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坐着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
发了一通邪火，心里那股难受的劲儿一点没缓过去，助理送文件来签字的时候，周彻淡淡开口，“查一下今天下午去北城的航班，时间是几点。”
助理低着头，一脸疑惑。
这周总的工作行程，一周前都定好了，没说要去北城啊。
再说了，公司在那边也没有任何业务，苗头都没有。
还是赶紧掏出手机，搜索了下去北城最近的航班，对着周彻恭恭敬敬回复，“周总，下午四点，有一趟飞北城，再然后，就是晚上九点了。”
周彻看了看腕表，现在出发去机场，还来得及。
抬手让助理先出去，扔下手中的笔，转过椅子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烈日当空，天气有些炎热，外面行人脚步匆匆，远处的湖畔被日光照得波光粼粼。
可坐着的人此刻心神不宁，就是下不了决心。
明明自己才是被骗的那个，为什么要先低头？
要主动，也应该是那个女人主动来找自己才是。
现在自己上赶着去机场见她，跟要求着她一样，这算怎么回事？
孟苒和季琛坐地铁到了机场，时间差不多两点半，刚好。
同一时间，周彻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坐立难安，看什么东西都不对劲。
最后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周氏最近接了个项目，就是机场旁边，马上让司机开车带他去视察。
经过红绿灯多的路口，周彻敲着座椅的手指不断加快，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神色焦急。
“别等了，直接开！”
司机哪里敢不听，一路红灯，终于经过了南市机场。
停好车，周彻一把推开车门冲出去，什么都顾不上，一边跑着一边往周围张望。
安检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肩上挎着个大包包，好像又瘦了些。
站立两秒，确认那个身影就是他要找的人，快步上前的同时，怕她直接进了安检口，正要开口喊她的名字。
始终萦绕脑海的女人回过头，朝周彻斜对着的方向招了招手，露出甜甜的微笑。
周彻顺着视线看过去，才发觉，那个穷学生也在，脸上本来扬起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孟苒对季琛笑的样子，他很少见过。
很真，又很纯。
不像她在自己面前，虚伪又敷衍。
周彻此刻只想抽自己一巴掌，上赶着来找人，结果人家根本早就忘了自己。
转过身，怒气冲冲地坐回到车里，好久都没有平复下来。
回北城已经是傍晚，孟苒洗了个澡，认认真真准备明天的面谈。
翌日上午，她按照发过来的地址，提前半个小时到了轩墨设计工作室。
位置靠近北城中心，和博越集团隔了两条街，在一家红色的不规则形状艺术馆旁边。
工作室在一间平房，纯玻璃幕墙，四面通透，很有设计感。
昨天回南市，孟苒特意把之前的正装带来，白色丝质衬衫，A字裙，细高跟鞋，打扮得正式。
前台是个圆脸小妹妹，看到她，只觉得眼前一亮，“请问你找谁？”
孟苒声音很温柔，“你好，我是约好来面谈的，我叫孟苒。”
小妹妹眼睛瞪大，“你就是孟苒啊，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呢，你长得真好看！”
然后拨了个内线电话，听完那边安排，领着孟苒去了会议室。
一路走过去，墙上挂了很多图纸，都是这个工作室的作品。
等了没一会儿，来了个中年男人，微胖，头发有些稀疏，伸出手对着孟苒笑，“孟小姐你好，我是这儿的负责人，姓李，叫我李哥就行了。”
孟苒也伸出手，“您好。”
自称李哥的男人坐到孟苒对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遍，“孟小姐不是北城人吧？”
孟苒嗯了一声，“我之前在南市生活。”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征稿，我们也收到不少设计图，几个合伙人看了你的作品，都觉得很不错，但是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这个投标下周五去现场开，时间很紧张了。”
“所以，工作室想和你签个短约，就针对城区改造的项目，你来主办，需要什么样的支持我们提供，这期间，就按照公司正式员工给你发工资，如果中了标，奖金按照项目提成的10%给你，你看怎么样？”
这样直接的条件，倒是有些出乎孟苒的意料。
她准备了好多面谈时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没用上。
博越这个项目，投资上亿，她在周氏对这种商业运作有些了解，估算着收益不会太低。
最重要的是，孟苒想得到这个机会。
之前觉得遥不可及的东西，好像又多了许多可能。
李哥见她有些犹豫，还以为是嫌奖金少，试探着问，“加到15%，可以吗？”
孟苒那张设计图，他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觉得能中的机会很大。
把北城的历史文化融入得很好，又切合了博越的各项要求，难以想象出自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之手。
要改进的地方，根本就没几处。
赶着和她签约，无非是怕她被别的工作室挖走，影响自己财路罢了。
孟苒想了想，答应下来，“好。”
倒不是对奖金要求高，而是自己在家待了太久，是真的想要出来工作，接触下社会，免得继续封闭。