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百户叫了画师来,按着她说的画了,拿回去叫忠仁侯府的人一认,这居然是忠仁侯的小舅子,名叫叶泰然。
然后又从忠仁侯府查了一下,在忠仁侯入吏部的第二天,叶泰然来过侯府,然后从侯府出来之后,又去找了于婆子。
刘百户直接就把叶泰然带回国安部,继续审问。
叶泰然是个做生意的,没有官身,看着就是一个憨厚的胖子,被叫过来之后,就一直道:“我没犯事啊!我没犯事吧!我外甥在这儿,我能不能先见见我外甥?”
一看他这个一脸心虚的,刘百户就是心头一沉。
然后他立刻把脸一板,喝斥道:“闭嘴!你当是你家呢还找个亲戚!你外甥在大牢呢,你要见?”
叶泰然当时脸色就变了。
然后刘百户又吓唬了两句,叶泰然就软了:“不关我的事啊,是姐夫让我干的,真的不干我事啊……”
叶泰然招认,是忠仁侯找了他,让他安排了这些事情,又教了于婆子这些话。
根本目的,仍旧是为了卖惨示弱。
他察觉到唐时锦要用吴安磐,但是国安部这么多千户,这事儿谁知道会落到谁头上……而他们,没人脉也没银子,侯府爵位也只是个虚名,根本没有底气跟人家争。
所以,他考虑之下,决定剑走偏锋。
只要有人告,不管是谁,都会认为是设局构陷,但查到最后就会发现,根本查不出是谁来。
既然查不出是谁来,那就谁都有可能,吴安磐就是受害者,唐时锦选他的可能,就很大很大。
原来如此!
刘百户细细的问完了,看着供状,叹了口气,心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庆王爷能是个眼里能揉沙子的?
第1020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但既然查到这一步了,他也不敢隐瞒,特意找于婆子核实过后,心中再无侥幸。
他叫上了冯半沉,去报给唐时锦,心想着若是需要,两个人也好给吴安磐求求情。
去的时候戚曜灵和江必安都在,三个人正在吃饭,见他们过来,就直接招呼他们一起吃。
两人都是武将,也没那么讲规矩,见她不是客套,就真的坐下一起吃了。
唐时锦一边吃一边道:“查出什么来了?俩人都这表情?”
刘百户就闷不吭的把事情说了。
唐时锦挑了挑眉,抬手示意,下头立刻把他们带来的卷宗用托盘托上来,一边还帮她翻着,唐时锦一边吃饭一边看完,笑道:“这就是你的结果?”
刘百户饭都吃不下了,叹道:“下官也不敢相信,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叶泰然胆小老实,看起来不像说谎,于婆子也招认了确是他找的她,又有人证。”
唐时锦笑道:“我才想夸你两句,你就给我掉链子。这与我而言不是什么大案子,我也不着急,又没催你,你用不着为了我影响你的节奏。”
刘百户下意识的道:“下官没……等等,王爷的意思,这不是真相?”
连江必安都好奇起来,也示意他们把托盘拿过去看着。
唐时锦也吃完了,把碗儿一放,接了下头倒过来的茶,慢慢的喝了几口,才道:“你觉得这个结果,把目前的所有资料都圆过来了,所以你觉得这就是真相了,叫我看,并不是。”
她放下茶碗:“首先,假如说你有一个姐妹,姐妹已经去世了,夫家那边要借她的死亡设局,找推不好,要找你这边的亲戚?你心里能舒服?你能甘心配合?”
刘百户一呆。
唐时锦续道:“当然,这是普通情况,也可能有特殊情况。但是你说这叶泰然胆小老实,你都这么说了,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的胆小,也不是一般的老实。我在京城也算是凶名在外了,你要设一个很重要的局来糊弄我,你找个老实人也就算了,你找个胆小的人,你这是生怕底儿不掉吗?忠仁侯就这么缺人用吗?”
“这仍旧是常理,但一件重要的事,连违两个常理,就很奇怪了。再者说,忠仁侯又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先帝,那时候他是挣扎求生不得不然,这会儿他故伎重施完全没有道理。只是因为他有这个前科,别人更容易相信他会做这种事,这,就是设局之人想要的。”
她顿了一下:“所以,我先默认为此事有蹊跷,我倒推上去,然后我就发现,这个老实人叶泰然一点都不老实,你自己看他的供词,他说了很多多余的话。”
几个人,连同戚曜灵都站起来,去看供状。
唐时锦道:“什么叫多余的话?例如说此时灵儿必安不在这儿,我事后跟他们说。”
她做势向江必安:“必安,今儿上午老刘老冯把案子查完报过来了,我一看查的这什么啊,这俩人咋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啊!”
两人:“……”
唐时锦道:“这是多余的话吗?这不是,这是实话。什么才叫多余的话?”
她又向戚曜灵:“灵儿,今儿上午,老刘老冯急慌慌过来给我报案子,我接过来一看墨还没干,这是一审完想都不想就过来了。”
她比了一下自己:“明白了吗?我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暗示了很多,多余的话可能是一句话,一个词,甚至一个字,没必要说的却说了,你现在再看那叶泰然的供状,是不是很多这种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