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以为她会回头，结果她没有, 现在还下课就跑。
这是在……躲他？
这一念头一冒出，边程就眼皮一跳。
两天前见面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难道是因为之前那个拥抱？
可那不是个意外吗？她明明也知道的……
不过当时情况确实很尴尬，他也是强装镇定对她说再见的……
如果她之后真的就一直躲他了，那该怎么办？
边程感到头痛无比, 几次点开黎初的对话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需要一个机会。
*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回来了？”边霖含着棒棒糖, 朝桌子对面的人抬了抬下巴。
边程懒得理他, 给自己倒了杯水，“不是你给我发信息问我去不去游乐园的吗？”
边霖握着棒棒糖的手一顿，“你要去吗？”
“我不去谁和你去？”边程头都不抬一下, “爸妈？他们有时间吗？”
边霖噎了一下, 下意识地反驳：“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没时间？”
“再说，我也不是非要你陪我去……”边霖眼神飘忽，“实在不行我找别人。”
“你同学？人家家长放心吗？”边程起身回房间, 经过他的时候敲了敲他的脑门。
“当然不是！”边霖猝不及防一痛，捂住了额头，回头想对他怒目而视，“你别瞧不起……”
一转头, 身后空空如也，只听到房门关上的咔哒一声。
边霖：……
我还偏就不要你陪我去了！
*
所以黎初刚进房门，就感觉到气氛有种莫名的沉闷。
“怎么了？期中考试没考好？”她放下包，坐到桌边位置上。
“没有。”边霖眉头皱着，几乎是在她坐下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问她，“姐姐，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黎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进前三了？不错啊！”
不过看他眉头也没松开，黎初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收了笑意，小心翼翼问：“你哥没时间吗？”
“我也不想和他去了，他要去了肯定管着我这不给去那不给去的。”他瘪了瘪嘴，接着转过身来问，“明天你有空吗？”
明天啊……
黎初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但抬眸看见边霖垂着眸可怜巴巴的眼神，她心里一横：“可以。”
边霖的眼睛瞬间抬了起来，像是生怕她拒绝似的飞速答道：“谢谢黎姐姐！”
黎初：……
怎么感觉好像上了一条贼船？
“但是我到时候也会视情况而定。”黎初提前打好招呼，“不合适的项目我不会允许你去哦。”
边霖点头如捣蒜，“好！”
“好了，先把你作业拿出来。”黎初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正题。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她答应了去游乐园的缘故，边霖今天格外的听话，写完一门之后甚至没要玩手表，继续翻开了下一本，黎初都有些刮目相看。
接过边霖递过来的作业，房门在此时被敲响。
“我去开，你先写。”黎初放下本子，叮嘱道。
边霖乖乖地点了点头。
打开房门，黎初往外探头。
李阿姨端着果盘站在门外，轻声道：“今天的梨子很甜，你们看着吃。”
“谢谢。”黎初受宠若惊，抬手接过。
李阿姨朝她笑了笑，帮她关上了门。
不到半小时，门又传来响声。
黎初只好又去开门。
依旧是李阿姨站在外面，嘴角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僵硬，“水还够吗，需要添一点吗？”
“够的，不用啦。”
之前也没问过这些啊，黎初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实回答。
终于，在第三次门被敲响之后，边霖忍不下去了，按住她，抢先一步跑去了门口。
“果然是你，你到底要干嘛？”边霖只开了一条缝，黎初坐在位置上看不清外面的情形。
不过听他对口吻，似乎这次外面不是李阿姨了。
不知道外面人说了什么，边霖压低了声音：“难道我就没……吗？”
虽然听不太清，但语调里的难以置信倒是很明显。
三秒之后，边霖砰地关上门，绷直唇线走了回来，手上还捧着一盒东西。
黎初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边霖就把东西放到了她面前。
黎初定睛一看，是她喜欢吃的一款巧克力。
“给你的。”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哪有连吃带拿的道理，黎初把巧克力往他那边退，没推动。
“不行！”边霖死死摁住巧克力，不让她动分毫，神情激动，“你必须拿着！”
黎初手一抖。
这巧克力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边霖好像也发现了自己有点过激，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我……咳咳，我爸妈之前让我给你的，我忘记拿进来了。”
“你不许不收！这是特意嘱咐的！不然到时候我就完了。”他补充了一句。
黎初无奈，只好妥协。不过余光中边霖耸搭着眉眼盯着盒子，看上去有些可怜，她按在包装的手一转，轻轻揭开盒子，倒出来一半巧克力，在边霖面前晃了晃，“我送给你一半，不算违规吧？”
边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黎初收拾好书包站起来，把边霖的联系方式存好，“等会我再和阿姨商量一下明天的事。”
边霖点头如捣蒜：“好。“
轻轻打开门，抬头的一刹那正好看到对面的门有一丝细微的颤动，她脚步一顿，不确定回头问：“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边霖干笑了两声：“我哥今天在家。”
等一下，边霖的哥哥？
尘封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忽然被打开了：白雾、水滴、腹肌……
老天奶，她之前是不是在卫生间看到了什么来着？
“那我先走了！”黎初赶紧把脑子里的记忆重新关回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玄关穿好鞋、拉开门，动作一气呵成，连跟李阿姨打声招呼都没来得及。
边霖：？
“你是不是之前惹到黎姐姐了？”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他头都没回，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边程把空了的水杯放到桌子上。
“那她怎么会听到你在家就跑？”边霖转过身，目光怀疑。
“我哪知道？”边程气笑了。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好几天了，这次他还特地躲在房间里不出面，结果她听说之后还是跑了。
到底为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
“不过你中途到底抽什么风？”边霖走到他身边夺过杯子，“让李阿姨又是送果盘又是送水的，还有巧克力，我的呢？”
边程干脆地靠在桌边，环起臂，“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再说，巧克力本来就不是给你的。”
边霖：？
“你是不是故意的今天回来，知道今天周六黎姐姐要来给我上课？”他终于反应过来味了，“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边程白了他一眼，放下手臂转身就要往房间走。
“不对不对……”边霖摇了摇头开始兀自思考，“之前也没看你回来啊。”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不会是想追黎姐姐吧？！”
边程脚步没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种情况等同默认！
边霖愈发笃定：“你就是故意的，爸妈知道不得把你腿打断，黎姐姐有男朋友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她没有男朋友。”边程终于舍得回头，门已经打开了一半，他半张脸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眉毛拧起，“闭嘴，吵死了，再吵不陪你去游乐园了。”
边霖莫名打了个寒战，咽了咽口水，“知道了……不过我也不要你陪我去游乐园了。”
看着他半个身子都要跨入房间了，边霖脑子一抽，朝他喊道：“黎姐姐已经答应我了，她陪我去游乐园。正好我能考进前三也有她的功劳，爸妈也同意了。”
边程迈进房间的脚步停了，转过身重新走了过来。
“你又回来干什么？”边霖下意识地向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你定的什么时间来着？”边程倚着墙，眯起眼睛。
“明天啊。”边霖脱口而出，接着警觉问，“怎么？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边程好笑地看着他。
“什么？”
“你黎姐姐生日。”
边霖脸上空白一片，只呆呆发出一声：“啊？”
“不信你明天可以问问她。”边程慢悠悠道。
“完了完了，那我是不是定错时间了？”边霖反应过来，“我就说她怎么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现在跟她说改时间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