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崩溃过一次。
她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盛临有时候状似无意地问她要不要去他家住。
万里一一直犹豫不决。
直到出院的前一天，她终于松口，盛临高兴得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
盛临兴高采烈地说：“我们订婚好不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万里一觉得盛临一定是犯糊涂了，不然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盛临说要回家给她准备一间屋子。
然而盛临走后，万里一就受到了一条短信。
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发的。
言简意赅的一行字：你和你舅舅怎么不去死啊！
万里一盯着那行字好久没有缓过神来。
她握着手机，脸色一瞬间苍白。
直到盛临重新折回病房，她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你喜欢上什么风格的房间啊？粉色怎么样？我姐喜欢，她说女孩子都喜欢粉色的，我妈现在在外边，说打算给你挑几件新衣服......”
盛临一进病房就自顾自地说着话，他兴致高涨，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万里一并没有回应他。
盛临一低头，就看见万里一整个人丢了魂似的死死握着手机。
“你怎么了？”
盛临紧张地拉起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掌心一片冰凉。
万里一深吸了口气，颤抖着嗓音道：“盛临，我有话和你说。”
这些天的日子美好得和做梦一样，可是今天的短信，把她拉回了现实。
不止是徐启做的那些坏事会给盛临带来不好的影响，她自己也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因为想摆脱楚菲菲，设计冤枉她，最后把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害进了重症病房。
因为想着和文思陈认识了许多年，所以在得知文思陈破坏过盛临的刹车之后，选择了包庇。
万里一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
她是在给盛临一个机会。
他那么好的少年，配谁都绰绰有余，可是她不够好。
她希望盛临能在认清她之后重新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盛临，其实我是一个很坏的人，你那天也听到了不是么？”
“那天文思陈来找我对峙的时候。”万里一哽咽着，忏悔地低下头，“你听到了的吧，我在操场后边拿着弹弓根本不是为了弹鸟窝，就是为了破坏监控。”
可是文思陈一眼就能看穿的东西。
盛临这个傻瓜却不疑有他。
盛临越是相信她，她越是惶恐。
那晚的梦在X市的梦不足以让她认清现实，今天的短信却没打算放过她。
盛临一直不说话，万里一不敢看他的眼睛。
盛临对她太好了，他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把她放在第一顺位的人。
以至于她不敢想象，盛临那双漆黑黑的眸子里露出分毫嫌弃，她又该怎么办。
长久的沉默之后。
盛临重重叹了口气。
万里一自虐般的，害怕却固执地问：“你那晚在想什么？我知道你都听见了，你傻傻地为我打抱不平，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是被骗了。”
盛临盯着女孩头顶的漩涡，即便是竭力压制着快要崩溃的情绪，她的肩膀还是轻微地颤抖着。
盛临不轻不重地说：“在想你受过什么样的委屈。”
“什么？”
万里一抬起头，眼中的泪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盛重知道她听清了，但还是复道：“我说，我在想你到底受过什么样的委屈，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盛临盯着她的眼睛说：“是我脑子不开窍，要是能早点保护你，你也不会被逼到采用这样不光彩的手段。”
“你也知道那是不光彩的手段。”
“是啊，可我没觉得用这个手段的人不光彩，一一，可能你的很多事情我都还不知道，但是你没必要为此感到惶恐。”
“......”
“世界上有怎么会有完全知己知彼的两个人呢？我不知道的事，你愿意和我分享我就愿意听，你不愿意和我分享的，我也不强求。”
“总之啊，我心目中的你的形象，早就高高树立着了，永远不会倒塌。”
万里一听得有些动容，不禁顺着他的话问道：“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形象？”
“下次告诉你。”盛临卖着关子。
万里一瘪瘪嘴，没再追问，瞧着盛临这样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坏话。
怕万里一还是不开心，盛临问：“想不想听歌？”
“你要给我唱么？”
“是啊。”盛临说着，出了病房，几分钟后回来时，怀里多了一副吉他。
少年扫过和弦，在温和的琴声中，万里一好奇地凑了过去。
盛临出声道：“别动。”
万里一眨眨眼睛，楞在原地。
盛临飞快地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先亲一口。”
万里一：“......”
一整张脸渐渐烧了起来。
万里一缩回病床的被子里，只留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了盛临一眼。
盛临笑了笑，旋即扫着和弦唱了起来。
Ai yai yai
I'm your little butterfly
Green black and blue make the colors in the sky
Ai yai y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