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炎柏葳咬了咬牙:“我不信,你告诉我,她在哪,我要去找她……她这会儿定是伤心难过,你快让我过去!”
“伤心难过?你也配?!”
许天禄看着他,猛然扔了筷子:“小师伯说你眼瞎心盲,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真是说的一点都没错!别说认识四年,就算我,只认识我师父几个月……我都知道我师父要的是什么!你怎么就能闭着眼睛硬装不知道?”
“每个人活着,都得图个什么,我师父什么都给了你,也不介意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介意你什么都给不了她……她放弃她富甲天下的梦想,来给你鞍前马后,竭心尽力,病的起不来床都得隔着门管事儿,那时候你在哪里??”
“你他娘的跑出去逍遥自在,捧世家的臭脚……而我师父小小年纪卖苦力,给你一年建了一座城……她图什么?她图的不就是你这个人?!结果??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珍宝,拆的他娘的鸡零子狗碎还有人要??”
他哧笑了一声:“庄贱人图的是荣华富贵,你给不了她,人家就走了。怎么她这你一听就明白,我师父你就不明白了?”
他一字一句:“你不是不明白,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人心不足!你就是仗着我师父喜欢你,你就拼命的欺负她!在旁人面前当狗,在我师父面前当大爷,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我呸!”
他咬着牙关,恨恨的转身走了。
炎柏葳僵了许久,猛的转身,冲到了鲤园。
还没到,就闻到了浓浓的火焚的味道,炎柏葳脚下未停,冲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诺大的鲤园,竟已经全都烧成了焦炭。
但只烧了这一处,其它的地方,完全没有波及到,便愈显得雕梁画栋中的一片废墟,极为刺目。
墙上说话用的竹管只烧了一半,黑洞洞的大敞着,他死死的看着,就觉得心上这一处,也像是破了个洞,这么黑洞洞的敞开着,冷嗖嗖的,疼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肯定很生气。
气到连鲤园都烧了,气到要离开他……
明明她连误会许韶光时都能气成那样……他怎么就能对她说出那番话?
许天禄说的没错,他就是仗着她喜欢他,就这么可着劲儿欺负她,不欺负旁人,就欺负她,因为除了她,根本就没有人喜欢他,根本不会这么宠着他惯着他。
忽听天边一声鹰鸣。
炎柏葳心头一震,猛的纵身跃出,迅速抹了一把脸,冲了出去。
遥遥,便见巨大的海东青敛翼落下,许天禄趴了上去,炎柏葳急道:“锦儿!”
他速度快到了极至,便如离弦之箭,直冲了上去,几乎就要抓住海东青的翼羽,眼前忽然银光闪闪,坐在另一只海东青上的戚曜灵,抖手打出了一大把银针。
炎柏葳猛的一顿,迅速挥掌拂开,可是海东青何等神异,只这瞬息之间,已经飞一般的滑入了夜空中。
炎柏葳急道:“唐九垓!”
他向着鹰飞过的方向疾追而来,戚曜灵冷笑一声,掠了掠海东青的翎毛:“九爷,就这么飞,低低的飞,遛死他!”
许天禄趴在唐八埏身上,脸埋在羽毛里,头都不敢抬,“大师兄,我,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戚曜灵道:“师父还特意叫人给你绑上了把手,你还害怕!有点出息行不!”
许天禄道:“我就是害怕啊!师……师父怎么样了?”
戚曜灵长叹道:“就那样。”
他看了一眼下头仍在拼命追着的炎柏葳,忽然就是一阵厌烦:“九爷,走了,赶紧回去见师父!”
唐九垓和唐八埏齐齐发出了一声鹰鸣,拍打双翼,两下子就已经滑入夜空,无影无踪。
那天,唐时锦四人去了县城,唐时锦去见了一下罗娘子,又去见了一下小县令。
戚曜灵几人就在县衙外头等着。
花晟林叫了一伙小叫花子来,给他们编莲花落。
花晟林只算识字,编莲花落却是张口就来,戚曜灵听的笑了起来,过去给他改了几句。
花晟林道:“为何要这么客气?”
“这你就不懂了,”戚曜灵道:“世人多愚昧,这事儿,咱们没必要骂这么狠,也不能多骂炎狗……因为我们骂的太狠,旁人听了就会骂师父,所以,我们只骂那贱人,留着些含而不露处,大家回过味儿来,会帮咱们骂炎狗。”
花晟林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叫大家念了一遍,便放他们去了。
于是等唐时锦一行人离开县城不久,满城都是琅琅上口的莲花落儿:“
钱塘大儒本姓庄,才华满腹貌堂堂,
掌上明珠名芝兰,便如膏腴肥又香。
善良爱劝丧夫女,温柔只对各家郎。
端淑爱闯无人院,贤德情诗写的忙。
羞答答,送六郎,六郎拒,哭惶惶。
引得毒丐冲冠怒,千尾毒蛇放山庄。
祸水跳湖无人救,神女一救病卧床。
却是炎郎真君子,世家夜叉也无妨。
落水惊马蛇尾响,三番救个白眼狼。
锦财神,断婚约!忘恩负义古来有!
锦财神,烧鲤园!你若无心我便休!
锦财神,离茂州!恭祝二位天地久!
万贯家财神仙酒,余生莫逢唯此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