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润冷着一张脸,文盈前脚进了马车里,他后脚便绕过去站在车窗外道:“姨娘莫要被他的面容给骗了,这种人看着清正,可这心里龌龊的很。”
他咬了咬牙,心中挣扎许久,这才压低声音道:“你莫要怪我背后讲人的闲话、揭人的老底,现下也是我迫不得已,你是从袛的人,我不能看着你就这般被人表面给骗了去!”
文盈因他这话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喉咙咽了咽,略带紧张地看着他。
“商行溯这货几年前看中商老爷子带回来的妾室,后来被家中发现,那妾室便被陈了塘,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邪风,人家活着是时候他只顾着跪下认错,也不知道想办法将人就出去,结果人家死了,他倒是反应过味来了,拼着家中不愿也要叫那人供在商家祠堂。”
他说起来很是不屑:“堂堂男儿半点担当都没有,若是护不住人家,当初何必招惹?哪里像从袛对你,上刀山下油锅都要给你抢到手里来,别说你是那张氏身边的丫鬟,你就算是陆世久的娘,他也照抢不误。”
这话说的就有些偏了,还不伦不类的,文盈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尴尬笑两声。
贺行润的话却是还没说完:“也就是这事,给他填了这个毛病,见谁的妾室都觉得其过的艰难可怜的很,他是不是说过给你钱帮你赎身之类的话?他都已经帮旁人家的姨娘赎身五六个了,现在家中妾室多的,见到他都恨不得躲着走!”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最爱,救风尘
文盈听了这话,唇角微长,根本没想到内情竟是这样的。
瞧见她发愣,贺行润还以为她是不信,毕竟那商行溯生的看似如玉端方,可背地里却干这种勾当。
“我可半点没冤枉他,商家内宅里的事虽说外面的人都不清楚,但他爱救风尘的名声可是都传开了,就是大理寺里有位赵大人,连着纳了两房妾,都是生的貌美家境贫寒的,一个是卖身葬父一个是被叔叔外卖,被纳入房里的时候都算不得多情愿,后来商行溯听说此事,以官职压人又给了不少银钱,特意将两人赎出来。”
文盈说不出话来,她竟不知该说这商大人做的对还是不对。
他虽插手了旁人家里的事,可却是的的确确救了两个姑娘,可那赵大人想必也是自觉委屈,冰一没有二没抢的,连着被迫送出去两个美妾,定是不甘心的。
她没忍住问:“那商大人这般行事,没有被人针对?”
贺行润撇了撇嘴:“官大一级压死人,谁敢对他如何?就算是不考虑他,也得考虑考虑商家,商家那个老不死的原来也管管他,后来许是知道管不住,干脆也就不管了,随他去。”
说着,他倒是笑出了声:“不过就因为这事,旁人有得还说他就是喜欢夺人妾,哪里是什么赎身,分明是被他抢走给藏了起来,不够这传闻他也不在乎,仍旧不娶妻不纳妾。”
文盈抿了抿唇,倒是不好评价这些,也是觉得难怪商大人说什么故人,想必这个故人就应当是府上那位姨娘。
贺行润当着一个女子的面说这些,终究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咱们不说他了,左右你日后见他跟你搭话多留个心眼,别因着他执念太深再烦扰到你。”他略觉尴尬地轻咳两声,而后颇为小心翼翼开口问她,“你见到从袛了,他可有同你说什么?”
说到这个,文盈倒是觉得糟心了起来。
只是现下在路上,虽则周围没什么人,但她还是不能说的太明显了些,只能道:“大公子心中自有他的考量,妾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在府中掩人耳目也是好的。”
贺行润闻言,心里大抵有了些猜想,只是不敢去问个准信,更是觉得这杨州可能非要走一趟不可了。
他点点头:“姨娘还是安心在府中坐镇,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会派人去给姨娘递消息。”
文盈郑重道了一声谢,这才叫小厮驾马车离去。
贺行润这边也派人着手去往扬州那边探路,得提前有所准备才好。
文盈回了陆府就再也没去寻过杜家,杜家也人就在按兵不动,第二日朝堂上未曾有什么变动,却是到第三日时,又有人将陆家的事旧事重提,这回却是没职责陆从袛所行事如何,而是说陆相蒙受了冤枉。
原本他的罪名是科举舞弊,审察下去确实发现有卖官鬻爵的事,但却不是出自陆相之手,一连串拉了好几个人下来,若是论罪过,陆相也不过是监察不利。
有人借故为陆相求情,连着踩了陆从袛好几句,可这回杜家的人却没有开口说话,以至于这早朝很是顺利,一边倒地偏向了陆相,只是皇帝有心压着此事,便以要还陆相清名的名头继续查下去,而陆从袛那边则是一直关押。
文盈当天就得了在洗,只是心里虽则紧张了一会儿,但最后在屋中踱步两圈,到底还是没能有个什么解决法子,便又坐过去继续看账本,清点家中银钱。
原本她四处奔走,府中的人即便是被压住了找事的念头,但难免还是有些人心慌慌,可现下不是了,她稳坐在屋中,倒是待着府里的人都更稳妥了些。
此后一连两日都是如此,朝中的事新帝有些压不住,顺势便将气撒在了陆从袛身上,直接说他以私利诬告,气的拂袖下了朝堂,只是如此也算是遮掩一番,毕竟没有说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