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万里一勾着他的手指头晃了晃,“走嘛走嘛。”
盛临拗不过两个人,只好陪着万里一回去。
他随手拿起一片西瓜递到万里一的嘴边,万里一咬了口,两眼弯弯的模样可爱极了。
她嘴里轻轻哼唱着:
“潇洒如我最近却变得有些敏感
半小时收不到你的讯息就会坐立不安
都说别爱得太满
这道理知易行难
我还挺乐意享受这份甜中微酸”
盛临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不禁摇头失笑,没心没肺的,待会儿别被勾起伤心的回忆不开心才好。
想着,毫不介意地吃起了万里一啃过一口的西瓜。
万里一转过头说:“盛临,我想到一个比喻。”
“什么?”盛临嚼着东西,想到了小学时被刻进DNA的范例,漫不经心地道,“树上的鸟儿在唱歌还是池子里的荷花露出了小笑脸?”
万里一摇摇头,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
两人的唇齿间都是西瓜的清甜味。
夏天的吻,总是带着汽水和水果味儿。
万里一盯着愣怔的盛临,甜丝丝地说:“你的笑像西瓜最中间那一勺的口感,点亮了一整个夏天星空也为你斑斓。”
“......”盛临觉得这似乎有点熟悉,想了一会儿,问,“这是歌词吧?”
万里一点头。
“后边的词呢?”
“我不会深情款款,上演什么套路桥段,我的爱纯粹简单。”
两个人打打闹闹到了之前住的老小区家门口。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小区门口的那棵大树,树下乘凉的老人,还有之前和盛临一起下过象棋的大爷和被盛临虐过的小孩。
万里一在楼道里,感慨地看了楼下十几秒才摸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是时候和这里来一场正式的告别了。
只是,这没人住的屋子,有窸窣的动静传出来。
万里一抓紧了盛临的手,用嘴型和他说:“不会是进贼了吧?”
盛临把人拉到身后,随后拿起桌边的木质小凳子当做防身武器,屏气凝神,轻手轻脚靠近那声音的来源,“啪”的一声开了灯。
待看清屋里坐着的那位老人之后,万里一和盛临皆是一愣,随后异口同声。
“外婆。”
“一一。”
外婆激动地站了起来,显然没想到万里一还会回来。
盛临观察了一下形势,很自觉地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
屋里就只剩祖孙两人。
外婆把手的衣服上搓了又搓,只是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万里一刚开始的激动也随着时间流去。
她看着外婆手上的东西,“这是您小时候带我出去玩拍的那张?”
“是啊。”
“我都快忘了。”万里一笑笑。
照片上的外婆,为了逗小时候万里一开心,和她相向而立,姿势一如现在一般,只是从前挺拔的外婆变得佝偻,小小的孩童也出落得亭亭玉立。
兔缺乌沉,时不待人。
“一一啊,外婆总觉得,住你妈妈家里,少了点什么,没事的时候就想回这儿看看。”老人含蓄地说。
万里一睫毛颤了颤,装傻充愣,“毕竟在这儿住了那么久。”
“你知道外婆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万里一深吸了一口气,想起曾经被外婆丢下的种种时刻,眼睛湿润了,“我只知道您,永远不会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坚定地走向我。”
说着,她激动的声音又变得无力,“哪怕是一次。”
外婆嘴唇哆嗦了一下。
她以为不争不抢的万里一不会计较这些,原来她都记着。
万里一快速抹了下眼睛,“我只是回来拿东西。”
飞快把一些课本书籍装好后,万里一深深看了眼愣怔的外婆,“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吧,太晚的话,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还有万程。”万里一说,“他每次回N市您不都会陪着他么?要是假期结束了,他去外地上大学您又见不着了。”
外婆骤然想起,万程请的假明天就要结束了。恰好万程的电话在此刻打来,白日他们说好今晚一起出门散步的。
万里一瞥了眼手机,转身就要离开,“外婆,您保重,我会时常抽空来看您的。”
外婆没来由地心慌。
她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狠狠挂断了电话。
“宝宝,外婆错了。”
“外婆对不起你。”
万里一的脚步一顿,很快又往门外走去。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道歉。
而是陪伴,是坚定不移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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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一出门时,盛临已然等得无聊。他听见声响,立刻上前接过万里一手里的东西,小心地问道:“还好吧?”
不太好,但万里一还是扬起笑脸,“没事。”
但走到楼下,她又忍不住抬头望向高处,窗户在夜幕中亮起一个小方格,外婆佝偻而消瘦的身影孤零零的。
小区外的便利店放着外婆桥。
她就那么想起了外婆小时候不顾一切非要把她带在身边。
“妈,不是我们狠心,是我和志浩啊,目前实在没能力再养一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