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下:“随便找两个他写的字我看看?”
唐时锦道:“你不是去过那家?对联儿见过没?”
炎柏葳回想了一下:“好。”
他就直接落笔,用唐有德的笔迹,写了两张状纸,一张是唐有德自证与朱氏合谋,杀死妻子的,一张是唐有德指证朱氏谋杀亲夫的。
这样一来,估计俩人都妥不了一个秋后问斩。
唐时锦心说狠还是你狠,文化人儿做事就是细致,一边也就点点头:“挺好。”
于是第二天,她就拜托周婆子把朱氏带了出来。
然后炎柏葳直接去了,唐有德被取了几百毫升血,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当初他设计之时,还十分的自鸣得意,觉得此计一定可以将唐时锦坑死,可是却万万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后续。
他虽不聪明,但也不傻,他知道这口子一开,将来他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血尽而亡,只怕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可他现在求告无门,除了等死,再没别的办法。
一直到炎柏葳进来。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毕竟对他来说,临死拉个垫背的,这是基本操作。
于是炎柏葳直接让他按了手印,把人拎到了县衙,然后偷偷叫人知会了沈挚一声。
很快,县太爷就叫人来拘朱氏,当场五花大绑。
唐时锦在家里,都能听到她大喊大叫的声音,不少村里人出来围观,毕竟村里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事啊!
而唐有德前脚进了县衙的门,外头已经把流言铺开了,朱氏打断丈夫腿还卖血的狠劲儿,实在是惊呆了所有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事件的另一主角,本地赌坊的老板黄老二,也露了个脸儿,当众说喝血能沾财运,全都是胡说八道!他喝了唐有德的血,一点财运没沾着,反而还赔了银子!
因为舆论的缘故,加上事情也确实恶劣,县太爷很快就审了。
这年头极重夫权,朱氏与丈夫合谋害死正室,及后续杀夫……对,虽然唐有德现在还没死,但因为已经无救了,也是按杀夫来裁决的,属于十恶不赦的罪名,判了斩监候,秋后处决。
现在的死刑分为斩、绞两种,斩重而绞轻,不在于死亡过程,是因为古代对“全尸”有很大的执着,所以斩首更重。
但只要是处死,都得报上去审批,所以再重的罪,都要再过一次秋审,一般来说,会有四种处理结果,情实、缓决、可矜、留养承祀。
前两种不用解释就明白,只说说后两种。
可矜,大约就是可怜的意思,也就是说在案情之中,有值得怜悯的情节,一般能给减为流刑或徒刑;
最后一种,留养承祀。
因为古代非常注重祭祀,所以在犯人的父母,或者祖父母,总之就是这些长辈尊亲无人奉养,或者无人继承祭祀的时候,就需要把这个人留下来奉养和祭祀,所以就允许丫的带罪回家尽孝,一直等到这些人去世了,或者有别的人奉养祭祀了,再接受刑罚。
这中间可操作的比较多。
值得一提的是,秋审和朝审,还真的会减免很多死刑,即“慎刑恤罪”。
唐时锦被炎柏葳科普的头都大了,真没想到古代判个案也这么麻烦。
但是朱氏又没钱打点,又没啥长辈尊亲,情节又如此恶劣,所以倒是不用担心。
然后是唐有德。
要知道,古代杀妻很多时候是不偿命的。
例如抓奸在床的时候把人杀了,就是无罪的。
但是魏氏当时身怀六甲,唐有德虽然坚称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说大出血只是意外,但县太爷仍是将其定为“谋杀”,判了绞监候,也是秋后处决。
不过唐有德,估计是挨不到那个时候了。
包括那个傅万年,也没能幸免,被抓来打了板子。
第134章 让我疼死算了
然后炎柏葳问唐时锦:“知道此时,你应该干什么吗?”
唐时锦看着天,不吭声。
炎柏葳又道:“名声,于你是什么?”
“是什么?”唐时锦叹道:“是一个不必太在意,但也不能忽略的事儿,是一个需要花一点心思去经营的事儿。”
“然也,”炎柏葳笑着道:“我知道你明白。”
行吧行吧,不就是再恶心这么一遭么?
在这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大环境下,在她想成为富甲天下的巨贾的理想下,恶心一下算什么!反正也是最后一回了!
于是唐时锦站了出来。
她表示我从未遇过这般为难之事,虽然断了亲,但是血缘断不了,我不会不孝顺父母。可如今,国法面前没有人情,我敬父,将我亡母置于何地?可我若不敬父,又不能心安等等……
然后她表示,我将做一场善事,为父赎罪,祈愿来生。
她就买了一堆衣服吃食,先施给了花狼这些叫花子,又去善堂捐了一批,把戏份做足了。
其实除了花点儿钱,啥实际意义也没有,对朱氏和唐有德也没有半分好处。
从善堂出来,她们还去桃成蹊那儿坐了坐,歇歇脚。
他人虽不在,在县城却是有宅子的,平时也有人打理,她前一分钟在外头还英明神武,然后一进了门儿,她瞬间神色一改:“好疼啊!炎柏葳,我的胳膊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