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袛拱拱手:“不瞒秦兄,我苦上面那位久已,若非是先皇薨逝太过突然,这天下的主子根本就不会是他,我早便掌握了他的证据,一直盼着那日磨灭了先皇对他的舐犊情深,便能将他一举处置,却未曾想,最后得来的消息,竟是先皇先走一步,也是可笑。”
秦槐君也叹息着摇头:“陆兄命苦,陆家的事我也听闻过一二,你自小便不必你那个二弟差,只是陆相从不看中你,如今听说你与家中的事,我这才知晓原来此中还有深意,可若是没有那些不公,你受家中提拔,定然早便名满京都。”
彼时,共商大计,也是许诺好处之时。
秦槐君郑重道:“如今我反昏君而起,你为我探前路,我定不会辜负你这拳拳之心,待我登那高位,定要为你审办你母亲的案子,还杜家一个公道。”
陆从袛闻言心中平平,母亲的事是他心中的一个死结,可偏生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结是拿捏他最好用的手段,这话,他听新帝说过,听杜老大人说过,如今又听秦槐君说,他心中的起伏早已被磨平。
可他仍旧在面上故意流露出些动容,感叹道:“如此,还望秦兄守诺言。”
这一顿酒水,喝过了子时。
陆从袛酒量虽不差,但喝了这般多,也免不得觉得头晕目眩。
他被搀扶着回了屋子,进去便直接被放在床榻上,他似感觉文盈立在自己身边,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别生气,其实我也没喝多少,只是没想到今日的酒这般醉人。”
文盈立在不远处,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大、大公子,妾身服侍你漱洗罢。”
陆从袛眉心动了动,也不知为何文盈突然又开始自称为妾。
他睁眼看过去,只是眼前混浊,看着面前人晃来晃去。
文盈似是有些紧张,轻咳了两声:“公子先歇息罢,妾身去打水。”
她转身出了门去,陆从袛头疼的厉害,便继续闭目躺着,而已不知何时竟稍稍睡了一觉。
文盈回来时,为他擦脸,也不知怎得,擦着擦着,手竟落在了他的胸贴上,只是这感觉却莫名叫他觉得怪怪的。
他蹙眉睁眼,眼前的东西依旧瞧得不清,他亦是本能地握住胸膛上的手来制止。
只是这握住的一下,便叫他察觉不对来。
这根本不是文盈的手!
文盈的手上有薄茧,是她丫鬟出身的缘故,即便是被他养了许久,那双手也仍旧有些粗糙,之前文盈还问过他,会不会觉得她的手丑。
可如今自己握住的这只手,只触碰便已经觉得颇为细腻。
他猛地将这手扣紧,转而换了力道,之人直接在自己面前转了个圈,手被他反剪在身后,当即哀嚎一声:“啊!大人饶命!”
陆从袛彼时清醒了不少,只是眼前仍旧有些模糊,但这回他看清了,这人确实同文盈有几分相似,身形也差不多。
他面色一凛:“谁派你来的!”
第四百三十二章 温香暖玉在怀
陆从袛本就是武将出身,他如是故意用力气,即便是军中之人都无法挣扎,何况是一个弱女子。
酒意瞬间清醒了过来,陆从袛摇摇头,将面前的景象都看了个清晰。
这个女子生的确实同文盈有些相似,只相似在眉眼之间,确实有三分神思但全然无魂,至于身量,也确实同文盈差不多,但是他极为了解文盈,若是骗骗旁人也就罢了,定是骗不过他的。
仅这一瞬的功夫,他脑中便想好了对策,倒是没有将这个人彻底推开,而是踹了她的膝窝,叫她跪在地上,自己则捞过一个椅子坐在她面前。
“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可明白?”
这姑娘吓得身子发颤,似乎根本没想过会被发现,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轻纱,寻思着发抖的身姿轻纱轻晃。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贱命绿儿。”她语气里染着哭腔,面色也是煞白。
陆从祗里没有为难她,但却是肃穆一张脸:“是谁派你来的?”
绿儿这回不说话了,低垂着头,似乎宁死都不愿意将口中的名字吐出来。
陆从祗笑了,眸中冷一迸发出来:“你可知惹到我的后果,其实我大可不将你放出去,就此把你放在身边,日后你若是运气好了,便将你卖到勾栏瓦舍之中,若是运气差些,随便给个什么人也未可知。”
他稍稍俯低下身:“我最后问你一遍,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绿儿将头直接磕到地上:“奴婢也不知,就是昨夜突然被人抓了过来,奴婢家中还有一个妹妹,上面还有一个母亲,都一起被抓了,还逼着奴婢签了卖身契。”
正说着她就落下泪来,倒是半点儿没有说谎的意思。
陆从祗盯着她看:“你可知骗我的后果?”
“不敢不敢,奴婢怎么敢?”绿儿忙起身摆手,眼底的惊慌藏不住,“其实奴婢原本也没想做什么,抓奴婢来的人说叫奴婢伺候您,但奴婢不愿,看着您吃醉酒,原本想着把您的衣服脱了就算完了,却没想到您竟突然醒了过来。”
她面上带着些委屈,可怜兮兮望着他。
陆从祗控制不住的想起文盈,想说的重话也再吐不出口。
屋中瞬间陷入安静,绿儿啜泣的声音也慢慢消散下去,她抬眸望着面前的男人:“大老爷,您能放过我的母亲和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