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陆从袛想也没想,直接果决道。
但他却是实实在在有些后悔了这个决定,他之前是怒意最盛,想的便是危险也好、丧命也罢,他都要将文盈带在身边,叫文盈同他一起死了,也好过看着她同旁人琴瑟和鸣、洞房花烛的强。
只是如今他却觉得,若是将文盈留在京都便好了,何必叫她受这种惊吓。
马车一路行到了他这段时间落脚的府邸,陆从袛率先一步下了马车,而后回身来接文盈下来。
文盈对周围都不熟悉,身体处于本能下意识同大公子靠的很近,在旁人瞧着,便是成了文盈粘着陆从袛,半刻都不愿分开。
“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陆从袛低声吩咐着。
守卫应了一声是,皆按规矩排列站好了,只是人是站着了,眼神却跟着两人一直往屋里走去。
这些兵有些人是跟着陆从袛在外打过仗的,也有些是被他亲自训过的,都见过了他凌厉模样,却从未见过他流露出柔情。
今日可倒是开了眼,既是知道了他看似不近女色,但实际上是家有美妾谁都看不上眼,甚至二人感情这般深,竟是连分开一个月都不愿意,居然什么都不管不顾便过了来。
陆从袛不知自己正和文盈被外面的人念叨在口中、寻思在心里,进屋第一件事便是将手上的血都洗下去,而后专心找创伤药来。
“脱了罢。”
文盈怔,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她同大公子也在白日里行过鱼水之欢,但毕竟是在冬日里,脱衣服的时候她都是在被子里的,什么时候这样在大公子的注视下脱过?
她动作很慢,陆从袛只看着她:“害羞?”
他顿了顿:“若是你不愿意我来,叫墨一来也行。”
文盈手上一个力道没用好,险些扯到自己的伤口。
她抬头时面上已经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红,满脸的不可置信:“公子,墨一毕竟是外男。”
“是,也是个能确定待你没邪心的外男。”
陆从袛似是没意识到自己话中这意思般,看着文盈终是忍着羞恼将衣服脱下,只着一件肚兜。
他俯身半跪在文盈面前,一点点用扁条将药涂上去。
听得文盈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便也学着文盈给他上药时的模样,慢慢凑上去,对着她的伤口吹了吹。
文盈周身都好似被雷击般,只觉得肩膀处酥酥麻麻泛起痒意来,这痒意混合着疼交织着攻击她,叫她下意识往后躲。
但大公子却是伸手扣住了她另一边完好肩膀:“别乱动。”
“公子,奴婢有些不喜欢。”
“慢慢便好了,这伤得养个几日才成。”
陆从袛顿了顿,抬头看她,许是因为太近,他似都能看清文盈瞳眸轻轻颤抖着。
“你之前叫夫君还是不适应,我见你方才唤的还很是熟练。”
他点点头:“唤我大名的时候也是。”
第一百七十八章 让她叫他的名字
大公子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很是正经,但许是因为离着文盈太近的缘故,叫她莫名觉得这话带着些旖旎的意思。
她慌乱别过眼去:“是奴婢僭越了。”
“不会。”陆从袛立刻道,“你可以唤我名字。”
虽然知道文盈唤他的名字,也只是为了唤给当时护城士兵瞧的,但他却记得那时他听到时的感觉。
似是有清泉灌入了心中,叫他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怎么也挪转不开。
甚至说,他有些不明白,为何寻常男子都喜欢让自己看中的姑娘唤自己一声夫君,分明用她独有的声调与嗓音唤自己的名字时,才更叫人欢喜,更有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才有的隐秘。
陆从袛抬手为文盈包扎伤处,慢慢站起身来,看着面前显得格外纤瘦的她,低声道:“方才看你胆子还挺大的,怎么这时候倒是怂了。”
文盈能感受到,大公子这是有意在分散她的注意,她扯了扯唇:“许是胆子在方才都用完了罢。”
陆从袛因她这话没忍住低笑了一声,转而看到她手中捏紧的帕子。
他抬手将她手中的帕子拿过来,这才发现,帕子上沾了血也沾了她手心的薄汗,皱巴巴团成了一团。
他将帕子扔到地上去,反手将文盈的衣服拉到了肩膀上,为她系上带子:“这屋子还算安全,我会留人手在这护着你,这几日我先去处理一下这些事,等安全了,我再带你去街说逛一逛。”
文盈点点头,她一直以来都是服侍人的,如今被大公子这般细致的照顾着,她倒是有些不适应起来,伸手就要自己接过带子:“奴婢自己来罢。”
但陆从袛却是扣住了她的手,没叫她自己乱动。
紧接着,只撂下一句好好休息,转身便出了屋子去。
文盈独身一人被留在屋子,耳边都安静了下来,若非身上的伤还在,否则她真的要恍惚,刚才那惊险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她分出了些心神来细细看这屋子,看着东西摆放的位置,便能知道这屋子是大公子一直在住着的,她站起身来,慢慢在屋子里踱步,好似能想象到公子在屋中忙碌时的模样来。
只是靠近床榻边的炭盆时,她却发觉里面不止有烧过炭的炭灰外,还有一个尖锐的东西。
她慢慢蹲下身来,伸出手翻看了一下,似乎是她白日里见到的弩箭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