没有下次了……
最后在江雪萤苦苦哀求下,终于说服了沈长策回榻上去。
不过还是被迫答应了一个条件。
房中被布置得宛如洞房花烛。
沈长策美其名曰,不能辜负这洞房,以弥补当初新婚之夜的遗憾。
耳边花言巧语不断,江雪萤朦朦胧胧中,似乎看见天快亮了。
75
第75章
◎卑微殿下◎
第二日,江雪萤睡了许久,醒来时头都晕得发疼。
这都什么时辰了?
她一见,烛泪层层叠叠,天色大亮。
肯定不早了。
额角似有一股郁气萦绕,她指尖抬起,力道沉沉地按了几下。
下次不能再睡这么久了,难受得很。
“殿下……”
江雪萤刚一出声,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怎的如此嘶哑?音不成音,调不成调……
突然有段记忆涌入脑海。
“周围都没有人,夫人不必辛苦忍着,没人听得见。”
她……
难不成殿下给她下什么蛊了?
昨日醉得不算彻底,那些她竟都还记得。
为何没让她醉死过去……
还做了那么多令人一想就恨不得马上死掉的事情……
简直匪夷所思。
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雪萤愣了半晌,脑海里如走马灯一般,回忆起了所有。
她要无法见人了。
余光瞥到肩上的痕迹,江雪萤眉心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连忙掀起衣襟,只是匆匆一见。
她就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抓着被褥的手收紧,腕处几条筋骨极是明显。
而下一刻,跟抓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将那被褥丢远了……
丢完之后江雪萤才仔细去看。
原来不是昨晚那条百子被,虚惊一场。
也是,昨夜这儿也闹得天翻地覆,如何能睡。
啊——
江雪萤头疼得很,捡回锦被,将头深埋了进去。
待会儿怎么面对殿下?
殿下能不能将这些都忘了?
昨日她定是被人夺舍了,那肯定不是她……怎么会是她做出来的事情?她何时这么胆大?
怎么办。
江雪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因而并未听见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夫人?”
沈长策轻唤。
江雪萤霎时凝固,思绪和身子都一下呆住。
她还没想好对策……殿下怎么来了?
耳边听着他在床边坐下的动静,江雪萤像是炸毛的猫一样,全身都戒备起来。
沈长策自知做错,关心问:“夫人,饿不饿,小厨房准备了吃食。”
他知道她醒了,枕边鼓得高高的,唯余一缕青丝露在外面。
看来夫人是酒醒了,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夫人,别闷坏了。”
他伸手想拉一下,招来江雪萤一阵反抗。
她嗓子不好,想让他出去,却怕开了口更没脸见人。
只希望他得不到回应,知难而退才好。
江雪萤有了计策,捏紧被褥,便打定主意不理会他。
然沈长策向来不是什么知难而退的人,更何况是面对她。
几次三番都没有动静。
他大概瞧出了她的想法。
“看来夫人是没休息好,我先出去,等会再来看夫人。”
说着,他帮她掖了掖被褥,就起身离开。
江雪萤听见那沉稳的脚步声渐远,松懈了下来。
以防万一,又过了会儿,她才打开被褥透气。
一睁眼,却看到沈长策正向这边走来。
不是走了吗?
她瞳孔微缩,意图再缩回去。
而沈长策不知何时到了跟前,按下她的被褥。
没让她如愿。
江雪萤脸蛋闷得通红,被他阻了一道,更是有些气怒。
“夫人……我想起还有事未曾告诉你,才转头回来,并非有意……”
他其实就是有意……
江雪萤一个字都不信,侧过身子对着墙面,怎么也不愿看他。
“夫人,昨日是我醉了,不知分寸,我错了。”
沈长策叹了一声,这次有些过了。
“景安来找过你几次,我说夫人昨夜饮酒后吹了风,染了风寒,需要静养,母亲那儿也差人来关心,都被我阻了回去。”
“夫人?”
沈长策久未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担心,于是探身去瞧。
却见到她长长的眼睫低垂,正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夫人……”他慌了神,语中满是懊恼,“夫人要打要骂都可以,我都受着,还望夫人别不理我。”
“昨日之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一定不会提起,若有下次……下次一定先征得夫人同意,我才敢……”
“不许说。”
一道气音打断了他,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枕头。
沈长策微愣,夫人的嗓子……
他蓦地想起某些片段,深深垂头,全然不敢言语。
昨日他见夫人也是喜欢的,遂……遂过头了些……
他立马倒了一杯温水来,半跪在床边。
“夫人,口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他静静等着,江雪萤嗓子难受,这会儿终于愿意理他一下。
她起身,伸手要拿茶杯。
沈长策极有眼力见地送到她手中。
“夫人,小心些,别呛着了。”
待她喝完,沈长策又赶紧接过放至一旁。
“夫人,你打我吧,消消气好吗?”
他摊开两只手,放到她眼下。
江雪萤视线落在那宽厚的手掌上,不知想到什么,又飞快掠过。
其实也算不上生气,就是没脸见人。
昨日之举……与她素来形象差别甚大。
不知殿下会如何想她?
刚从睡梦中醒来,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莫名孤寂,身子又不爽利,更是容易胡思乱想。
江雪萤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偏偏他又突然出现。
喉中难受,话也说不明白,一想,堪堪就觉委屈。
眼眸一闪,又映出一汪泪。
见状,沈长策手忙脚乱地去寻帕,偏生他自己身上又没有,平日都拿的夫人的。
四下找寻的着急模样终于引得人一笑。
只是一个小小的弧度,忙乱中的沈长策还是发现了。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中心,始终在她身上。
江雪萤指了指她的嗓子,又张了张嘴但未发出声音。
沈长策理解道:“夫人想说嗓子疼,说不了话是吗?”
江雪萤点头,眼神幽怨地看着他。
沈长策假装不知,马上道:“夫人是受凉了,咽喉痛肿,才不便言语,府中有大夫,等会就去抓些药来。”
江雪萤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不然实在想不到怎么跟母亲和景安解释……虽然母亲应当知道缘由。
那酒,铁定有问题。
母亲也不是想害他们,就是这法子,不禁叫人扼腕。
思来想去,也怪她为何会变成那样……
虽然她做的,是她曾经想过的,但……也只是简单想了一下,并没想真的实行……
都怪那酒好了……
她不会再碰了,一定不会再碰了!
呜呜呜。
沈长策乖乖坐在旁边,微抿着唇,一直看着她,安静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夫人真可爱,就算生他的气,也很可爱。
夫人要怎样,他都答应。
若江雪萤观察仔细,会发现他唇边有道伤口。
至于谁这么厉害能伤到燕王殿下,答案也自不必说。
他今日去见谢氏,就被好好打趣了一番。
突然一个枕头被塞到沈长策怀中。
他微微错愕。
心中生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夫人这是做什么?”
江雪萤清了清嗓,然还是有些嘶哑。
“我想了想,最近染了风寒,还是不要与殿下睡一块儿,以免给殿下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