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看向芷琪,对上了她疑惑的眼神。
那眼神似乎在问:你怎么还没倒下呢?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孽女!你在饭菜里下毒!”
“呕!”纳穆福开始扣自己的喉咙。
“阿玛,你别费劲了,这是入喉即死的前朝秘药。”芷琪得意的声音传进纳穆福耳中,震得他脑子都是嗡嗡的。
他熬过了天子震怒,熬过了二十多年的胆战心惊,最后,却被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哄着,心甘情愿吃下了毒药。
入喉即死!
他这么多年对芷琪的偏疼,是一场笑话啊。
“阿玛,你别怪女儿!”芷琪边哭边说,“女儿要是离开了瓜尔佳府就没有前程了。”
“我知道您最疼我了,您就最后再疼女儿一回吧!”
“呕!”
“来人!”纳穆福大喊,“快来……唔!”
糖人张忽然出现捂住了纳穆福的口鼻,芷琪惊呼:“爹,你干什么?”
“干什么?”糖人张狰狞着一张脸,“你想让他把人都喊来吗?”
“我……”
“我什么?”糖人张呵斥,“他吃的都是你布的菜,你是不是夹了没毒的给他?”
纳穆福眼中绽出希望,开始用力挣扎起来。
他不能死,他要自救,要救他的妻儿!
“没,我夹的,都是下了毒的。”芷琪避开纳穆福的眼神,嗫嚅道,“可能,那几盘药撒得少了些。”
“不可能!”
“这药哪怕只一点,也足够致死!”
“算了,多说无益。”糖人张拿出匕首,准备了结纳穆福。
“爹!”
“怎么,你要阻止?”
糖人张看向倒在餐桌上的三人:“你确定要阻止?”
“你可是没有回头路了。”
“我……”芷琪撇过头,不再说话。
糖人张举起匕首。
纳穆福闭上眼睛,心中绝望:吾命休矣!
匕首正要刺下的时候,斜刺里冲出个人,一脚踢飞了糖人张手中的匕首。
糖人张应对得也很迅速,匕首被踢飞后,立刻和人交起了手。
悟风功夫不弱,糖人张却更厉害一些。
眼看着悟风要落下风了,明启领着府里的护卫一拥而上。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糖人张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很快就被制服。
在拿下糖人张的过程中,知阑三人一个个“醒”了过来。
“你们?你们不是死了吗?”芷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失态叫喊,“你们怎么没死!”
“明启,把人捆起来。”知阑没理会芷琪,继续说道,“今日,你们护卫主子有功,所有人赏一年的月钱!”
“多谢格格!”
“嗯,退出去守着吧。”
“嗻!”
护卫鱼贯出去后,知阑才回答芷琪的话:“因为,酒菜无毒。”
“怎么可能,我亲自下的毒!”
向晚扶起纳穆福,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放在桌上,冷声说道:“真是又蠢又毒的东西,连毒药被人换了都不知道!”
“是时芳那个贱婢!”芷琪叫嚷,“是你!”
“瓜尔佳·知阑!”
“是你指使你的婢女掉包了毒药。”
“怎么,我不应该吗?”知阑冷着脸说道,“你想要我们死,我们就该死吗?”
她倒了杯茶双手递给纳穆福:“阿玛,您受惊了。”
“等事情了了,女儿向您负荆请罪。”
纳穆福摇头:“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对芷琪太过宽容放纵,她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接过知阑手中的茶水,一口饮尽,面无表情看向芷琪:“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不再是瓜尔佳氏一族的贵女,我会开族谱,把你的名字划去。”
“阿玛,你不能这么对我!”芷琪立刻跪下求饶,“阿玛我错了!”
“是他!”她指向被捆成粽子的糖人张,“是他威胁我给你们下毒的!”
“我若不从,他就会杀了我的!”
“你还要狡辩?”纳穆福满脸失望,忍不住苦笑,“你是不是忘了?”
“我吃下的,是你亲手布的菜?”
“我也不想的!”芷琪哭诉,“可我不能走,我不能没有瓜尔佳氏贵女的身份。”
“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纳穆福闭了闭眼睛,把向晚放在桌子上的毒药往前推了推。
“看在你我曾经父女一场的份上,你自己了结吧。”
芷琪满脸不可置信:“阿玛,你要杀我!”
“杀人者人恒杀之。”纳穆福说道,“你在下毒的时候,就该知道,事败则死的道理。”
芷琪哪里肯就死?
可眼下,她根本看不到生机。
既如此,她不好了,别人也休想好!
“阿玛,你不知道吧?”
芷琪指向向晚:“你的妻子,钮祜禄氏之女有凤凰命!”
“你当我真的稀罕落在她名下吗?”
“不是的!”
“我看重的从头到尾都是凤凰命!”
“可惜额娘故去,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记回了额娘名下。”
“知阑,你当开心了。”芷琪充满恶意地说道,“那些个皇子阿哥,人人都会争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