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璟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父亲究竟跟着帝王一起做了什么事。
若是没有什么赚钱的门道，父亲每个月又怎会拿出这么多钱来？
陆从璟心中愈发烦躁了起来，便也越来越想与陈茗菡当面对质。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两日，他入宫前往养心殿，回禀消息后，在立宫之前他终于见到了陈茗菡。
她瞧这面色比以往更要白了几分，又也许是面上脂粉擦的过重，她早就在等待他。
“陆大人许久不见，可是憔悴了不少。”
陆从璟盯着她，心绪复杂。
他想直接开口质问，又觉得说这话没什么立场，毕竟当初是陈茗菡深夜前来给他出主意，也没有说让他一定要如此，最后这主意不好，怪谁也不能怪到陈茗菡身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勾出一个自认为被她喜欢的笑：“无妨，娘娘不必担心。”
只是未曾想，他这话一出，传来了陈茗菡嘲弄的嗤笑声：“担心？我确实会担心，担心你还好好活在世上，担心你怎么不早点死！”
第四百五十八章 郎君三妻四妾不算什么
陆从璟怔怔然着面前人，一时间没明白她话中意思。
甚至说他还在想，陈茗菡莫不是在替他骂他的仇人？
可下一瞬便见她唇角噙抹痛快的笑：“陆二哥哥这几日的感受如何？可有觉得羞愧难当，后悔不已？还是蠢笨如猪，到如今都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陆从璟这下是听明白了，她这番怨怼的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娘娘，你——”
他唇角有些发颤，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面前女子模样与记忆中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中不再是爱意与羞赧，不知何时已尽数变成了怨怼与仇恨。
她这段时间看着清瘦了不少，脖颈处有红痕，陆从璟茫茫然盯着她：“你之前所说，都是骗我的？”
陈茗菡见他这个反应，觉得有些没趣。
她觉得他应该失望、震惊，悔不当初，但却没想到他还是这副呆愣的模样，就是连惊讶都显得没什么诚意。
这让她觉得半分痛快之感都没有，好似她的手段都用在了一个稚童身上。
陈茗菡眉头微微蹙起，盯着面前人道：“你怎么瞧着死气沉沉，怎么？我骗了你，你就这副反应？”
陆从璟似丢了魂魄，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
陈茗菡觉得愈发没意思，她今日来此是想见他崩溃痛苦，也想让他尝一尝当初自己孤立无援的滋味。
毕竟他们之前分明已经私定终身了，但他却还能面带兴奋的劝说她，早些跟了皇帝。
她觉得他应该质问自己，大发雷霆，最好是不管不顾与她动手，只要她在他彻底死前，还能叫宫人重重打他几大板。
陆从璟反应过来后，面色确实有些崩溃之意，但却并没有对她发火，而是双手捧头，似是很痛苦般，在抬头时已经眼眶已泛红。
“娘娘，你何时变成这副模样？”
他生的容貌疏朗，眼底含着关切，配合着泛红的眼眶格外能迷惑人。
好似他真的能懂你，懂你的苦，懂你所想，甚至能安慰你，给予你力量，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空壳子，用这张迷惑人的脸说些漂亮的话，最后什么都给不了你。
分明只是几个月的光景，陈茗菡却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她能看透陆从璟的根本了，也能格外意识到自己当初的眼拙。
陆从璟，并非良配。
他在平淡无趣的日子里，能作为一点儿点缀，可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便是一块儿被人嚼碎了，嗦没了味儿的鸡肋，又碍事又恶心。
陈茗菡唇角勾出一抹笑来：“我变了吗？你怎么才发觉我变了，我都已经入宫这么久了，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还念着与你的旧情？”
她在他面前缓缓踱步，思来想去该如何说话能将他打击的更重一点儿。
“你怎么能蠢成这副模样，你难道忘了当初劝我进宫的事？我当初是如何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你可还记得我有多么希望你能带我走？”
陆从璟唇角动了动，根本没想过她居然还记着入宫之前的事。
甚至说如今亲口听她所言，他仍旧觉得有些不理解：“娘娘入宫之后得陛下看中，新皇后娘娘又早早给娘娘让了位置，娘娘又有什么不愿的？”
他思来想去甚至还轻声喃喃：“你不是应该极为高兴、满意的吗？从前你不愿入宫，是你年岁还小，不知入宫为妃的好处，可你如今是继后，是天下百姓之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陈茗菡预想之中痛快并没有来临，反倒是因他这几句话将心中憋闷了许久的怒意与不甘尽数激发了起来。
“天下之母，你若稀罕，你尽可去当！”
她冷笑数声，语调压的很低，似是与胸膛之中的怒意共鸣起来：“即便是为皇后又能怎么样，我的姐姐死了，我爱慕了多年的郎君不愿娶我，我的家中尽数要将我推到姐夫身边，这种日子有什么好过？”
若皇帝真是一个好郎君也便罢了，对于她来说，自小受的父母教导，郎君三妻四妾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皇帝。
可她接受不得做自己姐夫的妻子，她也算是被皇帝看着长大的。
姐姐与他成亲之前，自己还尚算是稚童，她亲眼看到姐姐与还是太子的皇帝夫妻和睦，她也亲眼看着他们携手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